《梦里珠帘卷玉》明莺

58、酸涩

　　寂静的夜里，落地窗外灯光闪烁。

　　屋里很安静，只有侧卧在床上呼吸浅浅的李漾。微光照着她，睡梦中的她微微皱着眉，呼吸渐渐急促，然后猛地睁开了眼。

　　是梦。
　　梦里的沈缚最后变成了沈知章。

　　李漾拥被坐起，她望着落地窗外稀薄的光，缓缓眨了眨眼睛。然后慢慢的，她的眼里蓄满了泪，最后串成温热的泪珠砸在她的手背上。

　　她不明白。
　　这是对她的奖赏还是惩罚。

　　沈知章真的是沈缚吗？

　　天色慢慢亮起来，城市的轨道也开始运行。

　　忽然她的手机有了提示声，她伸手拿过来一看，竟是沈知章。

　　去散步吗？
　　沈知章问她。

　　李漾望了望白茫茫的天色，握着手机停顿了一分半钟，方才默默敲字回问他，现在吗？现在不过六七点的光景，窗外一如既往的笼罩着大雾。

　　嗯。
　　我在你家楼下。

　　李漾愣住。

　　她看着这行字，心里又酸又涩，还没想好回什么，沈知章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天是凉的。
　　沈知章的声音却很温暖。

　　“漾漾？”

　　“嗯。”李漾的声音听着温柔，只是依旧带着厌世感。“你怎么来了？”

　　“我想见你，所以不请自来了。”

　　沈知章坐在车里，黑眸低垂，掩着情绪。

　　是，他忍不住。
　　在他知道梦中人是她后，他无时无刻不想把她圈在自己身边。

　　李漾握着手机没说话。

　　沈知章等了等，没再追问，放低声音寻问她，“我等你半个钟，能下来吗？”

　　“能，你在楼下哪儿？”

　　“负一楼车库，就停在五栋出口。”

　　“嗯，那你等等我。”

　　挂了电话，李漾望着窗外渐渐发蓝的天色，酸涩之余又觉得欢喜。她知道自己不该把他当成沈缚，可她真的克制不住。

　　哪怕她知道他不是沈缚，知道他是沈知章。李漾换好衣服，悄悄关了门去了车库。

　　沈知章听见楼道里有了脚步声，眸光一亮，伸手推开车门下了车。李漾走出来就看见他站在她对面，仿佛等了她很久很久。

　　李漾微微迟疑，脚步停顿了片刻。

　　沈知章朝她微微一笑，“过来漾漾。”

　　心下骤痛。

　　仿佛心脏被他掐碎。

　　那一瞬间，她在他身上看见了宽袍大袖的沈缚。看见了她温润如玉，眉眼淡漠的夫君。

　　李漾听话的朝他走过去，直到上了车都有些恍惚。她忍不住偷偷看他，然后被他察觉，沈知章笑了笑。

　　“我记得你喜欢吃甜？”

　　李漾微微睁大眼，“你怎么会知道？”

　　“我梦见过。”沈知章把车开出停车场，清晨的阳光明亮，空气微凉。“我知道这很荒诞，但我真的爱你，我找了你整整十年。”

　　“为什么相信我？你就不怕我是贪图你的钱才接近你的吗？”

　　沈知章很有钱。
　　是百度上都能查到他身价的那种名人。

　　红灯了。
　　沈知章侧脸看她，漆黑的眼眸里全是对她的热烈执着。

　　“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连人带钱全部都给你。”

　　他是认真的。

　　李漾有些慌了，现在的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跟沈知章的关系。进一步她怕辜负了沈缚，退一步她又怕失去了沈知章。

　　失去这个或许是沈缚的来世。

　　李漾被他看的心慌，有些话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你怎么给我？”

　　沈知章的眼里有了笑。

　　他说，“嫁给我。”

　　他笑起来的时候和沈缚好像，眼里全是对她的温柔宠爱。李漾放在腿上的手忍不住握紧，又悄悄松开。

　　他不是沈缚。

　　李漾低着头告诫自己，可她从来都是一个意志力薄弱的人。何况她面对的，是和沈缚一模一样的人。

　　她也想过如果没有沈缚，有沈知章也是好的。

　　只是她的心里痛苦极了，始终不肯承认沈知章是沈缚。

　　沈知章察言观色看出了她的怯意，掌握着方向盘温声对她说，“吃粤式早茶可以吗，甜点比较多，你应该会喜欢。”

　　李漾慌慌应了，转头借着看风景躲避沈知章。

　　沈知章没说什么。

　　只是他眼里的温柔散去，露出了深冷的寒意。

　　她是他的。

　　他绝对不会允许她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