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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们很熟嘛? ...

  •   霁飞的倔强只会在回忆面前化作云烟,当李子木的他寻问是否还认识自己时,等来的是缄默与无论平复的失落。
      “我和你很熟吗?”霁飞低着头,现不出表情,李子木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他不抬头不转身,他怕自己看见李子木的脸会想起那些过往,他不想…
      他果然还是放不下,承受不起…
      时光能封存一个人的记忆,却始终未能改变李子木心中的执念,从分离的那刻起,他只想寻找记忆中最令他无法忘怀的那个身影,他分不清自己对那个身影所保留的是何种感情,只知,他想要,想要…
      霁飞难得的一节自习没有动笔做题,空洞的眼神打量着窗外那片漆黑的天,手中的笔在稿纸上打圈。在脑海中,那段曾经过往反复变换,那些被时光所斑驳的记忆刺痛着他的头脑。
      霁飞的头忽的落进了翻开的书中,书页里他的眉紧锁着,脸部轻微的抽搐,鼻腔中的气体冲击着书纸,急快紧促。
      李子木凑近了书中的头,低声问道:“怎么了?”霁飞很久没有作答,这让李子木有了些担心,手落在了霁飞的肩上,想一把将霁飞拉起却不料李子木的手落在肩上的一刹那,霁飞的肩便剧烈抖动起来,他下意识大力的拍开了肩上的手猛的弹起,用一种看见了鬼似的的惊恐的眼神看向李子木。
      原本宁静的班立刻被这声清脆的撞击声打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这两个人身上。
      李子木也是满眼的惊愕,此时的他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原本同桌相距了一段距离,他为了凑近霁飞而不得不把身子尽量的向他靠去,仅靠一只手作为支撑点只在凳上,被拍开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像极了一副打人的模样。
      “喂,喂!新来的不会要揍霁飞那小子吧?我怎么看两人也压根没什么怨什么仇啊!”身为霁飞的损友王珅很是疑惑,记忆中的霁飞压根也没这方面的记录啊。这小子一直幽幽静静的,也不见得能惹怒别人吧?被喂的晓芸脸色却有些差了,紧地咬了下唇起立一把拉过身旁的霁飞离开了教室。
      王珅与全班人都看呆了,虽说平日里两人关系蛮好的,可好也不能至于过了男女性别这条线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手拉手,私奔啊!
      ……
      李子木的手重重的落在桌上,一时没有动静。
      霁飞是被一把冷水给泼醒的,被李子木触碰到肩的同时他又回忆到了那个人,连同和那个人一起生活,受伤的记忆。痛,他的心痛到无法呼吸。
      晓芸看着瞳孔重新回复色彩的霁飞,如释重任似的松了口气—她是霁飞的父亲安排过来照看他的。开始时她觉得一个男孩子有什么可照看,但随着深入的了解,她才发现霁飞身上有太多不能说的秘密和过去。反复的折磨他,让他内心脆弱不堪,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已经不知道发作了多少次,尤其在她刚接触的那段时间。仅仅因为书页上残留的三个字而恐惧的缩在角落全身瑟瑟,最后靠镇定剂才安慰下来,她没见过那三个字,她他知道是个人的名字,对霁飞很重要的人。
      “齐飞,你没事了吧!”晓芸给霁飞递了块方巾,霁飞接过擦了把脸,眨了眨眼舒口气道。
      “好多了,多亏有你在啊,我现在没事了,就先回去了,晓芸你能帮我向老班请个假吗?”
      “嗯,没问题。”晓芸笑着说道。
      “还有……”
      “嗯,还有什么事吗?”
      “以后在学校叫我霁飞,无论有没有人在场!”
      霁飞淡淡一笑,向晓芸说了一声“那么,就拜托啰!”后独自一人朝空空的楼道走去。
      晓芸摇了摇头:“真拿这小子没办法,到现在还不肯认自己是齐驹的儿子!唉。”
      李子木趴在桌子上,见到晓芸回到教室后整个人差点弹起来,可张望了半天最终也没盼来他想等的那个人。教室对于霁飞不见的事情议论纷纷,而李子木却独自一人神伤,这不是他想要的重逢,与他想象之中的,连同最差的设想也不如,他没料到,霁飞见他的反应,会是恐惧。
      照常,如故,昨日的闹剧淡化在人脑后,这个班是高三的班,班里的同学也是要面临高考的,对于他们而言,努力的闯过这道难关才是最重要。
      霁飞旁若无人的桌上刷题,是他昨晚未能完成的,枯燥乏味的高数题,他的身旁有个李子木,想靠近又不敢再靠近的李子木,此时的他只能靠书页上的知识吸引注意力,用习题来排解心中的郁闷,两个人离得很近却又离得很远,缄默不语时间流逝。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中餐的铃声响起,沉默中的学生们个个放下了笔,像打了胜仗的士兵般高呼,欢庆。霁飞起了身,走到窗边,静静地眺望。窗外的世界永远是好看的,陪着备考的家长提着高蛋白的汤营养均衡的菜,以及超补体力的米饭,搂着自己的孩子关心鼓劲,他看着看着想起了妈妈,想起了收养他的家人……
      他们也这样的爱他,可他却害得他们失去了幸福……他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一灾星,他不希望有人靠近他,不希望去破坏自己所珍视的人的幸福。
      不过几分钟,教室已经空荡荡,他撑手一跃,全身落在了窗台上,斜靠着窗沿,玻璃滑槽硌着他的屁股,迷离的,迷离的看着远方。
      李子木就呆呆的望着霁飞,手握紧成拳,他在犹豫,犹豫要不要把话挑明,但他真得再也不想看见霁飞那样的表情,让他无法忍受的悲凉。
      沉默,静下了周围的一切,李子木开始紧张起来。他焦急不安,一面怕错失与霁飞相认的机会,一面又怕再次伤到霁飞,忽然,他在慌乱中触到了胸前的吊坠,玉质的冰凉感向心头涌去,他深吸一口气。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他试探性的走到霁飞旁,背靠着窗,头撇向左边,眼里有难奈的紧张。
      霁飞的视线转了过来,偶遇般的对上了李子木的目光,心里突得“咯哒”一声,一种奇怪的感觉爆裂开来,他有一刹那想要一把搂住眼前的少年,放肆的大哭一场,然后想他哭诉自己这几年来所受的苦难,所对他压不住的牵挂与思念。
      霁飞认的李子木,很深很深的认识。
      从他走到讲台那刻起,他就想起了,那么美好的过往,却偏偏连接那个人的故事,他害怕想起那段痛苦的过往,所以他装作不认识李子木,不记得他。
      自私,是他仅剩下来保护自己的东西,那只打圈的笔让他也曾经焦虑不安,对李子木的愧疚化作一圈又一圈,像年轮般定住了他的勇气,他早就没有勇气去面对过往。
      他只是轻微的去回想了一下孤儿院的生活,可那人的身影与他给予的故事,如洪水般袭来,痛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摔进书中,恐惧那个拍肩的动作——会让他想到那个人,那个叫作舒亦凡的人。
      但他还是无法去做一个残酷的人,自私的保护自己也不行。
      “你怎么回到台湾了?在韩国生活的还好吗?”霁飞开了口,这两个问题一时让李子木有些手足无措,原本和他“我和你很熟吗?”的霁飞却向他问了老朋友间的问题。
      霁飞他认识的,认识的。
      “我的户籍还在台湾,所以要到台湾来升大,韩国有外公外婆,生活的很开心!”李子木提成到外公外婆时,嘴上不禁上扬了个弧度,甜甜的印在霁飞的心头,他好多年没见过李子木笑了。
      “那就好了!”霁飞听了李子木的回答竟觉得好笑,都改了国籍了还什么的户籍啊,但他没有说破,因为他明白,李子木是来找他的,找他实现诺言的。
      “李子……木?”霁飞把头埋进了怀里,叫除了这个久违的名字,不是李子木,而是李子,后面又补了一个木。
      “嗯!”李子木眼中闪着些许的光,霁飞叫了他的小名,他给李子木取的小名。
      “以后,我只能把你当做同学,从这一刻开始的同学,对不起……我不想再想起以前的事了……对不起。”
      沉默,一如既往的沉默,在沉默里,两人接受灭亡。
      许久之后,李子木松下了僵住的笑,用失落的语气说出了那个好字。
      如果记忆无法深入,无法去触碰,活着也是一种累,一种折磨,这是霁飞给自己的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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