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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拥有安迷修和雷狮俩管家的你做错了什么(3) ...


  •   1

      是夜。

      坐在港口边划拳的水手们哈哈大笑,输了就端起一杯劣质的黑啤痛饮起来。再争相吹起口哨,抛出几个铜币扔给正在台上表演的舞女。

      底层的买卖关系就是这样。

      简单又粗暴。

      而雷狮不是这一环的任何一人。他将精致的外套随意搭在肩头,路过混乱的港口,漫不经心打了个哈欠,却掩不住那一身的凛然气势。

      认得他的人都会自觉得躲让开,同时暗自嘀咕这位大爷最近怎么一直都是没睡够的样子。

      这些人自然引不起正主心里的一点波澜。

      绕过喧闹的地区,他来到一家不起眼的酒馆。

      整洁干净的环境。

      雅致贴心的装扮。

      或许是因为位置太过偏僻,只有两位穿着风衣的客人正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慢慢用餐。雷狮的到来恰好吸引了其中一位的注意力。

      被注视的人走至柜台前,将早备好的金币附上,随即紫眸轻轻一瞥回看了过来。

      咳——

      你拉紧兜帽撇过头,装作被牛奶呛住的样子咳嗽几声。

      2

      清爽可口的蔬菜。

      烧得恰好的鳗鱼。

      粘稠泛凉的糖心蛋。

      这些组合搭着切成片的法棍,从味觉上就把人俘虏了。本来是因为安迷修的介绍才会乔装到达到这种没什么来客的酒馆,但是如今你完全没有悉数品味的想法,甚至内心里充满了波动。

      ——雷狮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按平时来说,在落日后与安迷修换岗后,你就很难见得到他的影子。直觉告诉你在这里被雷狮发现不会有什么好发展,于是你把头埋进臂弯,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就这样眨巴眨巴眼睛去看身边正在进食的人。

      同样也披戴着兜帽的青年正慢条斯理地享受着食物的味道,法棍片上奶白的酱料偶尔沾到好看的唇线间,再被本人毫不自觉抿唇隐去。他很快就意识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回望过来的那双眼在恰好对上你的视线后微微睁圆,他有些不自然地用手掌虚掩住半张脸,连忙岔开话题。

      「抱歉,是不合您的胃口吗?」

      不,这倒没有。你摇摇头,又偷偷回过头往柜台处看了眼。酒店的老板正在摇动调酒器,似乎正在与来客说些什么。而青年眯着眼落座,屈起的食指在漆木上敲了敲,被老板橫了一眼也不恼。

      这显然是一副熟客的样子,倒是让你有了些好奇。

      因为安迷修也说过,他喜欢这里的法棍海鲜套餐经常过来。所以,在雷狮离开后,你在松了口气后戳了戳坐在身边的人。

      「你们,这是关系私底下并没有那么坏?」

      「您说笑了。」你得到的回应异常果断,安迷修端起桌上的红茶轻轻饮了一口,他从最开始就注意到了来者是谁,但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半点分去视线的意思,在搁下茶杯对着你报以笑容的同时,话语里却是毫不遮掩的对峙之意,「在下绝不与□□为伍。」

      「只不过,都有一点事情需要找酒店的老板帮忙而已。」

      「……?什么事?」

      「请不用在意,是在下的一点私事而已。」

      快语回答你的人轻快地眨眨眼,虽维持着谦和有礼的态度,却显然不打算详细解释。

      作为修养良好的贵族,你自然不是那种喜欢对自家管家人身指手划脚的控制狂。

      你若有所思地端量了他一会,才点点头,不再追问地同时,接下来把食不言寝不语做到极致,没有再说一句话。

      正如体谅你自己一样。

      你也要体谅他们。

      3

      一两个小秘密而已。

      他们有。

      你也有。

      4

      随着时间流逝,夜色渐浓,昏黄的酒馆里也渐渐有了些别样的气氛。呼吸的空气里全是清爽的柠檬熏香味道,搭着留声机里放送的温柔吟唱,混着挥发的酒精气息有那么些让人微醺的感觉。

      这里是个好地方,所以安迷修捏着怀表表示该离开时,你是有些依依不舍地从原地坐起,再把一枚金币压在杯底算作小费。

      「快走吧,小姑娘。宵禁快到了。」

      酒店的老板对你们摆摆手,随即从衣袋的烟盒里抽出一只烟。

      「要是太晚回去,小心——被老鼠惦记或者突击审查噢?」

      他弹掉点燃的烟灰,虚着眼投注来耐人寻味的目光。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近日,上至贵族下至平民,都有一条传言,说主城之所以提前宵禁,是为了讨好未来将要继承爵位的新贵族,并在继位的那天保证没有任何兴风作浪的人。

      所以主城才会变得出去容易进来难。

      就算是市区内,只要人宵禁后还在街上溜达,那么卫兵一定会连扛带拽地把人请进审判局,彻夜不眠地喝上几壶茶。

      因此有好几个爱夜里浪的贵族小伙牙痒痒地把你记恨上了,甚至刻意还寄来了挑战信——虽然厚厚的纸张都被你简单粗暴地拿来当烧烤材料。

      正所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这锅你是铁定背了。:)

      虽然锅背得心不甘情不愿,但是不妨碍你理解老板说这话的内容是好心。

      你谢过他的好意,不过无论是遇到心怀不轨的袭击还是卫兵勘查,你觉得这两样自己一样都不会遇到。

      主城危险与否,没人比你更清楚了。

      5

      然而,年长者的话总归是有些道理。

      可惜等你明白这个道理时,貌似有点晚了。

      6

      「那个——」

      你站在埃尔斯庄园的铁栏门前,看了眼前凸后翘的女士,再看了眼被她单手咚在墙壁上的安迷修,歪着脑袋贴心提出了建议。

      「我需要回避吗?安迷修。」

      7

      你是自家房子外围遭到袭击的。

      纠正一下,更准确说,是安迷修遭到了袭击。

      立在庄园外的长发女人穿着廉价的深色开胸衣,浑身上下都是低劣的香水味道,那双轻弯的眼眸酝酿着几分醉意,举手投足都充满对男性轻挑的勾引,一看就是流连于夜场的老手。

      宵禁明明快到了,你家附近却多了一位来揽客的女性,她转身屈膝把上前询问需要什么帮助的安迷修抵在墙上。

      这一景象如果是在红灯区那大概习以为常。但是出现在你家附近,怎么看怎么充满违和感。

      「要不…干脆我今晚去外面露宿,空间留给你们?」

      你大度地表达自己是个识相的,毕竟,作为开明的埃尔斯继承人,如果自家管家想要偶尔释放下欲望,只要做好防护,你是双手支持的。

      不过你的开明只换来了正在意图从女人两臂中出来的后者突然僵住了动作。

      良久,稍微有那么一点消沉的声音才缓缓答道。

      「…请您……不要自觉得这么让人心酸。」

      「……?」

      就在你苦思冥想也没弄明白心酸这个词是怎么来的时候,女人行动了。

      她根本顾不得有旁人在场,美眸一眨,便趁着安迷修分神看你的空档俯身将唇贴过去。可奈何她所吻的并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异性嘴唇,在中途就被一只柔软光滑的手骤然截住了。

      「抱歉。」

      你高高仰起头,强势用手臂插入两人之间,像是一只对侵犯领域的无礼者展露獠牙的小兽,伴随着一点点冷下的声线端起高高在上的态度。

      「既然我家管家不愿意——」

      「能不能,麻烦你滚远点呢?」

      8

      「——」

      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的帮手,这让本来已经准备好脱身之法的棕发青年微微怔住了,他将视线留存于你踮着脚努力想要把人护在身后的背影上,在彻底理解了当前的现状后,又扬唇笑了。

      本欲凑上红唇的女人被阻拦后,也不怎么灰心,只是转而眉飞色舞朝你看一眼,涂着暗色甲油的手指在唇前点了点,选择朝你开始发力。

      「欸。别这样啊,小淑女,我见过很多这种正经的好男人。都没有体会过好滋味,你不想让他放纵一下吗?」

      说道此处,她深情款款地笑了。

      「面对好男人,我可以提供特价哦,五十纳比一次,如何?」

      你看上去是缺钱吗?

      你嗤之以鼻,直接转过头。

      9

      「那个,安迷修我觉得你可以……?」

      金钱诱惑,大成功。

      「在下不可以!」

      斩钉截铁回复你的人突然失去了笑容。

      10

      「可真的好便宜啊啊,那大姐姐,你看看我唔唔——」

      「………失礼了。」

      11

      伴随着微不可闻的轻叹,几根泛凉的手指拦住了你的后话,向来都谦和有礼的青年面带无奈,掩饰在眼底的警惕却没有消散,他不动声色把你掩在身后,再微微朝眼前人欠了欠身。

      「我家小姐说笑而已,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女人瞥了你一眼,神色间近是掩不住的讥诮。她挺直窈窕的身姿摊开手,目光直直透过对方,刚准备说些什么,便因为托至眼前的一摞整齐的钱币而怔住了。

      「在下不知道您有什么样的困难。」

      「如果只是求财,在下会尽其所能的帮你。」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俊美的青年把你想要探出来的脑袋遮得更严实,明明语调温柔,反望过来的眼神却有着好似剑锋的锐利。

      「如果是其他的想法,能不能请您打消念头呢。」

      你看见女人的表情微微呆滞了一秒。

      紧接着突然大笑起来。

      她笑得花枝乱颤,像是遇见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以至于最后不得不抬指抹掉眼角的泪花。

      「啊,小姑娘,你家的执事真有趣。」

      「但,我这个人不受施舍之财,要收走你家的钱——对呢。」

      她用指尖点了点红唇,眼神却是直勾勾地看向你,从腰包里拿出的是一样有着诡异花纹的黑色木盒,维持着一副欲语还休的表情弯过腰,连带着那朵别在身前的黑玫瑰也微微晃悠。

      你的眼神一下被它吸引了过去。

      「拿这个交换如何。」

      「这可是无价之宝哦,小姑娘。」

      「这——」

      不等安迷修拒绝,你一拍大腿。

      「成交。」

      12

      对于自家小姐玩心有多大,安迷修深有体会。凡是没接触过的事物,你总是会报着一种什么都想试试的心态,就像是被挑动好奇心的猫,跃跃欲试。

      所以在你选择接收这份来历不明的礼物后,他习以为常地叹了口气,转而向你伸出了手。

      「那么,还请先暂时交给在下保管。」

      你抬高了头,就差把不字写在脸上。

      「明天在下给您做栗子蛋糕。」

      你果断握住他的手。

      「要可可抹茶双拼的。」

      13

      安迷修看着你整个都在发光的眼睛,很快报以灿烂的笑容,行了一礼。

      「定当不负使命。」

      14

      以前有人曾通过安迷修打听。

      埃尔斯家的大小姐是什么样的人?

      每当这个时候,他虽会挂着商业微笑,却仍会真情实感地答道——是位十分坚强又美丽的人。

      15

      埃尔斯家的大小姐是什么样的人?

      在以前,还没见过时,安迷修也曾这么好奇过。

      一年以前,他猜测,应该是一位养尊处优的端庄女士。

      因为按师傅的说法,埃尔斯家地位崇高,无论是从教育还是家境,都和普通的女孩子稍微有点不同。

      所以在接受师傅的安排来到埃尔斯庄园后,他没想过自己站在铁栏门外,看见得却是你蹲在花坛前,举起鹤嘴镐慢慢挖掘泥土的样子。

      与知书达理、温柔似水,任何用来描述贵族女性的言辞相反。

      修长的暗色紧身上装包裹着瘦削的身体,领口处点缀用的倒十字正随着你的动作来回摇曳,而从腰身开始向下膨起的黑衣由几层鲜红欲滴的花褶包围着,却被你毫不在意地拖在地面。

      黑与红的撞色让你看起来更像是故事里那些在古堡里深居简出的吸血女爵士,不过那会安迷修没有想到那方面,他选择礼节性地扣了扣门,挂着无害表情问你是在做什么。

      「是要种花吗?如果是这样,不嫌弃的话在下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从没想过自己是初来乍到的身份,安迷修只是细心想着你是否需要帮助,所以问话的声音爽朗又轻快,好似一缕注入阴暗角落的明媚阳光。

      半晌,他看见人一顿,缓缓回过头来。

      「我在为自己掘坟。」

      你轻轻开口答道,却从不管这是否是令闻者心下一沉的内容,继续喃喃自语起来。

      「……父亲、母亲……啊,我是该这么叫他们吗?」

      埃尔斯家的大小姐举起沾满泥土的铁镐,认真地注视藏匿在其中的冰冷锋芒,头顶的薄纱宛若一朵的漆黑牡丹,衬着那毫无血色的脸庞有种吹弹击破的脆弱。

      「他们死了,我也快死了。」

      「而我死后,大概连尸体都无法安葬。既不会有像样的葬礼,也不会有替我祷告的弥撒。」

      「那样,我就太可怜了吧?」

      因为想到是需要为自己提前完成一场葬礼,你的声音轻盈得像是要消散在风里。这怜悯的言语一旦用来惋惜自己,其实格外具有讽刺意味。

      安迷修记得那天你空无一物的双眼,像是刑场死刑犯的漆黑眼瞳没有半点光彩——你已经对自己宣判了莫须有的死刑,他是这样认为的。

      携带着上任的公文的棕发青年,来自一个偏僻不怎么起眼的小国,当时他对身处的这个国家是何等的腐朽与庞大是一无所知。自然,对埃尔斯家发生了什么,他也并不知道。

      他所能做的,仅仅只是留下来。

      这世上没有人能做到感同身受,只为了冠冕堂皇说上那么一句没有任何效力的「我理解你」,就去逼迫别人去挖掘伤口,恰恰也是一种恶行。所以他从来没问过你,埃尔斯家发生了什么,也从未探究过。

      恐怕这点,安迷修想,就算是雷狮那□□也一样。

      一年的时间,至少你已经从最开始好似死去的状态,到现在变成能为一个蛋糕而欢呼雀跃的女孩,实际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当然,如果不要老想着离家出走。

      他可能会更高兴一点。

      17

      风和日丽的崭新一天。

      同样,今晚也是该验证舞蹈突袭结果的时候。

      但是你不考虑趁着白昼温习温习,而是抱住自己心爱的小画板,手臂一撑,便利落从窗口翻出,在屈膝落地的同时,你推了把鼻梁上的墨镜,一瞬间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最靓得仔。

      至少,在看见手捧浇水壶立在花坛边的安迷修前,你脸上还是有笑容的。

      18

      「早上好,小姐。」

      其实从听见开窗响动时,就已经预知了下文的安迷修像是才注意到你那样露出略显吃惊的表情,他搁下手里的水壶,欣然再向你眨眨眼。

      「这副打扮是准备去哪里游玩呢?」

      「……」

      19

      出逃再次失败。

      哪怕再不期待,时间也还是推进前走着,把钟表上的指针拨动到令人讨厌的位置。

      盛装出席到底是多久前的事了,你已经记不清了。总之,几乎要把你弄断气的束胸衣以及脚下怎么踩怎么碍脚高跟足以证明,重回这个圈子不是件易事。

      出于主办者的安排,你这个名义主角先暂时被安排去二楼的等候。

      安迷修本身作为随行者和你一起的,但是却在中途被外面小跑进来的男仆叫住了。

      「抱歉,您是埃尔斯家的管家是吗,关于有些想和您商量一下——」

      对方说得很委婉,但是你立即就想到了自家那两匹非露水不喝非新鲜甘草不吃的作妖红马,在载着马车跑到宴会场地后,它们就大爷式地刨地撒气,估计是阻碍了别人的工作吧。

      一言概之,都是惯得。

      回去遛一遛就好。

      20

      当然,人和马必须遛疯一个。:)

      21

      摇着手绢目送自家管家暂时离场,你靠在雕刻着圣洁天使或精灵的梁柱旁,凝视下方正在大厅中心深情款款演讲的女亲王。

      名义上你算是她的侄女,但那已经是远得不能再远得的关系。

      这位亲王,一周有七天基本四天都在设宴,剩余三天则是对外宣称出门请客。之前的赴宴邀请,起码被你的父母拒绝了不下十次,如今轮到你拿主意,你倒是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嗯?

      在感觉到什么后,你瞥过头,看到几个青年们围成一个小团体在一旁窃窃私语,你不知道他们是打着什么主意,但是那视线的确是不怎么友善。

      和学堂里的人不同,这群人基本都是生面孔,但是这家徽好像有点眼熟。

      没等你想起来领头的是哪个家族,恰好有一位侍女捧着载满高酒杯的托盘,缓缓顺着楼梯口上来,细声细气地询问挡住后路的这群人是否需要葡萄酒。

      在几乎每个人都拿了一杯后,侍女企图绕过他们朝你走过来,却没想到被其中一位伸出脚绊倒了。你上前接住跄踉扑过来的侍女,打翻的高脚杯却无可避免将芬芳的红色酒液尽数淋在你柔软的鞋面。

      「啊呀,这下可糟糕了。」

      发红的污渍在雪白鞋面的衬托下十分醒目,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故作遗憾地递来一张纸巾。

      「您带替换的鞋吗?……没有?这可不好,马上要下楼被亲王引荐给各位了,啊,这样吧,这孩子的舞鞋借给您,虽然看上去便宜了一些,但还算干净。」

      身穿西装革履的人明明还算人模人样,自说自话地指了指把头垂低的侍女,围绕在他身侧的青年在瞥了眼对方几乎褪色的帆布鞋,顿时低低笑作一团。

      刚稳住了身体的少女在这阵哄笑中身躯颤抖,却仍然要努力陪着笑退到一边对你连连致歉,眼底打转的泪花一刻也没有停住。

      你眨了眨眼,觉得这些人的笑声一下就刺耳了起来。

      22

      「吵死了。」

      「呃?」

      啊,礼仪礼仪,该礼貌点说话。

      在这样想的同时,你揪住眼前人的领口,礼貌地抬膝重击上他的腹部。

      23

      「我说吵死了,你们这群苍蝇们。:)」

      24

      埃尔斯当初的爵位,便是靠武力打来的。

      你虽然毫无疑问是埃尔斯家设定里最菜的,可对付更菜的足够了。

      把人直接一击放倒后,你脱掉高跟,一脚踩在倒地者的胸口上,堵在楼梯门口,左右手各握着鞋,看着瑟瑟发抖抱做一团的几个人露出和善笑容。

      25

      别怕。

      至少安迷修点评过,当你握拳敲他肩膀时,是一点都不疼。

      26

      「啊啊啊啊啊——」

      27

      平息了几乎要突破天际的惨叫,你扔掉变形的两只鞋子,在下方众人的瞩目中回过头。

      亲王的脸色诧异,小姐们贵公子们的表情惊恐,而成双结对的侯爵或者伯爵们正在人群之间对你指指点点,更有几个看起来是那些可怜虫的父母,扶着脑袋差点晕厥在地。

      「噢,我的圣主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这是埃尔斯家的独女?」

      「真是粗鲁至极,她这种人哪里能继承爵位,」

      你面无表情应对他们的谴责目光,一脚踏下阶梯。就在你准备若无其事从这里走下去时,随着大门吱呀一声,一道清亮的声音却突然破开喧哗的人群,直直递至你的耳畔。

      「很抱歉,让大家聚会的兴致被破坏了。」

      身着标准黑色执事服的青年出现在人群之后,明亮的湖绿色眼瞳微微一动,便不偏不齐地对上你的视线,他加快步伐,穿过人流,比谁都先要来到你的身前。璀璨的吊灯所投落的金光勾勒着服帖于他身体的柔软衣料,同样也描摹着他包裹在雪白手套里的每处骨节。

      在你心神领会地环住安迷修的肩头后,他搂抱起你的身体,脸上的笑容转之在看向在场的每个人时换为肃穆,最终在落至目光炯炯打量着二人的亲王上。

      「亲王殿下,请饶恕在下先得带着我家小姐提前退场了。」

      他颔了颔首,态度依然彬彬有礼,却有种难以形容的疏离和不容反驳的硬气。

      「至于不幸受伤的几位先生,改日,埃尔斯家必会登门拜访。」

      说话的人眸光微闪,再逐字逐句吐露之后的下文。

      「在下会秉承小姐的意愿,赌上埃尔斯家未来公爵之名,向意图对小姐动粗的这几位——进行控诉。」

      28

      ……妙啊。这倒打一耙的功夫。

      你本来还绷着贵族架子的脸一下破功了。

      29

      「你血口喷人!我儿子明明是被她!!!」

      「啊……请您冷静冷静,毕竟——」

      「亲王大人!你也看到了!」

      见劝说无用,刚刚还面带笑容准备打圆场的人一下沉了脸色。

      「我说了,请您冷静一下。」

      「可是……」

      咚——

      身穿桃红单肩礼服的女亲王拄杖往地上重重一叩,带着些许细纹的眼角微微上扬,极具压迫性的视线扫过周围。

      「闭嘴,跳蚤们!你们是对老娘的侄女有什么不满?」

      霎时,一干人等尽数闭嘴了。

      你在心里鼓起了掌。

      30

      仗势欺人的感觉真好。:)

      看对方又气又干不掉自己的样子更好。

      31

      「安迷修。」

      「是?」

      「你之前那句话直接成了我最想说的话榜单第二名。」

      「呼…您能喜欢那真是太好了。」

      一直到顺利蹬上马车,在将还有些在兴头上的你安置在座位上,刚刚看起来还毫无破绽的完美管家一下捂着胸口长长舒了口气。

      「实际上,在下…还有点紧张。」安迷修挠挠后脑,藏匿于蓬松的发丝间的尖耳颤了颤,一改之前的游刃有余,神色间难得露出一点局促,尽难得有了几分少年人才有的柔软。「其实我不太擅长动脑子的事。」

      「……」

      32

      这话要是大大方方再说给那些人听,总觉得杀伤力会加倍呢。

      33

      「说起来,小姐,您是因为什么和那群人起了争执?」

      啊,这个人根本没看到刚才的事情,就仅仅是从现场的气氛就做了那种判断吗?

      你眨眨眼,一边在摇晃的马车上晃悠着双脚,一边抬指戳了戳安迷修柔软的面颊,直到对方歪过头捉住你的手,你才正色补充道。

      「按安迷修的说法,让美丽的小姐在眼前被为难了,在下怎么会放肆这种恶行,所以让他们吃点苦头。」

      被你学去平日口吻的青年抿唇笑了,连眼睛都轻弯起来,明晃晃地透露出极好的心情。你停止晃动,转而抱膝看向他,心里却是全然不一样的想法。

      「……就这么直接来替我解围,安迷修就不怕是我做错了?」

      「小姐会去选择做错事吗?」

      「如果做了呢?」

      「嗯——」他神情微微一怔,沉吟片刻后,转而风度翩翩地将手放在胸前,连眉宇也随着诚恳也一起放平,「在下相信小姐不会刻意去做错事。」

      安迷修回答得极为认真,尽管你知道他根本就不算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却没有再继续追问。

      直到很久之后,你才想起来。

      这只是看似是一句温柔将信任托付的话语。

      实际,并没有表明任何的立场。

      在之后马车的颠簸中,你困乏地揉了揉眼睛,在月色的一路关怀下倚着安迷修的肩膀沉沉睡去。

      34

      与此同时,在相同月亮的照拂下,迎风翘腿坐在阳台前的人是感觉到了什么,他停止翻阅手里纸张的动作,眼眸一抬。

      「大哥……你………」

      好似蚊虫般细微的声音是突然出现的,隐隐听得出一点焦急,却始终无法清晰地传达入耳畔。

      雷狮面不改色地阳台上纵跃下来,脸上渐渐勾起一抹张扬的笑容,却莫名让人感觉到莫名的冰冷。他走至铁栏门前,回首看过来,借着银白的月色,将如今清冷的无人建筑收敛进眼底。

      本以为近日的睡眠质量不佳,只是因为单纯的耳鸣而已。结果究其原因,问题的根结还是在这里——

      「埃尔斯家族,呵。」

      从衣袋里摸出酒瓶,他在用牙拧开瓶盖时闭上双眼,仰头痛饮了一番后,被酒意所熏染的声线越发越低,掩不住那显而易见的不快。

      「究竟藏了多少东西呢?」

      「我的那位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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