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与恶喵》何小微

8、人宠2

　　男人瞧得好玩，便看了好一会儿，待一猫一狐玩闹似的吃完，他也正好将手中鱼干掉。

　　「嗝～」猫儿吃饱了鱼，小肚子都撑起了可爱的小帐篷，胡须满足地一翘一翘的。

　　「呕，还打嗝呢……」坏狐狸取笑他，「长不大。」

　　「……」猫儿脸一红，兼恼羞成怒，「要你管！」

　　猫眼一转，「喂，胖胖，你什么时候走？」

　　「呃？」男人本来没打算久留，先不说妖与人本就不是一类人，自个儿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就算贪慕美色，咬咬牙狠狠心，留下来逗那只坏脾气的猫，吃不饱肚子也是件大事啊。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盯着小猫圆溜溜的肚皮瞅了好几眼，思到自个儿干瘪的胃，他恨！

　　「俺想一会儿就走。」男人苦笑，「劳烦狐……狐仙大人将门口那个……膜撤去。」

　　凡人天生对未知心存敬畏，虽然他自诩凡人中的异类，也没打算拿自个儿小命开玩笑。

　　「一会儿是多久？」

　　「呃……谢谢你救了俺，若打扰到了，俺现在就走……」

　　「好呀好呀。」

　　男人很郁闷，对小猫儿没心没肺，毫无留恋的回答。

　　「带上我吧！」猫儿眼珠闪闪，「上回还没玩够呢……哼，再说，你欠我的鱼呢！」

　　示威地捏了捏毛绒绒的小爪子，「不守信用的坏人类要揍！」

　　「……」男人哭笑不得，「鱼么，多得是……」虽然他只是个屠夫，不是渔夫，可是他也很擅长捉鱼呀！

　　养活一只肚皮不大的猫猫，绰绰有余了。

　　「好呀好呀，那我们现在就走吧！唔唔，肚肚好撑，正好消食哼哼……」猫儿化作清俊少年郎，兴冲冲地拉起他的手，笑靥如花，「我们走吧～」

　　「啦啦啦～」还好心情地甩起手来，转过头，对着狐狸调皮地吐了个舌头，「坏狐狸，白白！」

　　「没良心的小崽子。」狐狸扶额，凭空一闪，化作俊美逼人、眉目冷冽的美人，朱唇微启，「臭晃晃，你是认真的？」

　　「嗯嗯！」晃晃脸红心跳，无限憧憬，「我想去找个媳妇儿，生一窝猫猫……分别是世界上第二好看、第三好看、第四好看的猫猫，喵喵！」

　　男人的手被甩啊甩，心却拔凉拔凉的。

　　「青青山的妖怪都没有我好看喵，而且……都是臭山神的手下，上梁不正下梁歪，没一个好东西，而且一点儿都不好玩！哎呀，狐狸你别生气嘛，我落了一句，狐狸除外么……反正，我想找个人类，世界上最好看的人类，这样小猫猫也会很好看啦……哼哼，而且这样做呢，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臭山神会被气死的……」

　　「啪！」某猫的喋喋不休被打断，狐狸冷酷地摇头，「休想。」

　　「你什么意思？臭狐狸！」

　　「山神大人……咳，我给他下了保证。」狐狸难得地正色，「猫猫，乖一点，为了你嫂子。」

　　「你的宠宠被……」

　　「啊，是啊是啊！」

　　「我就说嘛，臭山神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啊，狐狸你说是不是啊喵喵！」

　　「是啊是啊……咳。」

　　「……」男人无言。在心底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么俺一个人走吧。」

　　「你想得真美，人类。」一转向他，狐狸的脸便变得刻板僵硬，语气更是森冷，「我在你身上闻到了晃晃的味道。」

　　「……」男人脸红，什么叫……

　　「啧，真是不纯洁的人类啊……而且胆大包天……」狐狸眼色淬了毒，「敢肖想猫猫！」

　　「……」男人眸色一冷，目光沉静下来。

　　「呵，蠢货，你大约不知道吧？没有晃晃，你现在早是个死人了。」美貌的狐，眼中是恶，猫猫的眼中他也曾看到同样的恶，那是动物、野兽天生的性，兽性，区别是，狐眼中的恶，是那样高高在上，仿佛他的性命连对方眼中猫猫的毛发都比不上。

　　那是上位者，对下位者，无所顾忌的轻蔑和肆意。

　　「没有我的同意，那道……呵，你口中的膜，吾称之为妖禁，足以将你化为飞灰、煙粉、泡影，包你轮回不得。」

　　「你是怎么伤的？屠夫一族，九世善人，一世为恶，身兼万条冤魂，于恶火中锻善念，助菩提化生，业火不熄，轮回永固，则十世之后再加一世……这是你的命运，但很多人不晓得，呵呵，准确的说，是很多妖不晓得，所以……他们阻了你的路，你信不信，你只要踏出我的禁，那只脑浆只有桃核大的蠢猪，便又要招呼一众锣锣，将你踏为飞灰？」

　　「上面皆是其次，最重要一点，你身上有晃晃的气息。」

　　「你一走，晃晃必死，区区一介凡人，寿岁百年，生老病死，因果轮回，早是定数，但凭什么，换去我亲亲猫猫、宝贝晃晃的命？」

　　「你……你在说什么呀，狐狸。」猫猫被吓到了，扯了扯狐狸的衣角，生气又害怕，「臭狐狸，你干嘛咒我呀……」

　　「他是你的命，猫猫。」狐狸温柔地揉了揉小猫的头，目光深邃辽远，「你忘了吗？我是天命狐，我能看透命运的一角。晃晃，他合该拿他的命，换你的。」

　　「你忘了吗？他的命，是你前不久赐予的。」所以他才没阻止，即使他知道猫猫什么都不懂。

　　但他相信，命运会将一切扳回正规。

　　「狐狸，狐狸，别吓喵呀，突然……说得这样吓喵……」猫猫气哼哼，又可怜兮兮。

　　「所以呢？」这是男人的问题，「所以俺必须留下来？」

　　因为你神神叨叨、不知所云的鬼话？难怪古书里讲狐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更是看清楚了，美的狐狸更是可恶！

　　「我不知道晃晃给了你什么，但他总会少点什么。他最晚明年，雷劫便要到了。」

　　「雷劫？」

　　「你没读过书？」狐狸鄙夷。同时心底腹诽，你们人类真是知道的太多了！

　　也不知，千百年前，有多少大嘴巴的妖，沦落在人类的美色陷阱下，似真似假地将妖界的秘密七七八八地泄露了去……

　　不过，说起来……乖巧懂事的人类……其实……真的很可口啊。想到这里，狐狸偷偷咽了两口口水，想念起那该死的……可恶的……可口的……死读书的呆子，明明胸无点墨，不是那本料，还天天兢兢业业……

　　安心当他的宠宠、他的糖糕，让他投喂、由他……压，不好么？

　　说起宠宠，狐狸眼珠转了转，面不改色地转回正题，仿佛开始久久的失神从未发生过，「当然，也不是没有报酬的，啊。猫猫很喜欢你呀，渡过了雷劫，猫猫的发情期就作为谢礼吧！」

　　「你说什么！谁……谁喜欢胖胖了喵喵喵！！！」少年张牙舞爪地反抗。

　　「若是如书中所写那般可怕……且性命攸关的话，」男人心中热了热，抖生一股豪情壮志，「便要俺用性命相偿，俺也认了！」

　　于情，自己独生汉，猫猫还有狐狸，还有爹……刚刚救了自己，虽然不晓得怎么救的，但依狐狸的说法，会降低他渡过雷劫的生机。

　　于理，自己有拒绝的余地吗？那不如爷们一回，赴死也酣畅，牺牲也壮烈。

　　「那，做好和我，和猫猫，一起生活一年的准备了吗？」狐狸阴险地笑。

　　男人望向猫，呆呆傻傻的，就这么个东西，让他以命换命都不知道说声谢谢的小东西，男人感到十分头大，兼饥饿，「那个，能给我点大米、蔬菜和肉吗？或者变点出来？」

　　「俺饿。」男人的表情十分无辜，「要不，做饭给你们吃？」

　　狐狸的眼光能杀人。

　　反倒是猫猫反应奇快，「好呀好呀，吃水煮鱼吧！」

　　「……」男人无言以对。

　　「那喵喵，红烧鱼好了！」猫猫表情比男人还要无辜。

　　「……好。」惨，接下来的一年，要过上早上红烧鱼，中午水煮鱼，晚上烤鱼的悲(xing)惨(fu)生活了吗？

　　好在还有一年之后，有点盼头。

　　不过，按照狐狸的说法，他好像压根就活不到(？)那时候？惨惨惨……稀里糊涂惨绝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