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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知我者谓我心忧 ...

  •   手腕上带着手铐,虽然没有死勒着,但是莫名的不舒服,骨头缝都有点疼。

      好容易到了地方,进了一个大铁门,里面院子中间一个大喷泉,几个外国小孩子雕塑在戏水的造型,水泥路旁的绿植错落有致。喷泉后面适合欧式的三层楼。楚君陶以为到了哪个酒店。

      下了车她姐还是不给她开手铐,还抓着另一端往楼里拖。

      楚君陶以为这是酒店,生怕有人看见,挣扎抗议,除了弄了一手腕红印,啥效果也没有。只能尽量挡着点。

      进了们,里面是一个巨大的跃层客厅,几个简单的大型摆件和盆栽山水,把客厅点缀的高雅大气。高高的房顶上悬着晶莹剔透的吊灯。下面是白金相间的沙发。

      连晟留下一句:“你们聊我去洗水果。”就溜进厨房了。

      楚君阳径自走到沙发前坐了。楚君陶瞪着眼撅着嘴,倔强地站在原地。一只手抓着被铐住的手腕。有点疼。

      楚君阳看了一眼小丫头的手腕。略带嘲笑:“挺舒服?”

      楚君陶气冲冲走过去,手往她姐面前一伸。

      楚君阳看看她伸过来的手,又看看小丫头倔强的小脸,故作不明:“干嘛呀?”

      明知故问,楚君陶怒道:“打开呀!”

      楚君阳往沙发上一靠,故作严肃:“怎么跟我说话呢?几天不见学得这么没礼貌,见了我也不叫姐姐!”

      听到“姐姐”两个字,楚君陶顿了一下,垂眸道:“我不是说过了,你不再是我姐……”

      “行了行了行了,”楚君阳不耐烦的挥手打断她:“你那天晚上说的话,没有一个字是真的,我现在给你个机会,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那么说,解释的好,咱就打开,”楚君阳指指小丫头的手腕,继续道:“解释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楚君陶脖子一梗:“我那天晚上说的都是真的,没什么好解释的。”

      楚君阳依旧好整以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突然道:“那你哭什么?”

      楚君陶有点吃惊:“谁哭了。”

      楚君阳盯着小丫头,伸手转过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一段暂停的视频,楚君阳在空格键上轻轻一敲,接下来的画面,让楚君陶再也掩饰不了了。

      画面上,楚君陶走出那片凤凰花树林,死死咬着嘴唇,紧紧皱着眉头,紧闭双眼也抑制不住大颗大颗的泪珠……

      楚君陶声音有些颤抖:“哪来的视频?”

      楚君阳一甩手扔出一个小东西,在茶几上转了好久才停下来,是一个行车记录仪。随后楚君阳说到:“南凯风车上的。”

      楚君陶明白了,那天晚上的回忆,和眼前的画面重合在了一起:

      其实那天晚上,楚君陶根本就不像她在她姐面前表现得那样云淡风轻毫不在意。她挣开姐姐的手之后,就像现在这样,右手死死抓着左手,紧紧咬着牙。要闭住呼吸才能不哭出声来,天知道她怎么走出树林的。

      迈过刚到小腿的白色栅栏,一道灯光打在楚君陶身上,是开车过来的南凯风。楚君陶慢慢往车上走,可是刚走了两步,一股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楚君陶吃惊不已。原来心脏真的会疼的!楚君陶吃惊的低头像胸口看去,没有外伤,但是想有人在心脏上锤了一拳,又像被什么东西铰住,抽痛,痛到无法呼吸无法言语,楚君陶死死掐住胸口,期望能环节疼痛,然而毫无用处,疼的手脚一阵一阵酸麻,疼的两眼发黑,疼的站不住,楚君陶想蹲一下缓解头晕,可是没想到刚一动,整个人就站不稳了,向前扑去。

      等缓过劲来,眼前的黑瘴散去,楚君陶最先看见的是一粒白色的袖口,和一段天蓝色的衬衫袖子,再一转头,发现自己已经在车子的副驾驶座上。是南凯风接住了她,把她放回车上,他的手臂还垫在楚君陶颈后。

      看到楚君陶恢复,南凯风问道:“还好吗?”

      楚君陶点点头。

      南凯风抽出手臂,替楚君陶关上车门,走回驾驶室。

      楚君陶不想被人看到,于是把脸扭向车窗。

      南凯风也不恼,也不开车,在方向盘上扶了一会儿,温言问道:“为什么那么说?”

      楚君陶眼泪又下来了,努力压制着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我抓的是,是连晟的父亲,如果我继续跟我姐在一块,连晟每次看到我,都会想起,今天晚上的事……”

      楚君陶说不下去了,南凯风接道:“你是怕他和你姐产生嫌隙。”

      楚君陶压抑着哭声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

      南凯风叹口气,转向她道:“你怎么确定连晟会是这样的人?而且,你怎么知道,你姐会选择他,而不是你?”

      听到这句话,楚君陶心里的痛感又来了,怎么可以让姐姐做这种选择,一边是爱人,一边是亲人,这样割肉一般的选择,她怎么舍得让姐姐经历。让姐姐自己选,是让姐姐自己操刀割自己,与其这样,还不如她来。

      南凯风看到楚君陶紧握的拳头,掌心处似有血迹,赶紧出言安慰:“其实,你姐姐选择你的可能性更大……”

      还没等南凯风说完,楚君陶用力的摇头:“师兄的条件好,能力强,我姐的心里阴影,就是他治好的,”楚君陶用力吸了一口气,才支撑着自己继续:“他在我姐身边,能给我姐更大的帮助。”

      南凯风无话可说。

      楚君陶压制住啜泣,努力平稳声音道:“能麻烦你送我去机场吗?”

      南凯风道:“你这个样子,自己一个人行吗?”

      “没事,到了人多的地方,反而不容易胡思乱想吧。”

      南凯风想,让她赶紧到家见到父母,也许情况会更好。于是也不再多说,驱车前往机场。

      回到了家的楚君陶并没有像南凯风预估的那样,情况好转,反而有了更大的压力。楚父楚母只是知道连成琥被抓,是一个叫“王不留行”的网络作家帮了忙,但是并不知道“王不留行”是楚君陶,也并不知道楚君陶经历了什么。

      所以楚君陶必须在父母面前装出回家的喜悦,兴奋。不光如此,由于过年,还要到处走亲戚,都是好久不见的亲人,以往楚君陶见到亲人都无比高兴,但是今年,她的悲伤还没来得及排遣,还像一座压在身上的巨石,她只能背着这座巨大的石头,努力做出笑容,努力表现出兴奋激动的样子。

      楚君陶第一次觉得,提起嘴角好累啊,和亲人闲话家常好累啊,吃家人精心准备的饭菜好辛苦啊。笑得久了,嘴里竟然有苦味,楚君陶连忙往嘴里放了一块奶糖,险些把自己噎死。

      于是,楚君陶只能提前完成项目,本来是年后六月份才需要交的东西,三十没过她就做完了。独自坐在屋里,楚君陶并不觉得孤独,脑子里只有一句话:“终于不用再笑了。”

      年后没有项目可做了,楚君陶只好投了几份简历,面了几次试,拿了几个offer,与此同时,楚母开始唠叨找男朋友的事,楚君陶假装因为这个心烦,又有了不笑的借口。

      期间,楚君陶一秒都不敢想姐姐,怕一想,就忍不住的哭。

      收回思绪,楚君陶右手再次偷偷掐住左手腕,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把声音压得极低,来掩盖颤抖:“我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抻到了,哭是因为疼,和你没关系。”

      楚君阳看着负隅顽抗的小丫头,都快气笑了。不过她仍然淡定的掌控大局,再次打开一段视频,竟然是楚君陶和南凯风在车里的对话!镜头并没有时时刻刻准确的拍到人,不过声音完完整整的录下来了,楚君陶的隐忍、压制不住的啜泣和颤抖,清清楚楚。

      楚君陶很惊讶:“这……”

      “这是哪来的?”楚君阳替她说道:“那天晚上南凯风的主要任务,是去抓捕连成琥,你可能不太清楚,现在执法都在镜头下,所以你可能没注意到他衣领上的小摄像头。”

      到了这一步,楚君陶再也隐瞒不住了,对不起,对不起,她想扑到她姐怀里说一千句一万句对不起,我从来都没有讨厌过你,我好想你,好想你,这些天你过得怎么样?你会不会原谅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凤凰花树林里,楚君陶说的每一句话,对她姐来说都像一道凌迟,然而对于楚君陶的伤害不亚于她姐,她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些话对于姐姐的伤害有多大,她宁可划掉自己一块肉,也不愿意姐姐破一点皮。可ni是不行,为了她姐日后的幸福,她不得不割掉姐姐对自己的感情,姐姐承受的任何一点痛苦,都在她自己的身上被无限放大,她亲手拿着一把快刀,割了她姐一块肉的同时,把自己划了个遍体鳞伤。

      她知道姐姐有多疼,她想现在就扑到姐姐身边,安抚慰问,你还疼吗?疼在哪里?疼了多久?不要再疼了,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会做同样的事,我再也不要离开你,再也不会扔下你……她要赶快承认自己的错误,不忍心让姐姐再承受一秒钟的痛苦。

      可越是这样,楚君陶越是一动都动不了,身体整个僵住了,喉咙堵住了,想动动不了,想说说不出,楚君陶急得要崩溃。

      楚君陶着急,楚君阳比她更着急,她倒是已经不痛苦了,视频里清清楚楚,楚君陶承认不承认都不重要。楚君阳着急的是,小丫头左手腕已经好几道红痕了,刚才她就想找个借口给她打开了,但是小丫头不知好歹,就是不给她机会。还有,楚君陶你右手别那么使劲掐左胳膊行吗?再大点劲掐穿了啊!还有你能别那么使劲咬嘴唇吗?再咬流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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