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锦侠》陈小锦

5、我的心里，全是这个世界的愁

　　夜已深，吉成终于也低不住睡眠之神的催促，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只有锦珍一个人还睁着眼无法入眠。她的心里就像住着一只忐忑不安的小兔子，上跳下串不得安宁。她反复想着师傅交给他的任务没有完成，回去该如何交待？在凉山村耽搁的这些日子，该如何向家人交待？今日一路走来，路上迎春花都开了，锦珍想起，秦楠在去年冬天说过，“明年春天，我要为你登门求亲。”锦珍明白，秦楠是认真的，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秦楠对她的认真从来没有减轻半分。只可惜，她不是闺中淑女，她不想此生那么早就过上相夫教子的凡尘女子的平凡日子，她不属于那个禁锢她身心的金陵府，她只属于山中野林，侠骨豪情，救危济贫，协剑走天涯。
　　“月牙啊，月牙，我们什么时候能够了无牵挂地行走天涯？”锦珍手里拿着月牙佩的挂线，使月牙佩左右摆荡着，似乎想把自己催眠。摇啊，摆啊，不知怎么回事，似乎真把自己催眠了。疲倦地趴在桌上，熟睡……
　　当锦珍醒来，却发现自己是在一个阴暗潮湿又冰冷的地牢里，头顶上的天窗照下的一丝亮光才使她看清自己的处境，一地的湿泥，一地的冰冷，这个一个怎样的境地？她撕心裂肺地呐喊，却始终没有人理会。渐渐地，天窗仅存的一点亮光也暗淡下来，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她彻底绝望了，她究竟为何会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里？她究竟如何才能离开这个黑暗的世界？“我一定要出去，我一定要出去”，她口中不停地念叨着，伸手在衣襟中来回往复地摸索着，“月牙佩，我的月牙佩呢？”她的月牙佩莫名失踪了，她彻底绝望地瘫坐在湿冷的泥地里。
　　“月牙佩失踪了，我又被囚禁在如此的境地？这又是一个怎样的阴谋？芸芸，吉成大哥，你们在哪里？”她又失望又无助，又冷又饿，沉浸在这无尽的黑暗里。
　　吉成睁开朦胧的双眼，感觉头好痛，身体无比僵硬。眼前的景物渐渐清晰，怎么？为什么不是在林婆婆家中，而是在这片没有人烟的荒漠？“锦侠！锦侠！你在哪里？”吉成慌乱地叫喊，不远处谢非和芸芸也在昏迷中清醒过来，俩人都摸着头，不知身处何境地。
　　“我们为何置身于如此的荒漠？为何独不见锦侠？林婆婆，一定是林婆婆捣的鬼。我们赶紧回去，回林婆婆那草屋，锦侠一定是遇到了危险！”
　　三个人，在这荒漠里，走了整整一天，天色渐渐暗下来，却始终仍似在原地。黑暗、饥饿、迷茫笼罩着他们，使他们寸步难行。
　　金陵府上，秦楠一身锦缎紫衣，风度翩翩，携一队伍的仆人与一箱又一箱的聘礼，亲自登门求亲。未见李萧义出来相迎，二娘便出门迎了上去。
　　“这是李夫人吗？怎么出门相迎一位富贾公子，这也太有失体统了。”府门前的行人议论纷纷。
　　“你有所不知啊，秦家哪能只用富贾来形容啊，秦家的生意遍布全国各地，真可谓是富可敌国啊！听说金陵城的军火钱大多来自秦家。更何况秦家公子风度翩翩，一表人才，李家真是求之不得啊！这位出来相迎的应该不是李家大夫人，应该是他们家的二娘。嗯，这位二娘肯定是另有图谋。”众人还在议论纷纷。
　　秦楠走入李府大堂，众仆人放下聘礼，他在大堂中兜转一圈也不见李潇义出来相迎，便问二娘，“锦珍呢？我要见锦珍！”
　　“秦公子今日亲自登门求亲我们李家真是荣幸啊！只是李锦珍不在府中，也不知所踪，不如求娶二小姐如何？”二娘斜眼媚笑道。
　　“呵呵，本公子非李锦珍不娶。”秦楠双手交叉，摆出不屑的架势。
　　“秦公子既然不接受二娘的提议，那么就请回吧！锦珍不在府上，至今下落不明，原本甚好的一门亲事，我们李家也不想就此毁于一旦。怕只怕锦珍遇难，连累你们秦家。”李潇义不能劝秦楠娶二女儿，真的也是无可奈何了。
　　“我不怕她连累，不管她在天南地北我也要找到她。”秦楠丢下仆人愤愤走出李府，却又不知往何处寻找锦珍。
　　独自一人离开金陵城，显现在秦楠眼前的便也是一片荒漠。再行几里，便看到躺在荒漠里的谢吉成、谢非、芸芸。三人在秦楠的救治下醒了过来，片刻间，秦楠看清了芸芸的面目。“芸芸，真的是你，太好了，没想到那么快就找到了你们。锦珍呢？她一定跟你在一起。”秦楠的眼里满是喜悦，他想看到了芸芸就相当于找到了锦珍，可是，他错了。
　　“可是，我把小姐丢了，她定是被困在那林婆婆的草屋里出不来了，而我们又找不到回去的路。”芸芸哭诉着。
　　“走，我们回那地方去找。”秦楠拉着芸芸走了，他的轻功好极了，可以拉着一个人按她所指的方向飞去。这也算是富豪家中出才子了，秦楠的武艺授之于东山老妖，江湖之中武艺绝顶，真可谓是无可匹敌。武艺再高又如何呢？寻不到林婆婆的茅屋再高的武艺也是枉然。
　　谢吉成与谢非也不甘落后地跟了过来，只是人再多也是无济于事的，还是寻不到锦珍的下落。四人在一个茶舍前坐了下来，“小二，来四碗面。”秦楠把剑往桌上一拍，满脸怒气地坐下来。
　　“请问两位大侠如何称呼？”秦楠斜眼看谢吉成、谢非。
　　“我俩是凉山村村民，也是锦侠的朋友。”吉成回答道。
　　“锦侠？谁是锦侠？”秦楠望向芸芸，把全部的疑问交给她。
　　“哦，既然大家那么熟了，我也不想瞒大家了。在金陵城先侠仗义的温锦侠呢就是我们家小姐李锦珍。秦公子，现在你明白了吧！”
　　“小姐？锦侠是女的？”谢吉成惊讶道。
　　“大哥，说实话我就看出她们俩不怀好意，女扮男妆，你却还一直相信他们，还跟他们结拜，真的气死我了，现在你总算知道他们不安好心了吧！”
　　“如今锦侠下落不明，你不要这样说她了。女子在江湖行走难免有很多不方便，这也是她的苦衷。当务之急是要把锦侠找到，就怕她有个万一。”谢吉成依然一脸焦急，神情不定。
　　“谢大侠不必劳心，有我这位武艺高强的未婚夫呢！没有旁人的事！”秦楠似乎有些醋意，脸色大变。
　　正在此时，远处走来两名蒙面女子，形色古怪，穿衣奇特，看不清面目神色。俩人也叫了两碗面吃下。
　　四人觉得俩女子古怪，秦楠便上前一步，“敢问两位女侠去往何处？是否在近处见过一位芳龄女子？”
　　“没有。”年长的女子回答地干脆。
　　“这声音似乎在哪儿听过！”芸芸警觉道。谢吉成与谢非也觉得此人又古怪又熟悉，“揭开她面纱看个究竟。”谢吉成说道。
　　“休得无礼！”年长的女子揭开了另一位女子的面纱，锦珍的面容展露出来，娇嫩的肌肤，灵动的眼睛，一身清新白衣，一头素丽发饰。多么清丽的一位姑娘，她真的是李锦珍。
　　“锦珍，真的是你，真的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秦楠激动地蹲下来握住锦珍的手。
　　谢吉成看着锦珍的花容月貌甚是吃惊，“原来锦侠真的是个女子，难怪如此秀气。”他在心中暗暗想道。
　　“你们是谁啊！母亲，我好害怕！”锦珍一脸恐惧，扑到了林婆婆怀里。
　　“恶老太婆，你到底给我们家小姐下了什么毒药？害她成了这副模样。”芸芸气得直叫唤。
　　“没有啊，锦珍只是我的乖女儿啊！我对她可好啦！”林婆婆得意地哈哈大笑。“你们只要带我入金陵城，带我入金陵府，我自然会还你们一个原来的锦珍。”
　　众人无可奈何，只能按她的意思做。吃完面，六人走上了去金陵城的路。两位男子守护在锦珍旁边，不敢有任何疏远。对林婆婆，他们也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们明白锦珍肯定是被林婆婆下了一种怪药才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而唯独她才能给出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