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锦侠》陈小锦

3、共处，凉山疗伤

　　“锦珍去凉山村有几日了吧？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玄真问大弟子天鹰道。
　　“是啊！锦珍前去已有五日了，我们的探子过去探听也没有得知她的下落，唉！”
　　“那么重大的事情你竟然不回禀我？万一锦珍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如何向他父亲交代？”
　　“师父，我们的人还在仔细查找，一定会有锦珍的下落的，请您放心！”天鹰干净利落地说完便继续她查找锦珍的任务。
　　在南京府衙上，锦珍母亲不停地在李萧义面前抽泣，“现在女儿失踪了，身死未卜，你还整日在外头忙这忙那的，也不派人去找找她的下落，我真的也不想活了。”
　　“好了，好了，她也不是头一回离家出逃，她个子野，自有她快活的地方，随她去好了！”李萧义也气上心头。
　　锦珍的母亲哭得更是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我马上派人去找。”李萧义无可奈何地拂袖而去。
　　凉山村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在这里，有着幽静的山谷，山谷中到处可见白色小花，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味。优美的梯田散发着碧色的绿，一棵棵庄稼都焕发着勃勃的生机。这是一个与世隔绝之地，这里的人们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锦珍和芸芸怎么会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找到这里的入口？她们似乎至今也不明白。
　　“快，废话少说，快给我大哥疗伤！”谢非用剑架在锦珍脖子上。
　　“这位弟弟，你不用动粗，我自会为你大哥疗伤。只是，你要把月牙佩还给我，不然我身上的功力不够。”锦珍看着架在脖子上的剑，不动生色地说。
　　“你不要给我耍花招，你功力强了，逃走了怎么办？”谢非心中愤愤。
　　“你这是小人之心，你看我们是这样的人吗？”芸芸焦急道。
　　锦珍用手轻轻拨开谢非那闪亮的剑，淡淡地说，“这确定是把好剑。”蹲下身子，扶起谢吉成，端坐下来，给他吃下疗伤药丸，使出全力为他运气。“扶他到床上休息吧！”
　　谢非急忙抱起吉成，“大哥，大哥。”他急切地叫喊，“我大哥什么时候会醒？”
　　“他会醒的，至于什么时候那要看他的造化了。”锦珍伸伸懒腰舒展一下身骨。
　　走出屋外，坐在石阶上看梯田，“这儿真美，真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锦珍惊异地感叹道。她还看到，梯田中劳作的人们，还有那高矮错落有致的民房。锦珍想象着：难道这是一个没有纷扰，没有战争，没有压迫的另外一个世界吗？这是哪里？这难道真是凉山村吗？此次，如果爹爹与我同来就好了。他整日奔波于由异党或是洋人造成的战争中，身心疲惫，未到花甲之年却满头白发。想着想着，锦珍便异常心痛。
　　“小姐，你是不是想家了，要不我们今晚逃走吧！”芸芸私语提议道。
　　“大丈夫要言而有信！”
　　“小姐，你不是大丈夫。”
　　“哦，但是，在这个民不聊生的世界中，我们女子也要有担当，要担负起拯救世界的责任。”锦珍一脸愤慨。她深深地明白，中华大地已经不在平静。各地农民起义频发，外国侵略也连连逼近。救民于水火的心，一起燃烧在胸中。
　　金陵城李府中，锦珍的娘亲焦急地在房中来回踱步。“五日后，秦家就要来下聘礼了，锦珍还不回来，到时候怎么跟秦家交代啊！”
　　“如果她五日后还不死回来，就让老三替她去成亲，老三从小没有母亲，寄养在你膝下，也算是嫡女。”李潇义一脸怒气地坐下。
　　“老爷，你不要怪锦珍了，她一定是遇到了危险，老爷派出去的人怎么会找不到她的下落呢？”李夫人眼中满含怨恨地问。
　　“去找了，她师傅说她去凉山村寻找贼人了，我还亲自带兵去了，只是寻到现在也寻不到凉山村的入口。”李萧义无可奈何地说道。
　　“只怪老爷糊涂，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您让她学武干嘛呀！现在弄得亲事不成，性命不保。”李夫人撕心裂肺地哭泣。顿时，李夫人又灵感突发似地说，“玄真，玄真师父一定知道凉山村的入口。”
　　“我也去了，玄真并不在紫金山上。”李萧义无奈之后更是绝望。
　　紧接着又是李夫人的嚎啕大哭。
　　此时，李潇义的二女儿却在窗外偷听，“原来锦珍这贱人还学武艺，还玩失踪。你竟然不要这门亲事，为何不让给我呢？”她不怀好意地笑着，心中有无限的窃喜，便径自往她母亲房中走去，把所闻之事告诉其母亲。
　　二娘听了，气急败坏地说，“竟然锦珍不在，提亲的人选就应该是你，怎么轮得到老三呢！我一定会跟老爷为你讨个公道。”
　　第二日晚上，李潇义来到二娘房中休息。一走入房中，便看到二娘坐在床沿上哭泣。“不知二娘为何哭泣？”
　　“老爷心知肚明。”二娘还是赌气。
　　“李某愚钝，不知谁惹二娘生气，老夫一定为你出气。”
　　“如果是大夫人欺负妾身呢？”二娘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用她的金灿莲花之舌向李潇义阐明大女儿不在，应当由二女儿代为出嫁。
　　李潇义被说得身无缚鸡之力，只能是点头同意，并回李夫人房中向她告知几日后应对提亲的安排。
　　李夫人回应道，“竟然老爷主意已定，我也无话可说。锦珍不在，所有事情于我已毫无意义。”李夫人似乎有一种对一切事情兴味索然的情绪，她对李潇义的突然转变并不愤怒，而是木然接受。
　　凉山村中，谢吉成已舒醒，谢非坐在他的床沿上，喂他吃稀饭。
　　“我伤得很重吗？如今倒能舒展筋骨了。”谢吉成得意地举起手臂，表现他的伤势已大有好转。
　　“大哥你还是不要动了，你的伤势啊，差点要了你的命。要不是那位侠人救你，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哪位侠人，那我要感谢她。”谢吉成似乎因为受伤而有些糊涂了，应该是有点短暂性失忆。
　　“其实那也是她应负的责任，谁叫她把你打成重伤。”
　　“哦，那她现在回去了吗？”
　　“没呢！日子还长着呢！她要为你疗伤九九八十一天，估计一会儿就会来你房中的。”
　　话音未落，锦珍与芸芸依然女扮男装，迈着轻巧的步子，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屋子。“恭喜恭喜啊！你终于醒过来了，还可以坐起来了，真是大难不死啊！看来我们的归期不远了！”锦珍欣喜地说着。
　　“你可是答应为我大哥疗伤九九八十一天的，可不要反悔哦！”谢非焦急道。
　　“如果你大哥状态好的话是绝对不用那么长时间的，我看到他刚才已经可以舒展筋骨了，我看再过三天就没有大碍了。”话还没说完，就坐在谢吉成床边，开始为他疗伤。
　　此时，谢非与芸芸却不约而同地走出屋外。只留下谢吉成与锦珍二人，谢吉成光着上身，背对着锦珍，展现着一身的美肌。锦珍看在眼里也并不羞涩。她是无心于男女之事的，她的心，满满的都是拯救世界的侠肝义胆。
　　疗伤完毕，谢吉成问锦珍，“你觉得这个小山村美丽吗？你喜欢这里吗？”
　　“这里山清水秀，连小花儿也散发着如此动人的香味，这儿的人们更是友善和与世无争，生活在这里，整个世界都是美好的。”锦珍真诚地说着。她讨厌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似乎人人都戴着面具活着，虚伪、虚荣、追名逐利、没有自由、只有血腥和野蛮。随处可见土匪，时刻触发的战争，让人觉得，那是一个生无恋的世界。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豪门公子，怎么竟是这些苦恼的感慨？”
　　“是啊！大户人家又怎样，在这样的家庭中，成亲的对象也是被安排好的。没有任何的自由可言。”
　　“哦！那你可以在这儿常住，以便你能婉拒这门婚事。”
　　“但那是不忠不孝，不合礼法！”锦珍一脸无奈，心如死灰。她确实在想，如果她是凉山村的一介农夫该多好，就没有那么多的烦恼事，无忧无虑地度过余生，但她的命运告诉她，那是不可能的，她注定要为外面这个苦难的、动乱的世界尽自己的全部力量。
　　“对了，锦侠，我能这样叫你吗？”吉成突然用更为亲切的语气说道，似乎怀有他的某种意图。
　　“当然可以啊！那我也叫你吉成吧！”说着锦珍便低下了头，似乎带着些羞涩，她是从来没有这么亲切地叫过一个男孩子的名字。
　　“我觉得我们也挺有缘分的，不如我们结拜兄弟吧！”吉成眼里放着兴奋的光，恳求着锦珍同意。
　　“你那位兄弟也是你的结拜兄弟吗？”锦珍被吉成突如其来的建议猛烈撞击之后，似乎有些说话语无伦次。
　　“我与谢非不是结拜兄弟。”吉成顿时沉默了，似乎触到了他的痛点。锦珍关切地看着他，等待着他更为具体的述说。
　　“我从小无父无母，我被扔在荒郊野外，是谢非的父亲把我捡回去抚养成人的。所以，谢非就是我的亲弟弟。”吉成说得有些伤感，原本是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一触到伤处，就无比地柔弱。他是在为自己被父母抛弃而怨恨，为没有得到亲生父母的爱而怨恨这个世界，他眼时藏着的伤正是他对这个伤痕累累的世界的抵触。
　　锦珍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她不想看到一位男子，在她面前，在激动与痛苦之中似乎要落下泪来。“这样很好啊！我们结拜成兄弟吧！我非常赞同你的提议，我是没有哥哥和弟弟的，却只有两个妹妹，整个在女人堆里烦也烦死了。”
　　“是啊！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在女人堆里了，男儿志在四方，就一个要做男儿的事！”
　　他们跪拜天地，结为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