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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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北山心里有块疤。
少年时留下的疤，总是揪着疼，一辈子都好不了。
他记得，小时候，院子里有个女孩，叫小海。
她似乎不会保护自己，身上总是有大大小小的疤。
后来，他才听院子里的其他人说，她有个吸粉的妈，有个酗酒赌博的爸。
可是那个小姑娘，还是会在他受伤的时候，拿着纸巾给他轻轻擦干净伤口，眼神中带着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温柔。
她是上天赐给他的宝物。
像两只受伤的幼兽，互相舔抵伤口。
他想带她走，想把这世间所有的好送给她，想带她过好日子。
可是她说：“阿山，我不能放我妈妈不管。我爸爸会打死她的，我如果不在了，她怎么活？”
所以，她偷偷拿走了他藏在树下的钱，缓解她母亲因为上瘾引起的疼痛。
她说：“我不需要你了，你滚吧，刘北山。”
她说着，却一直揉着双眼，哭到哽咽。
刘北山不明白，为什么，她变得这样快。
于是，他带着受伤的心，和一段再也不愿提起的记忆，离开了那个地方。
她和他母亲一样，都不要他。
……
可是心里留下了块永久发烫的疤，以至于在他被按住头，看着陈念闭上眼睛、表情痛苦地凑近时，他用尽全力错开了脸，让那个被强迫的吻落在了嘴角。
那里，只留给一个人。
他在陈念的眼睛里看到了满脸伤痕的自己，她那双眼睛，让他想起那个总是出现在他梦境的人。
心中涌起无名的火，他跃起，摁住那个笑容丑陋的人，用力打了下去。
那怒火，因为向海，也因为他自己。
……
陈念很像她，像那个干净的向海。
和向海的久别重逢，让他心里似乎有一块曾经熄灭的地方，又滚烫燃烧起来。
是那块疤，滚烫着，疼痛着。
她变了很多，脸上挂起明媚的笑容，高高扎起的马尾让他看不见当初那个柔软的姑娘了。
他找不到她了。
他努力去忽略她，不注视她在的地方，可他的心，骗不了他自己。
他总是关注着，她在的方向。
“你tm听到没？！我喜欢你！”
所以，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刘北山听到自己费尽心思建立起来的防线，塌陷的声音。
可是，他突然害怕了。
生命中的光，既然已经熄灭，为什么又要点亮？让他再次尝尽小心翼翼的痛苦？
所以，刘北山选择逃避，他不敢看向那双清澈见底的双眼。
甚至在看着她离开的时候，他还在安慰自己。
现在，他有陈念了不是吗？
不是……吗？
【不是啊……】
心里似乎还有什么声音，让他有些呼吸不畅，摸了把因为风吹湿润的双眼，他跨上摩托车。
时间带走的，为什么不是痛苦呢？
（分界线）
当向海一步一步走近他，逼得他无路可退，只能靠在墙上时，他看到了向海眼中的怒火。
“你就这么讨厌我？”她的声线有些发颤：“就因为，她，她比我干净？”
“你要逃离我，可我就偏要，让你和我一起下地狱。”
少女带着清甜气息的唇贴上他的时，刘北山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嘣”地断了。
他甚至沉浸在她的甜腻气味中，丢盔弃甲，一遍一遍地喊她的名字。
他想问她：“小海，你为什么，不需要我了？”
可是他还是忍住了，在少女因为疼痛咬伤他的肩膀时，他吻到了少女的泪水。
咸的发苦。
再清醒时，已经是下午，身边的位置早已经冷了，他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看了眼表，长叹一口气，起身把床单撤掉，换上新的。
床单上的血迹在清洗时烫的他眼睛一酸，抬起头深呼吸，他将目光重新归于清澈。
从那天之后，向海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在他眼前出现过。
可是他知道，她还在。
陈念走在最前面，他紧随其后，身后的拐角，总有个人，怕他发现，却一直跟随着。
他对她了如指掌，以至于有了种“心灵感应”。
呵，他自己都觉得邪乎。
可是他就是知道，她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