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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边西夏与季涯戈与贺奕与贺奕的助理以及一个老外呆在一起。

      老外叫吉吉,是季涯戈的朋友。

      五个人在打牌。

      很静默的娱乐。

      就是洗牌,抽牌,理牌,出牌。

      几个人在等待刚才行动的结局,无法专注娱乐。

      打了一会儿,并不太有乐趣,吉吉起身告辞:“涯子,谢谢你请我吃了那么好的晚餐。”他说,普通话流利,土著居民才会有的个中腔调比边西夏还要圆正。

      季涯戈搂了他的肩,完全是与对待边西夏态度相反的热情笑着道:“签名要了吗?”

      吉吉乐不可支地晃手中的照片:“要了,她给我签了好几张。”

      季涯戈亲自送了他出去。

      好一番亲切殷勤的作派。

      对比季涯戈对自己时的阴阳怪气,边西夏怒了,却不敢言,只能狂背《庄子》:“狂狂汲汲,诈巧虚伪!”

      季涯戈折返回房间,边西夏对季涯戈仅用一顿意餐和几张照片,就骗得吉吉替他演IYYO总裁的事慨叹,对贺奕的助理说:“你知道世上最高明的骗子们的结局吗?有个大骗子曾卖出过埃菲尔铁塔,风光一时,然后牢底坐穿。”

      助理笑笑:“他那是骗术,我们这叫智慧吧,经济行为中必不可少的智慧。”

      助理身体力行地向她解释了何为一丘之貉,边西夏再不好明怼,只能暗戳戳:“但不是算无遗策,那个狗仔,她不会那么聪明的,把线索串联起来吧?给出的东西,关联性不大,又太过间接,她的脑袋得多曲里拐弯,才能义无反顾的跳进你们布置的阴局啊……”

      贺奕道:“狗仔是事先挑好的。的确是众多狗仔中细心又擅长联想的一位。更何况,我们还有后招,如果这一次不行,还有其他办法让她相信。”

      贺奕是个美人,脸印梅色而骨沁冰雪,面容古典又意态大方。

      不可比做花花草草,只能比做扁方。

      白玉质地,中间只镂一个蝠纹,其余再无雕饰。

      但却阳春白雪,可以爱不释手。

      这让边西夏有了要弄一只扁方来插自己丸子头的想法……

      但会被人讥笑作妖吧。

      但想法又不可抑制,导致她与贺奕对话时,根本不愿意看贺奕。

      她总是看向季涯戈:“你几个月前就布局了?”还以为此一局是季涯戈将她抛在阳台后,一时得意的临时起意。如今细想,绝非如此。

      贺奕不客气地代答:“季总一向深谋远虑。”

      季涯戈一直不说话,任由贺奕将崇拜的事情做到彻底。

      边西夏知道季涯戈的艺人都是靠“舔”长大的了:“套路很深,不过要想如愿,就得让每个环节都完美互动,所有人的心思都不能算差,抱歉,我暂时不相信你们能吃到两家。”

      贺奕很果断:“你会失望。”

      季涯戈的手在贺奕手上拍了拍,以示安抚。

      然后才对边西夏道:“世上并没有百分之百的事。这件事当然有不成功的可能性。但只要有一丝成功的希望,都值得我为贺奕争取。退一万步说,就算不成功,这房间里面没有任何人做过任何对IYYO总裁名誉有损的事。没面子的,也只是我而已。”

      边西夏细想了想,觉得季涯戈在反击前面她说他们是骗子的那句话——除了吹牛,季涯戈的确没做什么。

      贺奕,除了在领冠住了一晚,也没做什么。

      助理只是拿错了包,在前台要了贺奕的房间号。

      而她,边西夏,也只是在前台叫嚷了一番客房服务不到位。

      虽然三次叫嚷意餐意餐的,是故意递消息给狗仔,把狗仔的思维圈固在季涯戈划定的框架里,但所说的内容并不犯规。

      至于吉吉,那更没他什么事了。

      他只是在二零零二陪贺奕吃了顿饭而已。

      这里面至关重要的一环,贺奕与IYYO总裁会面的事,是需要狗仔脑补出来的并即将散播出去的。

      与季涯戈,与贺奕,与边西夏都无关。

      无论出现什么情况,人们都不会追责到季涯戈和贺奕头上。

      就算拿不到合约,季涯戈也只是失个面子。

      但万一签到了……贺奕可就一步登天了。

      季涯戈的谋划还是挺精明的。

      全盘都在利用那个狗仔。

      如果狗仔能将贺奕与IYYO总裁共进晚餐的消息散播出去,或者再添加些贺奕陪睡了之类的桃色情报,就会给宝盛方面造成IYYO这边的确要签贺奕的假象。

      凭宝盛那乖张奸滑、便宜都要是他家的业内作风,立即就会做出同意季涯戈条件的决定,会和季涯戈签下合同。

      季涯戈合同到手,在去向IYYO总裁说明胡导看中贺奕之事所言非虚,即可为贺奕在IYYO做最终挑选时,添上致胜的一票。

      小狗仔的大用处。

      这是杠杆?还是四两拨千斤?

      这是智慧?还是诡谲恢诞?

      而且季涯戈在关键时刻对贺奕这番衷肠表的——说什么不管希望再微小,都值得他为贺奕奋力一搏……

      他是看好自己的计划会成功,贺奕会一步登天,才这样体贴入微吧?

      那就难怪贺奕以冷硬的姿态对待她的怀疑了。

      贺奕可是被季涯戈的衷肠糊了眼,铁了心地要跟季涯戈走到底呢。

      果然是名经纪,不光在时机来时胆大包天,敢于玩弄谋术,在对待自己所带的明星时,什么时候祭出感情大法,抚什么调,煽什么情,他的时机也把握的很好呢。

      ……

      招法已经使出,结果并未分明。

      几个人心里有事,牌打得并不畅快。

      到晚上八点二十分,贺奕说累了,往二十层去。

      边西夏没有走,留在房间问季涯戈:“你什么时候把我们丁博宣的明路指给我?”

      戏看完了,就该回归本职工作。

      季涯戈大样儿:“其实这件事,该由你们李总出面来问。”

      边西夏:“李总一向作风谦让。”

      其实不是谦让,而是找错重点,自己把自己吓到短路。不敢往季涯戈身前凑。

      季涯戈不说话了。

      拿出手机,来回转着。

      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父亲是边延?”

      边延,兔国著名电影摄影师中的一位。

      边西夏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季涯戈将手机放到茶几上:“信息时代。”

      边西夏想起季涯戈早上电话一直响个不停,大抵就是电话里的某一通或者某几通,将自己父亲的信息带给了季涯戈?

      导致了季涯戈对自己态度的转变,从拒人千里,转换到了可以坐下来商谈?

      说到态度转变,应该是从她要了早餐,而季涯戈在里间接了个电话开始的,那么,难道那时候季涯戈就知道自己父亲是边延了?

      那么,他对自己的牵引之意,与她的父亲是边延有关系吗?

      ……
      没想到看戏看到中间,这戏还能绕到自己身上。边西夏不悦:“边延他只是个敬业的摄影师。你好像在多想。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的多想是垃圾。“

      话说的不中听,如是旁人,会终止话题。偏季涯戈不:“你父亲的口碑非常好……”他顿了顿:“不止是技术上的。人品更是。”

      边西夏:“这跟我们丁博宣失掉男三有关系?”

      季涯戈明显不跟她的话题走:“这就是你能进中夏先旗当经纪的原因?按理说,你这个年纪,当助理更合适。”

      他好像似乎也许是在指责她靠关系上位?

      季涯戈头上一定不止生了三根反骨。她刚要对他心生敬佩,他就要作天作地。他是反骨他爹妈。边西夏只能辩驳:“我父亲是跟中夏先旗的李总认识,但我去中夏先旗的时候,那个公司只是纸上的空壳,连个办公室都没有。我是李总手下的第一个兵,两年来,一点一滴看它壮大,公司能发展到如此规模,我就算没有功劳,但这苦劳,应该当仁不让的,位居一位。我在这个年纪做经纪,是因为李总在两年的考察中,认可了我的劳动和才智。”

      季涯戈斜着眼,眼里的一丝明光盯紧了她,不置可否。

      边西夏的爪子在裤边上挠了挠,觉得季涯戈眼光阴险,似有鄙夷。

      但她混名向前进不是白叫的。鄙夷所带给她的,一般都是斗志昂扬:“子承父业并不是贬义词。一位父亲在一行奋斗久了,摸清了这一行的立身之本,让其子也加入这一行,除了这一行是需要考取的,受国家控制或者有指标限制的行业外,只要是可以灵活进入和退出的行业,例如卖包子,例如修鞋,例如在起点写文,子女进入父辈的行业,只要不是拿掉别人的机会与份额进入的,这都不该被指责。我相信有很多子女进入了父母所在的行业。这些可能就是家族与传承的起始。”

      季涯戈的眸光转了转:“你继续说。”

      边西夏:“但饶是如此,依旧会被看成是站在父亲的肩头,会被同样进入这个行业的人视为不公平。对吧?”

      季涯戈定定地看着她,没说话。

      看来她还需要更多的斗志来粉碎敌人的张狂:“但我的父亲当年奋斗了。他以初生者的无畏与拼搏,在这行站住了脚,他当时面对了不公平的竞争,他取得了成功……”

      季涯戈嘴角微扬,扎心话说的轻巧:“你想说他的成功让你有了可以坐享渔人之利的资本?”

      交道打了三五回,知道季涯戈擅长冷面锥心。行了,如果斗争不行,那就用话语的汪洋来淹没他吧:“不是。我的一生如果只在父亲的成就上没有前进,那叫坐享其利,但如果我在父亲的成就上又向前迈进了,或者飞跃了,那就是传承的进阶。我不是坐享型的,我是进阶型的。我会在我的起点向前奋进,我会在这一行开拓更大的事业疆土,那我就不该因为父亲是干这个的,曾传授给过我经验,为我做出过指导而觉得对谁愧疚,亦不应该为谁觉得不公平了而抱歉。更何况,我进这一行,只是突然爱上这一行了。兴趣决定人的努力方向,我朝自己感兴趣的行业努力,这个努力里我愿意调用任何对自己有利的因素,这总没错吧?”

      季涯戈摸鼻子,垂眼间,收了他扎人的刀,转而就春风细雨:“你的口才不错。能把牵强的东西说的言之凿凿,当经纪,口才的确重要,你基本条件合格。”

      他说着停一下,“不知你突然爱上这一行的契机是什么?”

      边西夏摊手,当然是在电影院里多看了简知翃一眼喽。

      可惜季涯戈不是可以吐露心事的对象。微扬下巴拒绝之:“不方便告之。”

      季涯戈微哼一下,看了她一眼。

      边西夏觉得照了X光。直觉已被那人看透。

      但看透也没什么,她迷简知翃迷的正大光明,明星们就是让人迷的。

      她一大好年华的女青年,又没男朋友,追星是正当其时。

      想着又挺直脊背,正要就丁博宣能否拿回男三的问题再次提问,手机突然响了。

      边西夏接起,是同屋女孩打来的:“你的猫跑了。”

      ……

      边西夏的父母不在此城居住,也不在故乡,而是定居在了某度假小岛。

      边西夏进入中夏先旗后,在城里租了房子。

      同租者也是一个女孩,公司白领,上下班准时,经常帮边西夏照顾她那只公主转世的猫咪。

      今天打电话来,是告诉边西夏,她要加一个紧急的夜班,拿了东西就走,晚上不回来,出门时,想起要用的文件没带,就又开了门拿文件。

      可能是着急,门就没关。

      公主一看有机可乘,立即起驾出游,一转眼就不知跑到了哪里。

      同屋知道边西夏爱猫如命,急忙打了电话来,让边西夏赶快处理。

      猫……

      它走失鸟。

      边西夏一股焦急之气窜上头顶,脑浆瞬间煮成豆腐脑。

      猫,对于单身狗而言,它的意义并不只是一只猫。

      它其实还是单身狗的情感维系,欢乐之源,苦恼之根。

      她的猫,其实就是她的主旨,是她的主义,是她的主人翁。

      如果边西夏的人生没有了猫,她的奋斗将失去部分意义。

      这种意义就是,在边西夏被扔到阳台上睡了一晚,满心怒火的时候……

      在季涯戈在早晨吼叫边西夏,让她离开的时候……

      她更多的考虑的不是自己的面子,而是名为公主的猫的物质所需。

      它只吃清蒸鲈鱼和清蒸桂鱼,怕冷又怕热,还要隔三差五的换个新玩具……

      要保持这些条件,没有经济的保障可不行。

      她向职业人的职业性低头。变成橡皮脸,变成向前进,变成喷唾沫的汪洋的这些最终的选择里,充分包含着猫的心意。

      但现在这些让她低头的动机却走失了?

      职业人的行为动机一旦丧失,还怎么能忍辱负重地在职场混下去?

      兹事体大,边西夏放弃斗争,拎起包往外跑,“季总,暂时拜个拜,改天再跟您瓣扯……”

      她已经跳到门旁,要拉开房门,但瞬间,她住了手,转过身来说:“你说,猫对你天生亲昵?”

      季涯戈:“是这样。”

      边西夏:“那可不可以请你……”

      季涯戈:“不可以。”

      边西夏想了想:“那我拿IYYO这件事来威胁你呢?你在做假……你认为我把这个消息送给宝盛会怎么样……”

      她顿了一下,特认真地说:“我再邀请一遍吧,参与了你做假这件事的我,可不可能请你帮我找一下猫呢?”

      杠杆么,现学现用,用着正好。

      季涯戈盯着她,眉毛挑成高扬而起的鬼头刀。

      但最终,那把鬼头刀只轻轻地落在了边西夏的脖子上,连个白痕都没留下。

      他温文尔雅地站起身,筋头馒道:“当然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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