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为何这样》惟漠

4、第4章

　　心脏处传来的疼痛难以言说，就好像有人拿了把剑在他心窝里来回戳，虽然实际上也是被戳了，但在外人看来，毫发无伤连滴血都没流的林染此时捂着胸口趴在地上，看起来像极了碰瓷的。
　　叶淮眉头紧锁，杀了谁他倒是不在乎，是不是误杀也无所谓，只是他心里清楚，方才并不是失误，而是失控。
　　是的，这把跟了他一百多年，让仙门百家提起来为之色变的剑竟然失控了。
　　更为严重的是他早已暗自召唤数次，临危竟不为所动，就待在那少年体内，仿佛生了根。
　　叶淮大怒，冲林染伸出手。
　　尚未从剧痛中缓过来的林染身体突然腾空，紧接着脖子被一只大手扼住，睁开眼，叶淮的脸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在眼前放大。
　　两人对视上的那一刻，彼此都怔了片刻，叶淮呼吸一滞，不经意松了手，林染胸口处却更疼了。
　　痛楚不断的叠加中，林染听叶淮问了句：“我们在哪儿见过吗？”
　　林染捂着胸，闻言趁机打量起这位传说中的魔教大佬——对方长得不错，剑眉星目，鼻若刀削，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立挺的五官组在这张俊脸上，难怪当年能把江家少爷勾的魂不守舍。
　　只是这人一双眸子里迸射出来的寒凉，比月色还要冷。
　　“说话！”叶淮显然没什么耐心。
　　林染呼吸困难咳了两声，开口道：“我、我还未满十六……”
　　言下之意，不可能和闭关三十多年的老男人有所交集。
　　叶淮仍旧没撒手，继续冷冷的问道：“剑呢？”
　　林染已经喘不上气了，用力抠着对方的手，断断续续说不出话，脸涨得通红，张着嘴像一条离开水的鱼。
　　叶淮一撒手，他自空中跌落，师兄弟们连忙将其接住这才没摔成肉泥。
　　随着呼吸慢慢恢复顺畅，胸口处也没那么疼了，林染慢慢站起，叶淮也落在他跟前，冲他怒喝道：“临危！出来！”
　　依旧毫无动静。
　　凉风一起，叶淮伸手开始强制召唤，林染好不容易不疼了的胸口再次泛起剧痛，临危受召，终于从他体内飞出，众人刚松口气，结果那剑在空中打了个弯以剑刃落回叶淮手中一个旋身，划伤他掌心后带着热乎的血又钻回了林染身体里。
　　——这就尴尬了。
　　灵器伤了主人还认别人为主，放在哪儿都是会让人笑掉大牙的，不过这毕竟是叶淮的灵器，一般人可不敢笑，尤其金阳和重锦两人的脸色十分不对劲，他们好像同时想到了什么，看向林染的眼神尤为奇怪。
　　林染此刻自顾不暇没留意到那两人的异常，高举双手连忙澄清道：“呃，我先声明，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要不你再召回试试？”
　　重锦这时开了口：“教主，在未查清事情原因之前且别轻举妄动！万一临危被这小子蛊惑伤到您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话就说笑了，且不说临危是林染这种小毛孩远不能控制的法器，单是“蛊惑”二字，用的有点重了，他分明是在故意刺激叶淮。
　　叶淮低头看着手心的上，默念口诀，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后，再次出手召唤。
　　林染闭上眼，已经做好忍受□□分离之痛的准备，结果这次剑没出去，人出去了。
　　叶淮再次把他拖到跟前，林染先一步捂着脖子，叶淮瞥了他一眼，手伸向他胸口静默不动。
　　周围人屏住呼吸全员警惕，林染也紧张的心怦怦直跳，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霜晨月。
　　这时，金阳来了句：“叶教主闭关多年，临危也跟着沾不到血腥，想必是憋坏了，现下一出关，定是要循着最鲜活的□□餍足一顿。我倒是有一法子，教主可以一试。”
　　叶淮：“什么法子？”
　　金阳盯着林染，目光透出一丝狠厉道：“很简单，只要将这位小仙友从中间豁开，带他鲜血流干，临危吸食不到精血后自然会现身。”
　　叶淮：“当真？”
　　金阳：“自然。”
　　林染：“你放屁！”
　　重锦：“可以一试。”
　　林染：“他们在骗你！”
　　叶淮一挑眉看向林染：“何以见得？”
　　林染语速极快道：“你刚刚那剑分明是冲着金阳老头儿去的，他怎么会好心想办法帮你？说不定我死后临危也跟着不见了呢！”
　　叶淮闻言还没开口，重锦先一步道：“教主要杀他就算不用剑也是轻而易举，可他若在这种情形下助教主取出临危，自然立了一功，说不定还可留下一命。”
　　林染眼珠一转，大声叫嚷道：“重锦护法，您为何突然与金长老目标一致对我？据我所知当今世上能让您忌惮的除了叶教主就只有一位故人……”
　　此话一出，重锦脸色一变，与金阳异口同声呵斥道：“住口！”
　　叶淮心里顿生疑窦，正想问什么，重锦突然，千丝直袭林染而去，林染拔剑相迎。
　　霜晨月始终不是他的剑，无法做到剑随意动，一有破绽，稍不留神就被划下一道深深的伤痕。
　　眼见最近的那根丝直袭他脖颈，林染起跳后退，后面又有一根袭来，前后夹击，他正要选择硬抗，忽地，夏末的夜晚刮过一阵寒风，林染不禁打了个抖，再看，所有的丝线全部凝在夜空之中。
　　叶淮挥指一弹，丝线尽数断裂。
　　“教主！”重锦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叶淮头都没回道：“你瞒了我一些事。”
　　他没有用问句，而是直接肯定。
　　重锦恶狠狠的瞪了林染一眼，林染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他们正大眼瞪小眼，叶淮突然转向林染道：“你说。”
　　突然被点到的林染一个激灵，心里平衡了一下，没直接把江唯的事抬出来跟百家撕破脸，眼睛一转，道：“我想，重锦护法和金长老必定有其他法子可以取出我体内的剑。”
　　见他突然转移话题，叶淮眼睛微眯，威胁道：“就算有，我凭什么要绕这个麻烦？不过死一个小仙童而已。”
　　林染连忙道：“我师父是霜晨派掌门，你杀了我，他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叶淮闻言看向他手中的剑：“难怪霜晨月在你手里。罢了，林掌门当年于我有恩，就当还他这个人情了。”
　　林染刚松口气，重锦和金阳暗暗一对视，两人同时出手，林染躲闪不及，眼看就要中招，千钧一发之际，临危竟从他体内飞出击退二人，顺带又给了抱着手臂事不关己的叶淮一下。
　　叶淮这次真的怒了，冲再度钻回林染身体里的剑怒吼一声：“你什么毛病？！”
　　林染瞪大无辜的眼睛：“你凶我干嘛？”
　　叶淮：“……”
　　重锦金阳一击不中再次出击，这次叶淮无法在袖手旁观，将林染往身后一拉，以一掌之力击退二人。
　　重锦倒地吐了口淤血，不敢置信的看向他：“教主！”
　　叶淮夹起林染向上一跃，二人消失在夜幕之中，留下了一句话：“临危不会莫名如此，我带他去搞清楚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