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6 ...
-
中岛敦呛出了眼泪，一个劲儿在桌子边弓着腰咳。
中原中也没想到他和芥川一来就把小妹妹吓成这个样子，接着福泽谕吉之后也给她递了果汁，没好意思直接让她喝，而是把果汁往芥川手边挪了挪。
小子，你给她呀，你不是喜欢她吗？中原中也用眼神示意坐在自己对面的老弟，但芥川却像没看见他一样。
中原中也纳闷啊，怎么就刚刚好在他们两个进来的时候呛住了，倒让他觉得对不住了，难道森老爷子没和小姑娘讲他们要来吗？而且芥川你没看见人家咳成那样了？拍拍背递个水嘛。
就在中原中也心里这边埋怨一下老爷子，那边指责一遍弟弟的时候，他看见他老弟上手了。趁着福泽谕吉收回手给中岛敦重新倒一杯水电光石火的一刹那，芥川龙之介把手放人家后背上了。左手轻轻地拍几下，右手把手边方才中原中也递过去的果汁直接拿起来放在中岛敦嘴边。
“慢点喝。”
中岛敦也没客气，张嘴就喝，喝了一口进去又咳了两下，总算是好了，然后继续就着芥川送上来了杯口继续咕哝咕哝地喝。
……
中原中也看着这一系列操作，硬汉沉默了半晌。
若不是觉得芥川不是那种像太宰治一样会哄女人的家伙，身边素得连个关系稍好的女性朋友都没有，他都要以为芥川经常给女朋友喂水喂饭了。
当然，中岛敦除外，中岛敦不算是他们三兄弟的女性朋友——她是妹妹，需要照顾的那种。
“……唔，不喝了。”
又喝了芥川喂来的一大口果汁，中岛敦觉得喉咙舒服了，便习惯性朝着芥川这样说道。殊不知这句话在其他并不知晓两人关系的两位家长和兄长看来，略微失礼中又透着隐隐亲昵的意味。
人，当然是在亲密的人面前更为放松。
中岛敦在餐桌上的气氛陡然沉寂下来的第三秒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她都多少年没对芥川用过敬语了。
“谢谢您，芥川……哥哥。”
也好久没有这么叫过他了。
“咳咳——”
森鸥外冷戾凶狠的末子捂着嘴咳了几声，随后冷静地将手放下。在父亲暗含着惊讶与打量的目光下，在邻居长辈利如刀锋的审视下，在长兄一脸“你小子不错啊”的沐浴下，在地上妹妹地下女友害羞的瞥视下，芥川龙之介清了清喉咙，仿佛极为轻描淡写地开了口：“敦……”
他已经这么开了头了。餐桌上除了中岛敦，其他人的目光几乎能把他盯出个窟窿来。
你刚才在做什么？
你们不是关系不好吗？
什么时候都可以喂水喝了？
还有，你现在又想说什么？
你最好解释一下哈芥川龙之介。
三人将没有脱口而出的质问摁在心头，目光却已经足够灼热且清晰地表达出这一连串的提问了。
当然，三人的目光固然灼热，对于芥川龙之介来说只有中岛敦可爱的小眼神能把他的心烧烫。
怎么了？那是什么眼神？不是你自己叫的芥川哥哥吗？不是我逼你的呀。
芥川看着女友腾的一下瞬间熟透的脸颊，和与他时不时悄悄看向他的目光，觉得可爱得不行，想逗逗她，可是知道她不经逗，而且心里这个时候一定害怕极了。
“敦今年几岁？”
啊？中岛敦愣住了，心想芥川龙之介你不知道我今年几岁了吗，这么说生日也记不得了，制裁你哦。
其他三人也有点没搞懂这家伙突然在说些什么，还是森鸥外打了个圆场：
“小敦今年过了生日就二十三岁了吧？芥川君也真是的，除了大学你和妹妹一直都是同校啊，连这个都不记得，小敦妹妹会生气的哟。你看，小敦妹妹一定记得芥川君是几岁吧？”
“二十五岁。”中岛敦立刻捧场，顺带狠狠地瞪了旁边的人一眼。
女友狠狠瞪自己那一眼像只生气的猫咪一样奶凶奶凶的，闪着红晕的奶肤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芥川龙之介淡淡道：“嗯，二十三岁，吃东西该慢一点。一般来说，四岁以下的孩子容易吃东西掐喉，需要多加注意。”
……操。
中原中也几乎要窒息了，内心确信了芥川龙之介没谈过恋爱。也罢，他想了想芥川龙之介确实从小到大嘴里就没说过什么好话，这时能够妙语连珠讨得美人欢心就真是奇了怪了。所以说泡妞这事儿要么是天赋，要么是某些技能从小就要练的，省得长大以后像这位大爷一样，明明背也帮人家拍了水也喂人家喝了，那么一点点好感度和暧昧被最后一句话给自己整垮了。
“……芥川说得对，敦，你吃东西吃慢一点，这么大了还会呛住。”
片刻后，福泽谕吉替女儿接下了芥川的话柄，顺便带有指责意味地说了她一句。
方才芥川的操作的确让这位老父亲提起了警惕，但是芥川后面的一句话又让他打消了猜测，觉得自己真是想太多了。
芥川这孩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谈过恋爱的，也不会追人，就算喜欢敦也是追不到的，敦应该会喜欢对她非常温柔的男人，立刻就能让她感受到第二个家的存在的男人，芥川还是太不温柔了一点。福泽谕吉是这么想的。
森鸥外和福泽谕吉的想法差不多，都觉得方才那一刻是自己想多了。森鸥外还觉得，芥川龙之介只是习惯性地把中岛敦当成病人照顾了。
毕竟老父亲们只知道两个孩子还小的时候芥川是怎么欺负中岛敦的。
他们当然不知道现在芥川龙之介私底下是怎么对她的，对人家女儿又亲又抱，上下班亲自接送，在家里做饭家务样样也不落，除了偶尔无意识嘴欠以外体贴温柔得不行。
嘴欠也不是芥川龙之介不会说话，芥川不是一个少言寡语的人，怼人的时候格外强悍，在科室里经常能把人骂哭，在家里对着中岛敦也能说两句情话，把小女友哄得心花怒放。
关键在于，芥川龙之介是一个典型的行动上的巨人，比起说，他更喜欢做。
从小就被逼着强大，因为贫民窟里没有多余的温暖；运气好被收养，也被养父逼着更加成熟更加精明；得到了接受教育的机会，他就自己逼着自己吸收更多的养料来充实自己强大自身。这种环境下哪里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让他去发表一下感言鼓励一下自己？
能活到现在、做到现在这样除了运气好之外，就是他比起耍嘴皮功夫更喜欢做实事。他耍嘴皮子玩不过太宰治，也不是那块料，还不如和中原中也一样好好做事。
同样的，喜欢中岛敦对于他来说更不是一件嘴上说说的事情。
喜欢她不靠说，要靠做。
有好感就要引起她的注意，小学的时候捏捏小脸蛋就能让这小女孩怕他，捏完脸再给一颗糖，这就是鞭子和糖果结合的奇效了。
知道自己喜欢她就要保护她，同时注意不能让那些杂七杂八的男生靠近她，国中的小男生每递一个情书给中岛敦，他就能从三年级的教室飞过去，往那男生面前一站，那阴阴沉沉的脸色就能吓死个人。
喜欢到深处，可是要离开横滨上大学怎么办？那就在离开之前确认关系，锁死这个女孩，盖上自己的戳，从此以后这就是他芥川龙之介的女人了，谁也不能碰，谁碰谁爆炸，他亲自回横滨打爆他。
上完大学了，参加工作了，有钱了，那就买个新房子，大小方位户型都要看好，这就是他和女友的新房了，结婚养娃用的，让女主人提前住进来，正好就同居了。
喜欢她就会心疼她，那就不要让她每天上下班挤电车，自己开着车多跑几公里路，确保她安安全全舒舒服服上下班；家务活两个人分着来干，他就多做一点，让她不要太辛苦；轮到自己做饭的时候多做点她爱吃的，吃胖了他又不会不喜欢她了。
他会一直喜欢她。
可是这一系列操作他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我喜欢你，但是任凭哪个女人被这样对待都会知道，他是喜欢她的。
中岛敦也一定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