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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狗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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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离开这段时间,权午既没撞鬼,也没被下降头。
只是,也没比这好到哪里去。他遇见安思了,从路对面出现,被搂在一个男人怀里,正要上车。
两人视线相撞,权午仅停留了一秒,就挪开了目光。只是对面那道视线一直停在他的身上没有撤离。
几秒后,电话响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他面无表情接起。
“过来。”安思冷淡的声音传过来。
权午回头看了眼路对面,安思已经坐在了车里,那辆高级商务车停着没动。
考虑到陆菟马上就回来了,权午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烦躁,“有话快说。”
“你若是不想我带着人去你那边,就过来,我有话说。”说完,对方挂了。
权午冷下脸,若是搁在之前,安思怎么可能威胁得了他。
他这对父母向来各过各的,尤其是安思风流名声在外,带着小情人儿子公然赴宴,她不在意,他也无所谓。
只是今天不同,想到那女人满面春风,只想着在这场宴会上光彩夺目,对今天期盼已久,连带着作业都要来,若是毁在他手里……
他看了眼表,冷脸阔步走到路对面,坐进车中。
他一坐进去,安思就不客气地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不会过来呢。”
搂着她的年轻男人从副驾驶转过头,讪讪地笑着问候:“权、权少好。”
权午冷冷回视那男人一眼,他嗖的一声立马转过头。
权午:“不找嫩的了?”今天这位,倒罕见的跟他差不多大。
“是啊,吃多了,总得换换口味,你呢,你这口味,上次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安思理着自己的头发,气质高贵,“小午,我早就说了,你不像你爸爸,他没出息但你不同,就算哪天真不着调偏了轨,也会自己再调回来。”
权午的爸爸,权行,早年因为一个女人,抛妻弃子,舍了大好生活放弃权家继承人身份陪女人过辛酸生活。
权丘就这一个儿子,既然拿权利威胁不管用,就只能闭着眼默认这段关系。现在权行虽然回归了家中,但外面养的女人小孩圈子谁人不知。安思也不放在心上,正大光明跟着养起小情人。
权午还记得,自己的性.启蒙,就是在初中的某天,回家时看到母亲带着一个没比他大多少岁的男人在家里偷情,从此以后,他便对男女关系恶心到了极点,更是在目睹安思荒、淫不着调一次次吃避孕药祸害自己身体时怒不可遏,以至于他知道陆菟撒谎做戏时,没多想就说自己有死.精症。
“是吗?”权午偏头嘲讽地看着她笑:“我倒不知道你这么看得起我。”
女人精致的面容在精心打扮下,端方漂亮,哪里看得出这是一个中年妇女?
野心勃勃,她才该是权家人。
安思像看一个胡闹孩子,“我倒忘了,今天是杉杉归国宴不是?她回来了,你也该将婚事提上行程了。至于别的什么女人……”她的语气变了又变,似一番苦心都被浪费了:“你在外面乱来我可以理解,但久了也不成样子,我都帮你把人安排走了,你又插一手惹这麻烦干什么。”
安思话语里充满了无奈,好像他凭白给自己惹了一身荤腥。
“麻烦?”权午咀嚼着这个词,终于扭过头来,好好直视他这个母亲:“这个麻烦,不知是在说女人还是孩子,还是说你的孙子才值五千万?”
“她给你说的?”安思蹙眉。
那女人舍了五千万也不愿走,她不惊讶,但是她连这都和权午说了?
说到这个钱,权午可笑的看她,“你的能力现在就这样吗,你在赶人走之前就不查一下,对方什么实力吗?”
“什么意思?”
权午摆手:“想知道,自己回去查。”
五千万?简直是个笑话。
就他给陆菟的赛车队,未来可盈利又何止十个五千万。
安思意识到什么,一下子就变了神色:“权午,你最好给我停止!”
若是之前安思会注意到陆菟,不过是这女人意外坏了权午的孩子,压根没把这女人放在心上,权午的现在态度才愈发让她担心起来……
她捏紧挎包,“曾衫都回来了,你别给我说你不要她了。”
权午看白痴一样看安思:“是这个男人把你智商都带低了吗,我上次说的还不够明白,曾衫我压根就不喜欢,只是你当时不愿意生气的样子看起来好玩,我才要跟她在一起玩玩。现在想想……真是没意思,我不打算跟你对着干,你最好也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情。”
之前权午还吊儿郎当,说到现在语气愈发严肃:“你对她做的事,一次就够了。若是让我知道你还想做什么……”
权午轻描淡写瞥了眼前座瑟瑟发抖的男人,冷笑道:“不仅这男人,我让你以后再见不到男人,你要知道,我说到做到。”
“权午!”安思大喊,瞳孔紧缩,呼吸一下子乱了。
“刘小年的事,你应该不想再经历一次吧?”
说完,权午撂下一句“不要再威胁我”,摔下车门,冷眸离开。
车里,安思倒在后座,额头一片大汗。
“安、安姐……”安思的新晋情人看着这传闻中的女强人颓然坐倒,吓得话都说不出了。
安思目光瑟缩的看着黑色皮座的某一点,神情恍惚,嘴唇微微发抖。
刘小年……
她不敢相信,有朝一日还会从权午嘴里吐出这个名字。
多年前,安思的混乱生活在看到自己丈夫和别的女人幸福快乐的生活时,达到了极点。
以至于她和当时的小情人乱来,直接搞出了人命。
那天下流产房,这件事不知道怎么传到了权午的耳朵里。
他穿着一身校服赶来医院,死死盯着苍白着脸的安思,随后看向旁边陪她来打胎的刘小年,黑色瞳眸里翻卷着浓浓黑屋,像看一个死人。
安思心里浮现恐惧,几乎下一秒,权午就拿着刀冲了过来。
那天的病房外,安思的回忆里只有漫天的红。
权午少年便桀骜不驯,因为家庭关系,无人管教,更是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但是那次差点搞出命案,却是让所有人心里一凛。
好在最后没有酿成大祸,有权家势力在,权午人生没有毁掉。
在那个事件后,安思短暂地回归了家庭,权午却是从此后变得更加森然冷漠,再没和她有过好相处的时候。
而刘小年,默契地成为了两人心里被埋掉的名字。
可今天……
权午竟然为了一个女人,用刘小年威胁她。
安思除了心惊之外,更多的是恐惧。
事情,恐怕早就脱离了她控制范围……
权午摔门离开,瞬间寒冷席卷,但是他胸腔里像是窝着赤热烈火,越烧越浓,喷薄的戾气,随时要吞噬他。
他暴戾、愤怒,急需一个缺口,发泄自己无处逃离,在胸口撞来撞去的那口怨气。
在他走到刚才离开的地方,等陆菟回来的时光中,又逐渐转变成了另一种微妙的情感。
他被撕裂为两半,一半是烈火让他想要毁灭眼前的一切,另一边是不知什么时候钻进来的徐徐清风,一点点涤荡着那股难受劲,化为潺潺流水,让胸口那团怒火被渐渐熄灭。
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酒店,笑宴歌席,宾客满座,他知道一个圈子有名望的人都在等着他出现。
可他偏偏站在这冷风中,等着满足一个女人肤浅的小心思。
哪怕是刚才酒店经理已经说了,那位小姐看不见他先行进去了,他还是执意站在这里等她。
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猜到他在这里等她。
是什么时候,陆菟可以让他做到这份上了呢?
直到刚才,他脱口说出“刘小年”的名字,才真正意识到陆菟在她心里的分量。
不知不觉,早已深根发芽了。
所以,既不是撞鬼,也不是下降头。
可能只是为了吓唬安思不假思索说出来的刘小年,或许是刻意在冷风飕飕中等着她出现,让他知道她不一样。
如果说权午真的来了让所有人惊讶,那他脸上挂着从未有过的宠溺,将一个女孩搂进自己怀里,陪着她走进众人视野,才是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权、权爷?”钱凯口齿不利,张着嘴话都说不清,“你来了?你来了?你真的来了!”
钱凯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是他出场自带冷酷到底bgm的权爷?!
“怎么,不欢迎?”权午挑眉,在踏入房间的时候,全场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他早习以为常,拉着陆菟,在众人散开专门为他阔出的一条路走向会场中心。
钱凯跟着走过来,终于从巨大喜悦中醒过神来,“哪敢哪敢!你我求都求不来,怎么敢不欢迎你。”
说着,钱凯坏笑着转头得意地看向单驹,“来来来,让我们单大少给大家吠叫几声。单大少不会反悔吧,刚才权爷那宠女人的样子大家可都见着了。”
这时,单驹和刚才附和他的几个人脸色难看,旁边几个在看到权午后,早就瑟缩到了人群后面,准备趁着没人发现离开。
而单驹死死盯着权午,如看眼中钉肉中刺,脸上青筋都要爆出来了。
“权午,你还真敢来啊。”他咬牙说。
权午从侍者端的盘子里拿过一杯热纯奶递给陆菟,说了句暖暖胃,才懒洋洋地看向单驹,“我有什么可不敢的?”
“权爷,你不知道,你今天可真来对了!”钱凯眉飞色舞说:“单大少说了,只要你出现,还会宠女人,他大汪三声,以后见了面喊你权爷!”
“哦?”权午兴味盎然,又有些遗憾地说:“那单大少这赌输的也太不值当了,为了这么点小事,以后就要喊我权爷,若是让单老爷子知道了,可怎么整。”
单老爷子和权丘老爷子算是敌对,向来看对方不顺眼,现在自家孙子对死敌孙子叫爷,这就是在打整个单家的脸。
“你!”单驹气得胸膛起伏,双眼犀利如剑,狠狠射向权午,恨不得下一秒就冲上来咬他。
“单大少不准备行动吗?”钱凯逮到机会,势要将刚才憋屈都给找回来,“刚才我们权爷有多宠嫂子,你也看到了。大家伙都在这里,你说今晚也不是我们主场,人杉杉小姐还等着开宴席呢,我们也不好喧宾夺主不是,你赶紧该吠吠,该叫叫,别误了人家正事啊。”
钱凯搬出曾衫说事,逼着单驹愿赌服输。
单驹哪还有刚才的嚣张气焰,他同样家大势大,现在却是被碾压的无话可说。
权午端着一杯酒,噙着笑满不在意地看着他,眼里泛着逗弄。
单驹环视了一圈,有看好戏的,有幸灾乐祸的,看着他就好像看着丧家之犬。
众人眼里的嘲弄,都比不上权午眼里的漫不经心。
他把他当劲敌,熟料权午从不把他放心上。
单驹一把掀翻旁边桌子,酒杯碎了一地。
“发什么神经!不敢做就别大放厥词!”钱凯同样没好脸色,朝他怒吼道。
“呵。不就是汪吗,我有什么不敢。”单驹狂笑了一声,连着大叫了三声“汪!汪!汪!”
喊完,他挑衅地看着权午:“怎么,权爷还满意吗?”
权午点点头:“尚可。”
“我不会就这么罢手!”单驹放了句冷话,带着满身怒气离去。
钱凯看着他愤怒又狼狈的身影消失,终于忍不住,按着旁边桌子大笑出声,擦着笑出的眼泪:“权、权爷!这、这太他妈爽了!能把单驹玩得团团转,也就你了!”
权午看了眼肩膀上不停拍的手,斜眼道:“拿走。”
钱凯拿开手依然乐得不行,以至于看向陆菟时,两眼都放起了光,迅速走过去,一把就要握住她的手疯狂感谢,被权午冷冷拍开。
钱凯毫不在意,脸上笑容更加灿烂:“嫂子!嫂子!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你太给兄弟们长脸了!要不是你,单驹这狗东西怎么能吃这么大的瘪!”
陆菟:“……”刚才我看你也没比单驹强到哪里。
她轻笑:“没什么,阿午朋友今晚都来了,我们也不该缺席。”
“大气!嫂子,你太大气了!”钱凯拍着胸膛向周围人介绍:“你们看看,这才是我权爷的女人,大气,那不是一般人!我们权爷宠她,就该!来,大家伙都看好了,这就是你们大嫂!以后见到大嫂,都给我客气点!”
陆菟:“……”
万万没想到,钱凯会像个中二少年,这么向所有人介绍她,就好像她是路边胸口碎大石的卖艺的。
今晚第三次,所有人的目光又再次聚集在她身上,并且比之前更加炽烈。接连有人喊着大嫂同她打招呼,陆菟虽然对钱凯土到家的介绍方式无语,不过脸上倒是笑的优雅开心。
“你叫他阿午?以前,他只喜欢我喊他阿午。”整晚基本都保持沉默的曾衫站在她面前,没有同他身边的男人打招呼,先和她说起了话。
陆菟将目光收回,看向面前漂亮端庄,优雅大方的曾衫,心里响起了一首土味之歌:
她来了她来了,她脚踏白莲走来了……
这才是她今晚要来的原因啊。
权午喜欢过曾衫,陆菟也不意外,在小说里,她和权午两人门当户对,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对权午这个缺乏家庭温暖性格又阴冷怪异的人来说,曾衫无微不至的关怀可没少温暖他那颗心。
要获得权午的喜欢,陆菟必须把这个人剔除。
陆菟很喜欢曾衫锋芒毕露的说话方式,不过心里赞赏,嘴上就没那么客气了。
她无辜地对曾衫眨了眨眼,“嗯?那你现在喊他阿午,他还会回应吗?”
单纯,好像真的是发自内心的一个小疑惑。
面前的曾衫没放在心上,轻笑了一声,说:“不知道呢。”
说着,她目带期盼地看向权午,“阿午,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