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随笔集合》落落五千

23、海鸥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我变成了一只海鸥。

　　一开始我以为我是在床上猝死，投胎到了海鸥身上。可是当我遥望着远方时，我惊觉，这是我在做梦。

　　梦中的我清楚地认识到现在的我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睡梦中的脑子正在构建一个奇幻的景象。

　　芦苇，大片的芦苇长在滩涂上。

　　远处是海洋，被夕阳染得猩红一片，海鸥在滩涂上产卵，用卵的白、芦苇的黄，应和远处的红。

　　大海朝着东方无尽地蔓延，海潮声音拍击着岸，风吹芦苇发出沙沙的声，海鸥悠扬的歌做伴奏，一切都很平静。

　　我从蛋壳里出来了，懵懂地望着芦苇的根。

　　海风的咸湿钻进我的鼻腔，喉咙里不是人的声音。

　　海鸥盘旋在上空，应该是白色的羽毛，在夕阳的照映下却是红色的。

　　我抬头看。

　　整个天空好像被人放了一把火给烧了起来，海鸥却仍然前赴后继地奔向天空与海洋。

　　这理所当然的。海与空，是海鸥的家园，芦苇丛只是暂时的栖息地。

　　等我的羽毛长了出来，我也不会留恋我长大的芦苇丛，我也会奔赴海空的怀抱。

　　芦苇成熟后，它的种子会变成像柳絮一样的东西，风微微地一吹，就会被卷上天空。

　　一阵风吹来，芦苇摇摆，芦苇种子像雪一样被风吹了起来，蒙在了空中，把海鸥眼中血红的天变成了粉红色。

　　我在梦中，作为一只海鸥，慢慢地长大了。

　　梦中的这片大地，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只有延展到无穷无尽的夕阳。

　　我从芦苇中跌跌撞撞地飞了起来。

　　芦苇依旧随风飘舞，海浪依旧拍着滩涂。

　　远处有山，遮住了我的视线，只能看见半颗太阳被海吞了一半。

　　大海应该是透明无色的，吞了一半太阳红，变成了血红。

　　或许天与海是一对夫妻，互相分着一半的太阳。

　　我想飞到海的尽头去摸摸太阳。

　　既然是梦，那就肯定无所谓现不现实，梦中的我是一只海鸥，海鸥想去摸摸太阳。

　　我看见我的身旁有其他海鸥飞过，低低地掠过海面，沾了一身的海水，它们也朝着太阳飞去。

　　飞得比刚会飞的我快多了，我甚至看不清它们的翅膀是如何振动的，只感到一阵风和白色的影，它们就在我的前面了。

　　我不懂海鸥的语言，不知道怎样跟海鸥对话，只能用我的眼睛去观察，看见海鸥飞向太阳。

　　海鸥逐渐变成了黑色的点，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我的视线当中。

　　飞过地平线，飞到了太阳身边，我还会看见什么？既然是梦，那就更随心所欲一点吧。

　　只管着飞就够了。

　　我看见太阳越来越大，海水的雾气开始蒸腾，或许我也变成了其他海鸥眼里的一粒黑点。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我开始看不清前方的路了。

　　我再往前飞，海水便已经开始沸腾了，咕噜咕噜地，像是女巫在炖煮着毒药，令人心生恐惧。

　　我往前看，前面海鸥的翅膀忽然就燃烧了起来，从翅膀到脑袋，整只鸟都烧了起来。

　　这就是接触太阳的代价吗？

　　它会往回飞吗？往回飞还有条活路。

　　它没有选择这条活路。

　　它继续拍着燃烧的翅膀，一头扎进了太阳。

　　我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就算是在梦中，就算这是我自己的潜意识，这也足够恐怖了。

　　我该继续往前飞吗？

　　我拍着翅膀，望着蒸腾的海洋，陷入了沉思。

　　都是梦而已，我在现实中没有飞蛾扑火的勇气，那就让我在梦里完成吧。

　　我振了振翅膀，翅膀拍起了火苗，我继续向太阳飞去，直到燃烧成灰烬。

　　当我睁开眼时，头疼欲裂，只有一半的身子盖着被子，我打了一个喷嚏，量了一□□温——38℃。

　　啊，发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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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我症状减轻时写的，在文件夹角落被我翻了出来，没有病症最厉害时那样有灵气了，不是现在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