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抢食记》野韭

88、制鞋机

　　接下来苏百草也有问题问，他是制鞋厂的管事，最关心制鞋厂的发展，眼看着其他几家工厂订单接的火热，而他的制鞋厂却静悄悄的，他能不急吗？

　　“制鞋厂自从建厂以来，接的都是内需单，何时才能开放对外接单？如果是因为卡在橡胶鞋底上，有商贾询问，能不能他们到外地收了原料来换，哪怕价格高些也愿意接受，坊间有传闻，有人已经会从杜仲树里提炼出橡胶了，这事您还是得想想办法，实在是外面......”

　　“呵呵，百草烦恼也是有缘故的，”有人调侃道：“听说外面一双军靴已经炒到一百两银子一双，不管新旧都要，他现在都不敢大白天上街露面，让人看见了说不准就被围住了，若不是军营里三令五申，卖自个的靴子要受军法处置，呵呵......每个军汉就只发了一双靴子，他们也舍不得卖，好些人训练的时候穿的还是普通麻布鞋，只在出外勤执行任务的时候才穿军靴呢，眼下报名参军的人很是踊跃，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人是冲着咱的苏家军配置去的。”

　　“那军靴做的确实又漂亮又结实，橡胶鞋底不怕雨水，那牛皮鞋面的工艺不知怎样做的，竟像铁头一样硬，军汉们都穿了多长时间了，没见走形，其实咱们看着也羡慕的很，要是能对外接单，以后说不准咱们也能穿的上呢？”

　　杜仲树和青蒲公英能提炼出橡胶早就不是秘密了，苏青戈也没刻意隐瞒这事，如果要大力发展实体经济，单靠苏家一家的力量是不可能的，在这个资源短缺的年代，实体经济面临的困难重重，其中原材料是最大的问题，他可以解决技术障碍，但是原材料却不是一蹴而就的，只有遍地开花，大家都重视这个事了，才能引发有钱人对办实体经济的热情，故而，在他的有意为之下，杜仲树和青蒲公英已经传了出去，城外这次新一轮土地承包中，就有秦国的老三族合力包下最大一片山头，要种的便是杜仲树。

　　这也算“外资”在姑臧的首次大手笔投资，苏青戈对他们给了不少优惠政策，头三年免交任何税赋，还签订了每年收购不低于五十万公斤的杜仲原料，其中一半原料可以抵做军靴，老三族愿意花这么大力气建杜仲园，最大的动力就是冲着这一条的。

　　杜仲树要大规模种植并不容易，所花费的财力不是小数。首先要将山头上的杂树清理掉，砍树、挖树根，还要将砍下的数锯断分批运送出去，这都需要雇佣大量劳力，眼下姑臧最缺的就是劳力，而且工钱也不低，一个壮劳力一天管三餐饭，还要挣两斤粟米；其次还要去外地大量收购杜仲种子，苏家的杜仲树种子早都种进地里，能剪枝插扦的也都剪过一遍，再剪就要伤了原树。

　　故而，想在附近承包山头大规模种植杜仲树的人不少，但是最后能成行的目前只有老三族能办到，他们已经派人回秦国，回去的目的有两个：一来，要带过来自家闲置的劳力，二来，他们回去有办法收到杜仲树种子。

　　秦国老三族盘踞眉县两百年，占据了大半个眉县，三族都是勤耕善战的大族，族内人口繁衍众多，家奴佃农也是不少，历来是贵族布衣之乡，秦国骑士的渊薮。商鞅变法后，废除了隶农井田，举国皆为国人，梦溪白三族的骑士特权一朝消失，便成了与国人同等耕战的老秦人，三族中只有白家农战皆精，稍强一些，西乞家和孟家早就不复当年辉泽，所以族内的闲置劳力是他们此次回去的目标之一，即便族内子弟不愿前来，也能在眉县当地招募劳力。

　　据说秦岭里有成片野生杜仲树，砍枝、收种子都行，那地方地形复杂，秦岭绵延几千公里，想在里面找到杜仲树，若是没有当地人带领，无疑与在大海里捞针。别人就没有老三族这般便利条件，秦岭算是他们的地盘。

　　原先依靠镇民小打小闹种植杜仲树，是无法解决橡胶原料的大量采购问题，只有成规模化种植才能保障采购源头，所以苏青戈要大力支持老三族的“投资”，在本地投资不但可以解决本地一部分劳动力就业问题，尽管姑臧此时并不存在劳动力过剩，然而这是一个好的开端，老三族接下来势必会在秦国造成一定影响力（对外投资的影响力），很可能还会带引秦国一批有钱人来姑臧“掘金”，这才是苏青戈想要看到的局面。

　　不过，这些外资投资的杜仲园最快也只能在明后年少量收购一些树叶，大量产出需得等到三年以后，杜仲树成长为大树，所以，并不能解决眼下姑臧原料紧缺的问题。

　　苏青戈自然理解苏百草的烦恼，连他自己都还没舍得拿一双橡胶底的军靴穿呢，他想了想，说道：“外地收购杜仲树原料也不是不行，但是要事先给商贾培训收割杜仲树的知识，不要等他们收完这一批，当地的杜仲树也都因他们而死了，这是我最不愿看到的。”

　　杜仲树出胶率最高的是树皮，但是如果把树皮都割了，树也就死了，只能少量割取树皮，树叶也出胶，只是没有树皮的出胶率高，他一直不开对外收购的口子，就是担心重利的商贩不会注意这些，为了利益做出把杜仲树皮都剥光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苏百草赶紧应道：“我去跟他们说，要是谁敢把树皮都剥光，我就——”他想不出能用什么方法制裁，它发现他没办法监控商贩。

　　林二这时说道：“我看靠他们自觉是不大行的，还是制定一个收购比例吧，树皮和树叶的比例不能高于2：8，这样兴许能控制住商贩为了逐利不择手段、欺上瞒下的行为。”

　　苏青戈赞许的点点头，觉得林二这段时间也成长不少，学会用制度管理了。收购原材料一直是由林二负责，这种工作在原来的世界不算什么重要岗位，但是在这里却非常重要。收购原材料有油水可卡，如果放一个心术不正之人在这个岗位上，以次充好、缺斤少两，这种事时间长了足够引发工厂倒闭的可能性。所以在初创期，苏青戈也不敢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旁人。

　　苏青戈：“其实制鞋厂不如在橡胶短缺的这个阶段，增加其它产品，既然已经解决了皮革上色的问题，揉制工艺也比过去更精致柔软，不妨再开发一些新产品，皮革类的还可以做牛皮包、鹿皮手套，另外千层底麻布鞋也要加大生产量，十琢带着六子已经设计出一种脚蹬制鞋机，做千层底更为快捷，千层底布鞋不仅军营要配，山庄上也要配发，学校的学生和老师再配一批，这样算下来你们的生产量已然不低，如果有多的就投放在镇上的集市，现在大抵镇民也有些余钱给自家添置几件像样的生活用品了。”

　　苏百草问道：“制鞋机的事我听说了，但是还没送到我那，是不是主家再给催催？”

　　制鞋机是十琢带着学徒六子两个人研制出来的，参照后世补鞋匠的补鞋机做的，因为有熟知制作原理的苏青戈给出的图纸，这台机器制作起来并不复杂，十琢熟悉女子的缝补活计，在此基础上又做了改进，这套机器不但可以做鞋，还可以轧合皮质较硬的牛皮包，制作皮衣皮裤这些也能用上。

　　苏青戈道：“昨儿给我报说，刚解决了总断线的问题，估摸着就这一两天调整好了就给你们送过去了。”

　　制衣厂的苏荟问道：“听说这制鞋机还能做皮衣，是否可以制作麻布类的衣服呢？”

　　“你联想的很到位，确实可以制作衣服，制作衣服的叫缝纫机，”苏青戈点点头，说道：“不过这套机器比之制鞋机要复杂的多，现在还有一样关键技术未解决，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你们就能使用上了，现在你们倒是可以先挑选一些平日勤快的女工，等机器送过去就能培训上岗。”

　　“诺！”苏荟应道，不禁露出兴奋难耐的神情。

　　“制布坊的布料送过去了吧？”

　　“送过去一批纯麻布和麻毛混纺的，”说到这里，苏荟又按耐不住激动，语速加快：“那麻毛混纺面料极好，不但挺括，还很厚实，制冬装军服特别合适，帅气的很，我们按着您给的图样试做出几套，这次拿过来给您看看。”

　　苏荟终归还是个十九岁的女子，性情也比较活泼，当初从针线坊挑选出来去制衣厂，这孩子一听说工厂要招三百名女工给她管，一惊一乍地跑去跟林叔说不敢接那管事的职位，怕给主家干砸了，现在这个风风火火的样子，哪里还能看出那时哭哭啼啼地怂样。她说着就吩咐跟来的助手，让几位穿着新款军服的“模特”进来，这个年代肯定还没有试衣模特的说法，但是不妨碍她自己想出这招来。

　　她专门从军营里借调了三名健壮的战士，分别穿了三种不同款式的军服，众人眼前一亮，这几种款式说不出的精干利落，尽显军人气质，她站起来介绍：“第一种叫训练服，也叫野战服，是用苎麻和剑麻按照一定比例混合织造的面料，面料比较耐磨，分为上衣下裤分体，适合训练和外出执行任务时穿，面料染成了最接近野外的颜色，这种颜色称之为迷彩色。”

　　说到这里，示意那位穿着迷彩作训服的战士打了一套军体拳，作训服比较宽松，上衣下摆收紧，卡在胯部，下裤□□和腿部肥阔，到小腿开始收合，全部扎紧黑色军靴的高帮里，显得极为利落，四肢伸展很灵活，衣服并不会阻碍动作，可见，这套衣服很适合剧烈运动穿着，这套作训服还配一顶同色迷彩贝雷帽，恰巧扣在战士的发髻上方，为防止帽子在活动时掉落，帽沿上还配了一个发卡，可以别在发髻里，和这个时代的帽冠有些相象，只是款式不同而已，众人倒是很快接受了这顶贝雷帽的存在，因为有它的存在，会显得整套军服更帅气。

　　“第二种和第三种都是阅兵服，或者称为礼服，”说着，那两位着礼服的战士笔直身子，行了一个军礼，并且齐齐向左、向后、向右转了几个不同的角度，让在座的众人好看清楚这套军服。

　　苏荟接着介绍道：“第二种是战士服，第三种为军官服，面料都是苎麻和羊毛混纺织造的，面料不仅挺括不易大折，而且还非常适合塑形，款式也分为上衣下裤，但是这套衣服更加贴身，颜色采用了灰绿色，战士服和军官服的区别在衣领和衣袖的设计，其他并无太大差别，这是为了在战场上不让敌方快速分辨出我方军官和普通战士的区别。”

　　“我想说的是，这几种款式都比目前市面上的衣服节省面料，而且制作工艺也不复杂，我们采用了流水线作业，制版、裁衣、缝合、锁扣眼，每个工序一组人来完成，比之过去的制作效率提高了不止一倍。以前我们在制衣坊，一个人负责一套衣服从裁衣到缝制的全部过程，大约需要四日才能制出一套，而现在，四组四十个人分工合作，每日就能完成六十套成衣制作，如果再有那个叫缝纫机的加入，生产量还能再提高呢。”

　　这三种款式主要还是参照了后世的军队制服，苏青戈是个军迷，在军服设计上不由得就想到了后世的军服，无论从便捷性，还是其威严庄重，后世的军服都是不二选择，何况还节省面料，在这个面料可以当做货币使用的年代，节省面料也就是节省下了银子。不过，老百姓的穿着习惯还是照旧，他并无计划干涉这个时代的穿衣品味和服装发展。

　　苏荟还介绍了这几套军服的内里加装了内袋，前襟内侧可以装密件之类的信件，作训服的上臂和下裤的大腿两侧都有插袋，可装武器，这是苏青戈设计图忽略的问题，苏荟却想到了。

　　军服展示完，就是校服，就近从至学堂借了几名学生过来，年龄有大有小，个子也分了大中小三种，男童和女童的款式一样，这校服是在最早给医堂那批孤儿的衣服的基础上又做了一番调整，外套颜色为深蓝色，上衣长及膝盖，无领对襟，内穿灰白色小高领衬衣，正好可以将白色的衣领露出，显得很精神，很有一股子儒学气息，下裤为了便于平日活动，做的略宽松，裤脚都要绑系带，鞋子为黑色中口千层底麻布鞋，白灰色的麻布袜子。

　　几个孩子比较腼腆，在一屋子大人面前有些放不开，转了一圈就让他们先回去上课了，众人评价，校服整体看起来还是不错的，就此也便定稿了，制衣厂那边这些天就要加紧做衣服了，学校已经定了下个月初一开学，也就是九月初一，到时所有学生都要换上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