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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君子取财有道 ...

  •   中间清出一块空旷的场地,双方人马各站一处。

      第一道题由长风出,为射箭,在鼓声结束前,谁射在靶子上的箭最多,谁就在这局胜出,且全程需在马上,谁先落马,也算输。角木蛟和长风驰马同时从各自出场,这一局他俩比试,他们互看了一眼,再看五十米开外的靶子,小的就如一枚果子。

      鼓声响起,两人迅速从马侧的箭袋抽出箭,只见箭羽嗖嗖射出,眼花缭乱,分不清他俩哪个射的多,不过角木蛟很自信,他是堂里的神箭手,百发百中,有十足的把握拿下这局,忽然,他发现对手......竟然是三箭齐发,脸色一下气成猪肝。

      而这时,鼓点也由密集变为缓慢,这是提醒比试者时间快结束了。

      角木蛟狠的咬牙,突然抽剑扫向长风,突生变故,长风急忙向后弯腰,后腰贴上马背,剑锋险险从眼前掠过,他感觉马侧的箭袋一松,“哗啦”一声,知道坏了——箭袋被割断掉地上。角木蛟扫向他的剑是虚招,真正的用意是破坏他的箭袋,他从马侧弯腰下去捡箭,双脚还在马上,这不算落马,但是就这几息工夫,角木蛟抢射了好几箭,这时鼓声恰好也结束了。

      数箭的时候,角木蛟只多他一箭,角木蛟没伤到长风,所以他没犯规,这局是角木蛟胜出。

      第二道题由角木蛟出题,他要比视力。双方各在木板上写一个字,语言不限,比试者不用读出音,只需把对方的字写出来就行,时间为一柱香,距离为三百米,想在三百米外看清楚巴掌大小的字,这是正常人的视力无法达到的。

      而长风提出需在纱帐中进行,双方各居一顶,以免有人从旁侧提示或是干扰,比试者提前进入纱帐,双方再安排人去写字,写完了就直接挂在第一局用的靶子上,为了保证公平性,字要写在规定的圆圈里,不能大了也不能小了,都用黑炭条描的清清楚楚。只需在比试开始时,将纱帐前面揭开,视线便不会被周围影响,亦能看到前方靶子上的木板。

      角木蛟没觉得这里面有什么文章可做,而且他的人也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才能更好的发挥,所以长风的提议正中下怀。

      这次上来的不是长风和角木蛟,角木蛟这边换成了一个干瘦的斯鸠人羽唳,看不出他的实际年纪,因为看他的皮肤光滑的没有一丝皱纹,而眼神却幽深如井,绝对不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的眼神。

      长风这边上场的却是苏万长,他几乎是用抢的才从长风手里拿过这局比试,进入布置好的纱帐,而在这之前,为了公平起见,双方派人将对方的纱帐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其实里面也无法作弊,因为此时双方都还没写字,谁也不知道对方会写一个什么字,待他们都进入纱帐,写字的人才去往对面的靶场,写好字挂在靶子上,各自吹响竹哨示意。纱帐遮住了外面发声的事情,比试者无法提前看到这些,同时也遮住了里面的一切,外面也看不到纱帐里的情形,这才是长风想要的效果——望远镜他们还不想这么早暴露。

      为了防备斯鸠人的音惑之术,苏万丈把耳朵用布团塞住,两个纱帐还相隔了一百米。

      鼓声敲响,咚咚咚三声,比试开始,苏万丈把长筒望远镜拿出来。

      斯鸠人除了音惑之术,一定还有其它超常能力,长风在对方提出第二道题试,就基本断定斯鸠人还有超常的视力,也许这也是破刀敢夜里偷袭的原因,既然如此,他们也就不用客气了,比试又没限定不能使用辅助工具。

      这一局的胜方毫无悬念,苏万丈在比试开始后不过两息时间,就拿着写好字的木板出来,而这时的羽唳才刚刚将气息调匀,还没有开始看那块木板。远距离视物需要调动体内的元气集中在眼睛上,和他们用鸟鸣声迷惑人是同样的原理,功力越深厚,元气也就运用的越自如,调动起来也就会越快,能在瞬息之间随意调用身上的特异之能得,非是大师级别的不可为之,就算他们的族长也做不到,要不也不会被狼心狗肺的破刀趁虚而入,刺伤族长,还劫持他威胁族人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元气也不是用之不竭,需要不断修炼补充,羽唳这些天一直过的很不好,又因为昨夜的偷袭行动,使用异能过于频繁,元气有些亏损,要想在极短的时间里迷惑一个哨塔上的战士,至少需要十个族人同时施展术法,他们一路上要避过所有的哨塔,同时还要负责夜行视物,还是在急行军的情况下,这让族人都严重超负荷,昨夜又受了惊吓,很多族人都病了。

      在这种情况下,羽唳的心神难免受到影响,所以此时施术就分外艰难,头疼欲裂,仿佛要炸开一样,但是他必须要赢了这局,临上场时,被角木蛟那凶虐的眼神盯着,他知道,若是输了这局后果会很惨......但是,他还是输了,而且输的很快。这让他吃了一惊,难道外面也有像他们一样能力的人?可是,他们斯鸠族是有上古神族血脉才会有此神力,虽然神族血脉稀薄的可怜,但在如今的世界里已经是极为罕见的存在。

      苏万丈赢了第二局,这就让局势变成了平局,那么第三局谁出题就至为关键,猜拳由两个副将进行,长风这一方拿到了出题权,长风要比数算,双方各出一题,在一柱香内解题正确算赢,否则就算输了这局。角木蛟当即就不干了,这怎么行,谁不知道你们这里早就开化数算一道,拿这个来比试不公平,若一定要数算也行,给我们出的题不能超过两位数。

      长风笑笑:“然!”

      长风的出题是:树上有九只鸟停落歇脚,猎人经过时发现了这九只鸟,他同时射出三箭,两箭中,一箭落空,问:树上尚有几只鸟。好的,这道题绝对没超过两位数,角木蛟很满意,而且这道题很简单,他都不需喊管账的后勤兵,他就可以答出来。

      而角木蛟让那管账的后勤兵出的题极为复杂(他自以为),是一道粮食进出账目的题,数字都超过了万石,说是阿牛早上送了十万六千三百二十六石粟,阿树取了五万三千二百三十三石粟,同时又送了四万九千八百石麦......,总之,取了又送,送了又取,反反复复折腾了十几个来回,最后问:库里的麦和粟最终送来各有多少石,发出去的麦和粟各有多少,库存各有多少。

      角木蛟禁不住暗暗窃喜:难不死你,就算你们数算开化早又如何,算出这么多繁复的数字相和相差,一柱香时间如何能完成?

      双方把题目公布后,三声鼓响,点燃一根香,就见长风这边派出的确实是位后勤粮库帐薄,只见他不慌不忙,从挎包里拿出一个算盘,咔哒咔哒,一个个木珠子在几根手指快速的拨动下,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账簿看一眼木板上的数字,嘴唇翕动,快速拨打算珠,眼神专注的很,把算好的数字写在木板上,然后接着算下一列。

      他并没使用算筹,这个东西是个什么玩意,角木蛟被那账簿眼花缭乱的手指给弄懵了,竟忘了自己也是比试者,副将上来碰了碰他胳膊肘才回过神来,赶紧摸手指头算树上的鸟:九只鸟,猎人射了三箭,两箭中,那就少了两只,树上还有七只。他又确认了两遍,很准确,不会有错。

      又等了一会儿,香燃了一半的时候,账簿也算出了答案,写在木板上,公示出来,角木蛟的后勤兵上去核对答案,正确无误,虽然他们很意外对方会算的如此之快,但是事实摆在面前,不得不承认。

      要知道,这么复杂的账目他们总要花上好些时间才能核对完毕,可是那帐薄仅用了半柱香的工夫就算完了,而且数字准确无误,他还看到那账簿反复算了三遍,也就是说,如果他愿意,完全可以将完成的时间再提前,可是半柱香的时间已经非常恐怖了好吗,还能再快那还是人能办到的事情吗?这位后勤兵很想把那账簿手里的物什要过来端详一番,可是他们如今正是敌对关系,他觉得这么做好像不大合适。

      虽然对方也答对了,但是角木蛟的答案写出来的更早,所以他无论如何都是这局的胜方。但是听到长风宣布他的答案不对时,很气愤,跳脚:“如何就不对了,你倒是说说正确的应该是几,九减二得出的不是七,还能是几?”

      “是零。”

      “怎会是零?你当我是三岁稚儿。”

      “零即是无,你想想看,如果你去射树上的鸟。”

      “嗯,我射树上的鸟,然后呢?”

      “同时射死两只。”

      “对,九只减两只七只呀,你为何说我的答案不对呢?”

      “你再想想。”

      “想甚?”

      “你射了两只鸟之后,树上另外几只鸟儿还会等着你继续射吗?”

      “......”

      角木蛟抬手指着长风:“你,你,”半响才找回神志,差点被气疯:“你这分明是诡辩,这局不算。”长风抱着膀子:“就兴你家诡辩,出一道万石以上十二笔进出账目,想把我们算晕,可惜主意打歪了,要是不服气,我们依旧也出一道适才你家账房同样类型的题,你觉得你家账房能在半柱香时间算出来就行。”

      角木蛟不答,转头即走,脚下带着一股风,吼了一嗓子:“整队出发!”

      不知是不是他的感觉有误,他的人马这次整队非常迅速,似乎巴不得快点离开这里,这是觉得丢人了,角木蛟心气不顺,一鞭子抽在羽唳背上,顿时把那斯鸠人的羽衣抽开一条长缝,血水冒出,羽唳抽痛的闷声躲过去第二鞭子,转头冷声呵道:“角木蛟,你适当收敛些,你是想我们这些人都死在路上,若是如此,不如我们现在就拼个你死我活,省的我们还要受这活罪。”

      敢跟他这样说话,不要命了,角木蛟一脚就把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踹翻在地,副将赶紧拦腰抱住他,连声道:“啊呀,您歇歇火,别跟这群没开化的野蛮人计较,这群人没几个能用的,万一回去路上还要用到他们呢。”

      “回去,怎么回去?你还想着回去的事,回去怎么交差?”

      角木蛟的营地一片混乱,战士们愣在当场,他们都知道破刀的脾气,这次任务失利,想来回去也不会有好果子吃,都等着他发话。

      “角木蛟!你就这么走了,要把你那陷在野牛坡的兄弟们都抛下不管了?”

      正在僵持之时,城楼上有人喊道,角木蛟仰头看去,城楼上的年轻人迎着晨光,脸颊上犹如撒了一层金粉,他大声说道:“你若是不服,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他抬手捏着一枚铜钱示意,“我扔出这枚铜钱,你和长风谁射到就算谁赢,若是你赢,你可以带走你那一千名战士。”

      他并不容下面的人同意与否,手指一弹,“铮楞楞~”,铜钱已经破风弹上天,在阳光下翻转,反射出金属的光泽,长风和角木蛟不愧是游牧部落出生的好男儿,迅速抽箭,搭弓,瞄准,射出,一连串动作一个毫不拖泥带水,就见两支箭“嗖~”,齐声飙出。

      早有双方战士飞马出去捡箭,拿回来后都傻眼了,铜钱中心穿了两支箭,一枚黑羽,一枚白羽,分别是两人的箭,双箭几乎把那枚铜钱完全洞穿,堪堪将两支箭头卡住,力气再使大些,就算射中铜钱,恐怕箭也留不在铜钱上,这是两人在射箭时就算计好了力度,众人不禁都叫起了好,这声叫好倒让角木蛟的那股火气缓和下来。

      ——但是,再响亮的叫好声也改变不了这是场平局的命运,两家都射中了,所以问题并没解决,反而更复杂了,难道再加赛一场?

      众人都看向站在半堵城楼上的年轻人,他并没犹豫多久,说道:“角木蛟,既然是平局,我无法就这么凭白放了那些侵犯姑臧的敌人,我有心成全你,那么,就用你带来的所有斯鸠人换野牛坡的一千名战士,你心里好好算笔账,是带走这些不听话的野蛮人,还是带走那一千名能为你冲锋陷阵的战士,你自己度量吧?”

      “无论你怎样考虑,还请带几句话给你家老大:君子取财有道,对于你等做惯偏门买卖的人来说,大约认为赚钱唯有抢劫一途,但对于我来说,这天下的取财之道数不胜数,我愿意和他坐下来商谈,可以给他一笔每年都能源源不断进项的大买卖,唯一的条件就是,从此他不要侵犯苏家的利益。你回去问问他,是愿意把这只金母鸡直接杀鸡取卵,还是好好养起来,做为传世几代的基业?”

      苏青戈说完这些话,转身即走,丢下城外那群下巴颏险些掉在地上的一众人站在那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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