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心有所往则欢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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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小水手里拿着药的那一刻起，他终于有了实感。
他意识到了自己要离开这里很长一段时间，他虽有刘真庇护，但刘真待他定然不会如随绝他们一样细致，他年少时一直憧憬的日子这么到来的时候，他虽然不舍，但是心里依然有欢喜。
随绝很久前便告诉过他，在哪里就有在哪里的欢喜。
郑小水从小到大，母亲宠爱他，哥哥姐姐疼爱他，更有许多不认识的人喜欢他，入宫以来也过得十分顺遂。
相比之下，随绝的母亲很早过世，父亲身体很差，周落待他非常严格，且由于身份受到各种约束，也时常卷入各种事端，他一直过得很孤寂。
周落反复苦心劝他：帝王之家，何来真情，权术为引，最为无情。
人去无声，坐觉心空。
刘真年少时经常陪他左右，但后来繁忙之中也慢慢顾不上了，聚少离多。
摘星令他越来越开朗，但后来慕容家的变故以及君臣之隔使得他在很长一段时间无法与摘星自如地相处。
他曾经给乔桥看过他的小木剑，那是他独自一人的时候，一刀一刀雕出来的，遇到痛苦的事情，他就等自己平静下来再去想该怎么办。
心情不好的时候，他甚至幻想过自己是个游侠，四处飘荡；
幻想过自己是个蓑衣客，江海寄余生；
幻想过自己是个书生，在各种地方留下自己狗屁不通的诗；
他宽慰自己，在哪里就有在哪里的欢喜，不一定是人找事，许多情况下是事找人，倘若心情太愁苦，那只能画地为牢，把自己困在牢笼之中。
司徒远曾对他说，与其顺从天，不如控制和利用天。
心有所困，不如心有所往。
...
随绝与人议事完，刚要起身，看到郑小水进来了，又坐了回去。
郑小水：“我明天走。”他表情有些不舍。
随绝了然一笑：“朕知道呀，当日没能接小真，自然这次会亲自送他走。”
郑小水眼色一沉：“嗯，我应该想到的。”
随绝：“遇事要谨慎，多加小心。”他停顿了一下，“不过，你这么聪明，朕并不担心。”
今夜吟雪楼气氛好极了，随绝与郑小水来的时候发觉今日是空不夜的生日。
魔教小红冲去购买了《帝王如春》作者的最新话本《谁偷了我的马》。
随绝：？？？
偷瞄一眼，再偷瞄一眼，妈耶，空不夜真的是朕的书友！
但是他不好说出来，毕竟他自己都是阅后即焚，以免被人发现。
小绿给教主织了一个围巾，但是织了一个开头之后不想搞了，就骗教主这是抹布。
小紫给教主去山上捉一只山鸡，但是山鸡跳崖自尽，最后只带回来一根鸡毛。
颜辞送给空不夜一颗夜明珠，原本他从吟雪楼捞了一颗更大的，价值不菲，温易越来越无法忍受他吃里扒外，颜辞只好换了一颗很小很小的，需要用手指捏的。
随绝出宫前不知道这是空不夜生日，身上也没什么东西，顺手撬了腰带上一块玉送给他。
郑小水没有这么花里胡哨的腰带，于是顺手再撬了一块随绝腰带上的玉给他。
苍息没东西可以送，叫空不夜去自己家里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拿走的。
空不夜：...
颜辞只好暗中推了一把小红，小红带头鼓掌：“好，大家的礼物都好棒！”
下面掌声雷动，掌声不息，生命不止！
空不夜感动：“大家的心意我都收到了。谢谢大家！”但是随绝那两块玉是真的贵，拿玉的手微微颤抖。
小红他们在，空不夜也不好显露随绝的身份，只能假装收到了两块劣质玉。
空不夜：“我活了十六年，第一次有人...”
颜辞残忍打断：“你十六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嚣张，太嚣张了。
空不夜：“你记错了，我今年十六。”
颜辞：“别搞笑。”
空不夜：“咳咳，也就一两年前吧？你别打岔！”
苍息感到不解：“所以你到底几岁呢？”
随绝立马接话：“刚说了呀，十六啊。”
空不夜心花怒放：真乖啊！听听，这才是人话！
空不夜美滋滋道：“我们的安如山公子亲口说了，我十六，你们谁还敢造次！”
郑小水残忍打断x2：“我才是安如山。”他之后都以这个名字出去混。
空不夜：你们两个连个化名都抢来抢去，有毛病啊。
空不夜被迫改口：“咳，对，你才是。”
苍息手搭着郑小水的肩：“他才是真的十六岁。”
郑小水干巴巴地回：“苍息，我去年十六...”
苍息：原来连你都十七了，可怕，时间也太快了。
苍息皱眉：“你生日是不是下个月？我有点记不清了。”
郑小水：“对。”
随绝把腰带上最后一块玉撬了下来：“提前送给你。”
郑小水：你搞批发啊，送个礼物还批量的。
一群人又折腾了一会才散去，近日春意越来越盛，夜风越来越怡人。
次日傍晚，随绝送刘真走的时候，刘真的三千精锐就站在他的身后，三人走到僻静处才开始说话。
随绝面露难色，刘真抱了抱他：“绝儿，你长大了。”以前他们分别的时候，都是随绝主动抱他，而这次是刘真伸出了手。
刘真以前就在他身上看到一种少见的乐观与坚韧，一直期望地看着他，看看他会变得如何生机勃发、肆意昂扬。质朴的直觉令他如同一棵新苗在春寒料峭之中疯狂生长，在狂风急雨中千锤百炼。
随绝：“嗯。”这一别，再见又要很久之后了。
刘真看他眼睛都有点湿润了，只好又抱了抱他：“我走了。”
随绝安安静静地站着，没有再开口。
郑小水笑意盈盈：“小绝。”
随绝点点头，恢复了点神采，与他道别。
天边一道残阳，缓缓落下。
作者有话说第61章 心有所往则欢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