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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墓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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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那场大病后,漆凡尘落下了一个病根。
每个月的月圆之夜,他总会发一场高烧,但神奇的是,第二天一大早病就会自己好。
这种奇怪的现象发生在他身上已经见怪不怪了,平时他总会特别注意不在那一天出任务。只是漆凡尘没想到今天正好碰上了。
说严重也不是非常严重,只是浑身有些虚,脑子时不时有些不清醒罢了。
这一屋里除了沧鸾都是小孩,沧鸾还是个事外人,漆凡尘要倒了,这个任务基本上也就到头了。
心脏传来微痛的那一刹那,漆凡尘尽力忽视这种感受,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感觉到身体已经热了起来。
沧鸾收回视线,一转头就看见躺在藤椅上的人脸微微红了,跟平日里沉稳的模样完全不相符,他觉得新鲜,问他:“怎么忽然害羞?”
“嗯?”漆凡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只说,“有些热。”
沧鸾闻言只是多看了他几眼,未置一词。
片刻后,落地窗被推开,扶桑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来了。”
众人收拾出发,刚从民宿出去,异常的安静又重新笼罩在这个村落里。今天满月,月光像薄纱似的笼罩下来,像隔了一层雾。
“这才八点钟,居然就都睡了吗?”东方子觉得奇怪。
“今天好像有点早。”漆凡尘看了看天色,说,“昨晚快十点的时候,外边路上还有人。”
从院子里出来,白泽就开始躁动不安,司长夜总害怕自己手一没抓紧狗就要窜出去了。
扶桑子手里托着一个木碗,碗里搁着一个木勺,勺柄沿着碗沿慢慢地转动。司长夜凑过来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可以指邪物方向。”扶桑子待勺子稳定不动了,抬头一看,说,“是北边的墓地。”
白泽也正往北边跑,沧鸾好奇:“不是说那边阴气不重吗?”
“估计是五叔被埋到那边去了。”漆凡尘出声。
他一开口,走在前边的几个小孩都转过来看他。
“怎么了?”漆凡尘此刻只觉得热得厉害,背上出了一层汗,冷风一吹,有些凉。
“哥,你怎么忽然……”司长夜找了个形容词,“说话这么温柔了。”
“嗯嗯。”顾怀也点点头,看他出汗,问,“哥哥很热吗?”
“还好。”漆凡尘感觉自己呼吸都重了些。
一直走在他身边的沧鸾注意到他的变化,凑过去小声问他:“怎么了?”
“没事。”他摇摇头,“身体有些不舒服,过会儿就好了。”
沧鸾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收回了目光。
北边的墓地离居民区有一段距离,出了住宅区之后还有一大片的空地,远远看过去,山丘处一片漆黑,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几个鼓起的山包。
“我看见了!”顾怀伸手拽住扶桑子的袖子,缩在他身边,说,“有好多鬼!”
“你看到的是正常的鬼魂。”东方子从兜里掏出来一个铜制铃铛,说,“等我先筛一边。”
他手里的铃铛并不响,东方子又从兜里掏出来一个指甲大小的小球,他手指一抹,那球忽然发出几道金色的光芒。
东方子把球塞到铜铃里,慢慢地晃了晃,铜铃发出清脆的声音。
“飘走了!”顾怀说,“他们都跑了!”
正在这时,漆凡尘却忽然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一震。
“什么情况?”司长夜警觉地保住白泽。
“什么东西好像要出来了。”沧鸾忽然伸手抓住了漆凡尘的手腕。
“你那铜铃到底是驱鬼的还是招鬼的啊?”司长夜闻言说,“怎么还能把东西喊出来?”
“驱鬼的!”东方子翻了个白眼,说,“别急,可能只是他们逃跑的时候撞到棺材了。”
司长夜:“……”
几秒后,顾怀看到几只零零散散的鬼魂不仅没有飘走,反而朝他们过来了!
而不远处的一个山包上,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从地下窜了出来,又隐入了黑暗里。
“你确定……这是撞到棺材了?”司长夜牙齿打颤。
“这确实是棺材板裂开的声音。”扶桑子在一边淡定地解释,“应该是有尸体出来了。”
“是诈尸吗?”顾怀问。
“可以这么理解。”扶桑子点点头。
漆凡尘视力好,他定睛一看,只见有什么东西朝着他们跑了过来,带起一阵阴风。
“卧槽!”司长夜吓得骂了一声,“一个头飘过来了!”
是五叔!
漆凡尘手已经摸到了剑,却听到扶桑子冷静的声音:“大家不用怕,这鬼既然有目的,就不会伤害我……”
他“们”字还没有说完,五叔的尸体已经猛地冲到了他们面前!他的脑袋依然保存完好,只是双眼赤红,不见眼珠,而脖子以下皆是森森白骨。
白泽在所有人反应前已经冲了过去,正面撞在五叔的双腿处,五叔被他绊倒,嘴里发出怒号:“杀了你!杀了你!”
司长夜再不听东方子胡扯,抱起顾怀就往回跑,边喊:“交给你们了!”
铜铃依旧在发出悦耳的声音,但这声音似乎对于五叔根本不起作用,五叔跟白泽缠斗在一起,他的白骨根本不怕撕咬,没两下,白泽已被他抓住,猛地扔向别处。
扶桑子处变不惊,他拿出一张符篆,咬破手指在上边画了几道,将符篆扔出:“厉鬼现身!”
那符咒立即分化出十几道金芒,飞到黑暗中,化成金圈,捆住了人眼看不出来的鬼魂。
“有这么多?!”东方子惊奇的看了眼铃铛,“不会真坏了吧?”
漆凡尘已经拔剑迎战,这五叔移动速度极快,手里虽没有武器,但很快,他浑身的白骨忽然异变,只见几厘米长的尖刺从骨头里长了出来,布满全身。
东方子把铜铃收起来,换了面镜子出来,不忘提醒漆凡尘:“千万别被他扎到!”
他话音刚落,只见沧鸾从他身后走了过来,问他:“扎到会怎么样?”
东方子镜面一开,一到白光闪现,他应了一句:“被邪物伤到会有生命危险!”
沧鸾抬眼看去,这地方离湖有一段距离,他没有用武之地。而漆凡尘几次主动攻击五叔,却发现这具白骨看似易破,实则非常坚固!
他的剑对上白骨的尖刺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却一点伤不到他。五叔似乎也发现了这点,他挥舞着双手,围着漆凡尘极快地逼近。
离午夜越近,漆凡尘越感觉到身体热得明显。几个回合下来,他的呼吸已经乱了,双臂也没什么力气,几乎快握不住剑柄。
扶桑子将周围的鬼魂尽数控制,而东方子的宝镜一开,那白光照耀之处,冤魂发出凄厉的叫声,震耳欲聋。
漆凡尘被这声音叫得心烦意乱,一时不察,被五叔抓到了空挡,右手如风般追了过来。他提剑要挡,却忽然落进了一个怀抱里。
沧鸾一手搂住他的腰,将他带到五步之外,另一只手却伸到眼前。
漆凡尘低头看了一眼,被他拇指指腹上的鲜血刺得清醒了。
“你……”
他刚要说话,对方却很快把拇指凑到他唇边,强制塞进他嘴里。漆凡尘尝到一股血味。
“不疼。”电光火石间,沧鸾把手指抽了出来,右手抢过他手里的剑,猛地挡住了五叔的一拳。
漆凡尘却感觉像是被从头浇了一通凉水,浑身的躁动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