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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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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未予不知道,贺南随的出现,是不是一个节点。
一个每个人生命中总要出现的节点。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一个多月。
而关于那片纹身的自白,他自然也没有等到。
中期的拍摄比开始时更紧张,剧组加快了拍摄进程,想要提前结束,也因此每日的通告更加密集。两组并行,夜戏拍到四五点是家常便饭,几位主演每天睡觉的时间都很紧张。
两人的联系从每天变成了好几天才聊一两句,而且常常没说几句路迢迢就让他去睡觉休息。
姜未予想说他不困,可眼下藏不住的乌青骗不了人。
但他还是很想和她说话,或是听她说。怎么样都好,姜未予就是想看看她。
但好像,那个人没有那么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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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
路迢迢这段时间作息及其不规律,每日几乎要待到过了零点才回公寓,或是直接在楼上睡了。
几个发小过来时,她正坐在一个角落的卡座。
驻唱的歌手换了种风格,低沉的男声伴着轻缓的吉他声,暖黄的灯光倾洒下来,竟然十分悠然惬意。
常昼有些惊讶:“小路姐姐,你什么时候走忧郁文青路线了?”
路迢迢像是被恶心到,面无表情:“大哥,你能别叫我姐姐吗?吐了。”
常昼欠嗖嗖的:“那我的目的就达成了~”
“……”
陈羁踢一脚常昼:“别挡道。”
说完就牵着林知酒去最里面的沙发坐下,林知酒挨着路迢迢,刚坐下就靠着她肩膀。
路迢迢在她手上捏了下,“宝贝儿,陈羁这狗是不是虐待你了?”
林知酒浅浅笑了:“才没有。”
陈羁很不乐意:“你喊谁宝贝儿呢?谁是你宝贝儿?”
“……”
路迢迢怼他:“不然你的?”
陈羁:“不然你的?”
路迢迢:“当然。”
陈羁点了下头:“行。”
说完就扣住林知酒另一只手,低低地喊一声:“宝宝。”
林知酒立刻:“嗯?”
另外三人:“……”
陈羁挑了下眉,笑了。
林知酒只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条件反射而已,她都没想太多。此时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下身边的人,眼中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嫌弃:“你能回家再丢人吗?”
路迢迢端起酒杯抿了口,才道:“我看他一点都不觉得丢人。”
孟觉出声:“但真的挺恶心人的。”
常昼倒是最平常心的一个:“还好吧,我最近有点习惯了。”一句话迎来了孟觉和路迢迢抱拳以示敬仰的目光。
常昼:“惭愧惭愧。”
五个人吃吃唠唠到了十点半才散。陈羁带着林知酒先走,随后是常昼。
桌上的酒撤去,路迢迢叉了块水果,咬了一口,又不知想到什么,竟然笑了出来。
孟觉看见,淡声问:“想到什么了?”
路迢迢立刻放下扬起的唇角:“不告诉你。”
孟觉笑着摇摇头,大概也懂了。
“走吧,顺便送你回去。”
路迢迢:“你回吧,我在楼上睡一晚就成,明早直接从这儿去公司。”
“就在这儿睡?”孟觉道:“别作自个儿身体。”
“知道了知道了。”路迢迢不耐烦似的:“你赶紧走吧,明天不上班了?”
孟觉起身:“你这是躲贺南随呢,还是单纯不想回家睡?”
路迢迢顿了下,才说:“我没躲他,该说的都说清了,那人赶不走我又有什么办法,只是不想回家而已,那房子太大了,有点空。”
要是姜未予在就好了。
但她的宝贝是大明星呢,工作起来没日没夜,前两天视频了两分钟,她就听见旁边助理催他睡觉明天要早起的声音了。
她哪里还忍心占据他本就不多的休息时间。
孟觉了然,又和她说:“今晚回去睡,贺南随的事我给你解决。”
路迢迢抬眸:“你怎么解决?”
孟觉掂了下手里的车钥匙:“办法多得是,一个方家而已,算什么。”
路迢迢笑起来:“哥,你这种霸总我可太喜欢了。”
孟觉笑骂一声:“滚。”
“当年的恩怨我也不想计较了,方氏也早付出过代价了,我只是不想再见到他了而已。”
“知道,我有分寸。”孟觉说:“不过还有一个更好的让他别再烦你的方法。”
“什么?”
孟觉:“你结婚。”
路迢迢愣了下:“我没想过这件事。”
“我看现在这个就不错,这都两个多月了吧?挺久了,不错。也没想过?”
路迢迢摇了下头:“没有。”
她说完又忽然皱了皱眉:“还真不行。”
孟觉:“怎么?”
路迢迢平静道:“他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
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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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迢迢不知道孟觉用了什么办法,但接下来的一个月,她都没有再见过贺南随出现在她面前。
她最近唯一的期待,是姜未予要杀青了。
她提前私下联系了小袁,想在姜未予杀青那天,去一趟S市,给他个惊喜。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却在网上看到了贺南随担任制片人的一部电影开始选角。
路迢迢本来并未留意,却在新闻中看到了姜未予的名字。
有业内工作人员表示,制片方已经联系过包括姜未予在内的好几位演员,甚至还强调了这几个都是配角人选,主角人选成谜。
那部戏叫《曙光》,青春校园电影。
曙光,Aurora。
那是她设计出的第一个作品,以曙光为概念元素的项链。
所以才会在自己的方帕边角绣上这个单词,当年,也才会在不知道真相的时候,用满腔的倾慕给贺南随也定制了一块。
微博热搜里有关于电影的简短剧情介绍,路迢迢看完,忍着胸腔里的怒火打了个电话出去。
两秒接通。
贺南随的声音似乎并不意外,“看到了?”
“你有病吧贺南随!”路迢迢张口就骂。
贺南随仿佛听不见她的怒火,语调甚至说得上温润:“见一面吗?我在你家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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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迢迢下了楼,一眼看见了那人。
一半在月光下,一半在黑夜。猩红的一点烟头光亮明灭,在看见她人时,被人掐灭丢尽了垃圾桶。
路迢迢怒气未消,直接过去一掌打在他脸上。
下的力很重,贺南随左脸立刻出现了红印。
他却保持着那动作笑了笑:“你看,你还是来见我了。”
他身上有酒气。
路迢迢握住发麻的那只手,目色很冷:“贺南随,谁允许把它拍成电影了?你问过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了吗?”
贺南随望着她,说:“我说过,我要送你个礼物,这不是故事,不是剧本,是我们的过去。”
路迢迢扬声道:“这算个什么礼物?你给我最大的礼物就是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迢迢。”贺南随的眼底竟有些发红,声音低哑得不像话:“我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你告诉好不好?别的我都不想要了,我只要你。”
路迢迢后退半步,声音低下来,近乎喃喃:“贺南随,我们回不去了。”
贺南随仿佛被什么东西弄碎了心,他仰了仰头,说:“那你要我怎么办?我从来没有放下过你,这些年,从来没有。可我知道自己错了,你恨我是应该的。我小时候很羡慕别人有爸爸,羡慕别人的妈妈爱她的小孩,羡慕别人有朋友。后来方忠逸出现在我面前,他说他是我的爸爸,他带我玩了一整天,去了游乐园,还买了很多玩具。可他说他不能带我回家。高一那年,他老婆死了,他说他可以带我回去,但有一个条件……”
路迢迢侧开目光,脸上的表情寡淡。
“你说的没错,我费尽心思,自以为是摆下棋局,却没料到,我会真的爱上你,并且在以后的所有时光里,只爱你,最爱你。”
路迢迢抱紧了自己的胳膊,月光很薄很淡,冬天快到了,几分冷意窜过来。。
“没有人会忘不掉谁,回忆是用来遗忘的。贺南随,我有新的生活了,没有你我也能过得很开心,你以后也会的,我放下了,希望你也能放下。”她轻声说。
贺南随忽然很低地笑了声:“我放不下。”
路迢迢没有再说话,和现在的贺南随是说不通的。
“别再来找我了。那部电影……你也别找他。”
留下这一句,她便转身准备上楼。
只迈出去一步,便被人从后面紧抱住。
他的力气太大,路迢迢根本挣不开。
“我见过他了,他配不上你。”贺南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明星而已,你以为他和你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路迢迢咬牙一使劲,胳膊肘直接顶中他腹部,贺南随吃痛撤了力,她才终于挣脱开。
“你以为谁都是你?都要带着目的接近别人?”她语气中的怒火藏不住。
“能进那个圈子的,有哪个不想红?有哪个真的单纯?”贺南随说:“你还是这么容易相信别人。”
路迢迢望着他自嘲一笑:“你说的对,这点你最明白,不是吗?”
“你们做过了是吗?”贺南随忽然说。
路迢迢不避不闪地望着他的眼睛,:“关你什么事?”
贺南随低头,像是又想抽烟了,从烟盒里掏出一根,夹在指间却没有点燃。
“你爱他吗?”
“爱又怎么样,不爱又怎么样?”
听见这句,面前的人笑了声,烟蒂轻咬在唇间,“你不爱他。”
他说得斩钉截铁。
贺南随真的有病。
一阵冷风吹过来,发丝贴着路迢迢的脸飞扬。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傻逼,所以才站在这儿和他纠缠不清。
“从你亲手揭开那场骗局之后,我就清醒了,我不爱你了,我更加厌恶曾经爱过你的自己。看见你,我只能记起自己曾经有多蠢。算我求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路迢迢说完便转过身要走,迈出几步后却听见身后的人说:
“梁直,郭随……迢迢,你没忘记我,你忘不了我,你骗得过自己,也骗不了我。”
路迢迢没有转身,风刮过来,没有人注意到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人影。
高瘦挺拔的身影风尘仆仆,却在看见面前的画面时,停住了脚步。
姜未予没有听见路迢迢的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