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名为你》九尧倬

3、愿望

　　我懂林又。

　　他跟我一样，害怕自己的疾病会拖累校花，才会出此下计。

　　“我懂你。”

　　我说完这句话，林又抹着嘴一脸神情怪异地走进别墅。

　　校花？

　　校花早就哭着走了。

　　只剩下一条蹲在地上不停摇尾巴的狗。

　　狗啊狗。

　　我站在林又别墅门外，就这么静静地跟狗对视。

　　十分钟后，我才意识到自己该回家了。

　　在离开之前，我抬起头望向林又别墅二楼的窗户。

　　果不其然，林又站在窗边，幽幽地看着我。

　　我伸出手，朝他比了个中指。

　　这事成了我们两人之间心领神会的秘密，避而不谈。

　　废话。

　　大爷们的初吻给了大爷们，这事儿说出来，我们谁也讨不着便宜。

　　我们这两个大爷们就这么默默地单身到大二，期间不知道收了多少情书。

　　我一边看那些情书一边叹气。

　　“要是我没得这病...”

　　这可恶的病，注定让我的爱情只能止步电脑屏幕上的苍老师。

　　苍老师都结婚了，我还单身呢。

　　一个昏暗的夜晚，我和林又身心俱疲地从研讨会回来。

　　那条狗又来了。

　　研讨会上各方专家操着各地方言说了一大通专业名次，别的没听懂，就听懂了一句话。

　　“最多活一百年的那个病，没得治。”

　　没得治？

　　没得治我他妈我当初为了什么拼死拼活考上医学系？

　　简简单单一句话，“啪嗒”一声把我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给扯秃噜皮了。

　　“少爷，你回来了。”管家探出头，又很快探回去，“我给您去放泡澡水。”

　　又是这个别墅，又是这个门口，又是这个灯光。

　　“林又，我们怎么办？”

　　林又站在光下，就像是我这辈子的最后一个稻草。

　　虽然这么说有点可耻，但是有个亲密之人跟你一样能分担这痛苦，真的好多了。

　　“不怎么办。”林又站得笔直，就跟模特一样。

　　说起模特，这小子上大学后竟然还窜个儿了。

　　都快比我高半个头了。

　　“林又，你有愿望吗？”

　　“嗯。”他点头。

　　“我也有愿望。”我颓废地抬头，“你的愿望是什么？”

　　“死之前。”林又双手插兜。“谈一次恋爱。”

　　狗吠了一声。

　　“好巧。”我学着他腰杆挺直。“我也是。”

　　紧接着，我们两个就像是着魔一样，逐渐靠近彼此。

　　或许是他家别墅门前的灯光有毒。

　　或许是那条狗有毒。

　　我抱着他的脖子，他提着我的腰，嘴唇贴着嘴唇。

　　很温暖。

　　就像末日前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