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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第五章 都挺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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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你现在就去机场啊？”楚纪渊抬腕看了眼时间，两个孩子正在满屋子乱窜，他整理着烧烤材料和食材，之前答应姐弟俩了，今天带他们去公园BBQ。
“妈妈，你不陪我们一起去了吗？”女儿晶晶跑过来，一把抱住许念的腰，就开始撒娇。
“妈妈一起去！”醒醒也不甘示弱，他从另一边抱住许念，嘟着小嘴，一脸的失望，“爸爸烤肉不好吃，妈妈陪我们一起去！”
看着一双儿女，许念满眼笑意，摸摸这个头，又摸摸那个头，许诺道：“妈妈去机场接你们大舅，他今天从美国回来，之后送他去高铁站，忙完就去公园找你们，妈妈不会失约的，只是会迟到一会儿。”
看着两个撒娇耍赖的小人儿，许念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你们不是喜欢吃Foamy的西柚芋泥蛋糕吗？妈妈让爸爸带你们去买一个，就当妈妈今天失信的小礼物，好不好？”
“好啊好啊！妈妈好棒！妈妈，那我还想要多一杯她们家的杨枝甘露，好不好嘛？”晶晶抱着许念的腰，仰起小脸看向她，萌哒哒的竖起一根手指，眼中满是期待和忐忑。
许念能拒绝这可爱的小天使吗？绝对不能！
“好，不过不可以加冰哦！”
“好的妈妈！”
“醒醒，姐姐多要了一样，你也可以多加一样，有想要的，都可以告诉妈妈。”许念捏捏儿子滑嫩嫩的小脸，笑着许诺道。
“什么都可以吗？”小家伙有些腼腆。
许念蹲下身，双手放在他肩膀上，目光鼓励且坚定道：“都可以！”
“我想要一个乐高的大型马里奥，那个好酷！”小家伙说到自己喜欢的东西，眼里尽是星光。
“好，结束BBQ，爸爸妈妈和姐姐一起陪你去买！”
“爸爸还可以陪你一起拼装。”楚纪渊一边收拾食材，一边笑着附和道。
“还有我！醒醒，姐姐也陪你一起拼！”晶晶这个活泼的小家伙，立马把手举高高，一副十分积极主动的模样。
醒醒抿着小嘴，眼巴巴的看着许念。
“还有妈妈！”许念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小家伙害羞的抱住许念的脖子，小声说道：“最爱妈妈。”
浦东机场的接机大厅，许念看了眼时间，猜测着苏明哲应该已经下飞机了。
果然，她转身的一瞬，就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他穿着一件深色大衣，发型几乎没变，只是成熟了许多，眼角也添了皱纹，是个普通的中年男人模样，推着行李箱，脚步匆匆的朝许念走来，伸开双臂，想要给她一个拥抱，“明玉！”
就在这时，许念的电话响了，她避开了那个拥抱，转手接起电话，“喂，宝贝，你们和爸爸到公园了吗？已经找好地方了呀？真棒！妈妈这边大概还要四十分钟，让爸爸先带你们玩。”
许念挂了电话，苏明哲的脸已经拉了下来，自己拉着行李朝出口走去，许念没解释什么，跟着出去。
“这边。”许念走到自己车前，是一辆低调的黑色迈巴赫，摁着车钥匙打车后备箱，“大哥，你把行李放后备箱吧？我现在送你去高铁站，票已经帮你买好了，我们走吧？”
许念开车，苏明哲坐在副驾驶上，脸色依然不好，眉头紧皱，没过两分钟，他便开始指责许念，“苏明玉，你到底怎么回事？妈都住院了，你还有心思带着孩子出去玩？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大哥，我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虽然我已经不怎么在意，你们怎么看我了。”许念不在意的笑笑，“第一，十年前，在我高考前一个月，他们就把我赶出家门，一分钱也没给我。自那日起，我就跟他们断绝关系了；第二，她发病住院，人是我送去医院的，住院费也是我缴的；第三，我怕她见到我，病情会加重，还是算了吧。有她最爱的儿子苏明成在她身边照顾，她应该会很开心，要是再见到你这个让她骄傲自豪的儿子，她的病，估计能好大半。”
“你们都是她期待的人，我不是！”
“明玉，话不是这么说，不管怎么说，妈总归是生你养你一场，做人得讲良心吧？”苏明哲一通大道理砸下来，许念被他钉到了没良心的耻辱柱上。
许念扭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嘲讽，“你比我大了十岁，也是清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受过高等教育，她在家里搞重男轻女那一套，从小到大，对我动着打骂，或是言语侮辱，你从来没有规劝过什么，为什么呢？因为没有损害到你的利益，所以就可以漠不关心吗？”
“我那时候也不在家啊！”苏明哲狡辩道，“再说了，妈说你两句又怎么了？那个时候，哪家不打孩子啊？怎么就你娇气，竟然还记仇。”
“鞭子不打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有多疼！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许念也没了好脾气，两人开始针锋相对，“那时候，你要去美国留学，一年至少十五万，那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可她依然十分支持你。”
“她卖房子的时候我不在家，你也不在吗？我那个时候正值高三的关键时刻，她招呼也没打一声，把我房间的东西全部清到楼道，然后直接把我的房间卖了，在他们卧室给我支了一张行军床。你怎么不让他们卖了你的房间呢？反正你都要出国去留学了？房间也用不上了，可是你什么都没说，就那样心安理得的看着、受着。”
“你如今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指责我，你觉得自己可以理直气壮吗？”
“明玉，你真的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苏明哲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看着许念连连摇头。
说到底，苏明哲也是个自私自利之人，只要不影响到他的利益，他还是会和你和平相处的，表面伪装做的不错。
“到了，我就不送你进去了。之前十几年也没联系过，以后没什么事，也没必要联系了，再见。”许念没下车，摁开后备箱，看着他，淡淡开口道。
苏明哲脸色十分难看的下了车，拿出行李箱，重重的摔上后备箱，许念直接一脚油门，汽车疾驰而去，只留下苏明哲一人，呆楞的站在原地，又被戳中痛处的羞恼，也有被轻视的愤怒，整个人心里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苏家之后的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也让许念叹为观止。
苏明哲因为回家给苏母探病，放了领导鸽子，直接被公司裁员了。他又心高气傲的，不愿意先找一份一般的工作，担负起养家的重担，房贷，车贷，加上女儿小咪要上幼儿园，一家的所有花销，都压到了他老婆吴非身上。
他还非要打肿脸充胖子，常常把自己是苏家长子挂在嘴边，想要担负起苏家这幅担子，遥控指挥着苏明成照顾苏父苏母，一但苏明成有什么不妥帖的地方，他就打电话过来一顿训斥，末了，都要带上他那句，“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所有人都让他失望，他不知道，他自己更让大家失望。
短时间内，吴非还能撑的住，可是时间长了，她也受不了了，两人开始了一段无尽又漫长的争吵，女儿小咪还因此受伤住院。
这一次，吴非爆发了，给了苏明哲两个选择，“你要么就去找份工作先干着，要么我们就离婚！”
苏明哲一个都没选，他选择卖了美国的房产，带着妻女回国发展。
他以为，凭他这些年在美国的工作经验，可以轻松的在国内找份高薪工作，可他低估了国内市场的残酷性，工作倒是好找，毕竟他的履历着实丰富耀眼，可合他心意的，却是难上加难。
夫妻两人为了这事，没少吵架拌嘴，日子过的着实窝火。
至于苏明成，起初那两年，他还能在苏母跟前尽尽孝，毕竟，苏母手上的那些钱，大部分都贴补给了他。可是有句老话说的好，久病床前无孝子，慢慢的，苏明成来的越来越少，态度也越来越敷衍。
后来，他跟着他直属上司周姐搞投资，借钱投了三十万，结果项目黄了，负责人卷管潜逃，周姐赔了一百五十万，他一下接收不了，想要周姐给他赔钱。
人家当然不认了，投资有风险，之前都是说好的，不能赚钱了就给他分红，赔了就让周姐负责，两人因为这事，闹得十分难看。
周姐在工作上总是给苏明成穿小鞋，苏明成那个臭脾气，哪儿能忍受这个？他一下在公司把事情闹开了，结果就是他被公司开除了，因为周姐有关系，虽然被降职处理了，但至少没丢工作。
这一下，苏明成的日子过的更不顺心了，一度自艾自怜，自暴自弃，他就更没心思照顾苏母了。
苏明成的老婆朱丽，也因为这事，经常和他吵架。两人结婚这么多年了，也没个孩子，闹了两年，最后以离婚收场。
苏母躺在床上，背上已经起了褥疮，苏州五月的天，还不是太热，可她屋里里隐隐飘来一阵阵臭味，让人闻了不住反胃。
“爸，您好歹给我妈好好擦洗擦洗啊？我妈照顾你这么多年，她现在生病了，你就不能好好照顾照顾她。”苏明哲一回来，站在院子里就朝苏大强一通指责。
“你妈不让我碰她，我一碰她，她就打我，嘴里叽里咕噜的骂我，我能怎么办呢？要不你去？”苏大强坐在小板凳上摘着青菜，头也没抬道。
“我一个大男人，怎么给我妈洗啊？”苏明哲诡辩道。
“那让你媳妇来给你妈洗洗啊？这总方便吧？你娶个媳妇，一天也没照顾过你妈和我，还不如明成之前那个媳妇呢，人家至少还伺候过你妈一段时间。”苏大强不留情面的直接说道。
“吴非她要工作，还要照顾小咪，照顾我们那个小家，一天忙到晚，她也是有心无力。”
事实上，吴非已经把小咪送回她娘家了，夫妻两人如今是分居状态，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苏明哲还在粉饰太平，可真是可笑。
“那……”苏大强起了话头，又顿住了。
“爸，你想说什么？”苏明哲也猜到了，他估计是想说许念。
“要不然，给明玉打个电话吧？她那么有钱，可以出钱给你妈找个好点儿的保姆，这样，大家都能轻松些。”苏大强开口道。
“那爸你给明玉打个电话吧？她从小就听你的。”苏明哲神色轻松了几分，找了个凳子坐下。
不等苏大强掏出手机，屋子里就传来一阵碗碟破碎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苏母大声的支吾声，她嘴角抽到一边，右手颤巍巍的使不上一点儿力气，左手将床上的被子和枕头全扔到地上，“不！不！不……”
见状，苏大强一声不吭，悄悄的退到门外去。
苏明哲压下眼底的狂躁和厌烦，把沾上饭菜残渣的被子和枕头抱去院子，看着这四方小院，水池边堆积着一堆脏衣服，油津津的碗碟泡了一池子，惹得一群小飞虫在上面飞舞，厨房杂乱无章，院子的地，也不知多久没扫了，污迹斑斑的。
看着这一切，他脑子里的那根弦，瞬间崩断了，他崩溃的一把摔了手里的被子和枕头，发泄的大吼大叫着，狠狠的蹦踏着踩在地上的枕头和被子，似乎要将心中的愤懑和痛苦全部踩碎。
苏母躺在床上，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心里喃喃道：“我要是死在那天，该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