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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命运（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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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事以后陈飒抱着气力耗尽的林以霖下楼，明明门禁森严。结果一路上发现整栋大楼除了会议室，通通停电，门卫和警卫都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陈飒的车子就停在前面。几乎是刚坐进去，脑袋沾上座椅林以霖就沉沉地睡去。
睡梦中意外的觉得很踏实。先前灌输在大脑里的意识突然不断地冒出来。不稍多时林以霖就觉得手脚清扬，仿佛要飞起来似的。他很熟悉这种感觉。今天的梦境又是熟悉的“梦回漠朝”了。
今天他不再是以“太子”的身份出现。而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出现在陈飒身边。
他“看见”陈飒—许蕴名站在皇帝身边神色严肃地说，“陛下，您真的这么恨他么？他可是您的亲生儿子。”
“他先是仇人所生的孽种，再是朕的儿子。”被称作皇帝的男人决绝地望向远方，脸色不见一丝好转。
“可是太子一直想得到您的认可......”徐蕴名说。
皇帝冷笑起来，脸上的皱纹挤做一团，“不，你错了！太子就是想在朕面前展示他的优势。他越是厉害，朕就越是要杀他！
你知道他生母的族人有多么愚蠢么？这愚蠢的族人，能生得出多聪明他？他不过是咬着牙死撑，咬着牙硬学罢了。他是为了他生母，为了给那贱、人复仇！
朕不会给他活路的。把他封为太子，也不是因为他揭露了兄弟们私拉党朋的罪行。朕只是想让他飞得更高，摔得更疼罢了。
只要他也死了，那个女人的族人才永无翻罪之日。你会问，朕为何不在十多年前就把他一并杀了，跟他那疯母亲葬在一起？
那是因为，朕要留着他，慢慢折磨他！”年迈的皇帝笑得扶住身边的太监，越笑越用力，以至于突发了咳嗽。捂住嘴干呕两下，再拿开，手掌上赫然是鲜血。
“陛下，保重龙体呀。”那公公当下惊呼起来，取出帕子为皇帝擦拭。
“无妨。”老皇帝说，“朕还能再活多几日，仍有时间折磨他。”皇上突然想起什么有趣的计划，一脸兴奋地转向公公，“你立刻就去，去找到那太子，告诉他，今晚朕要用火刑烧死他乳母！”
突然场地一换，变成了挂满绸缦的房间。老皇帝眼窝深凹，嘴唇干裂。他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此刻，许蕴名跪在旁侧，低着头，似乎在等待什么消息。林以霖看不清他的表情。
“皇上，您会没事儿的。”年轻貌美的女子泣不成声。她想趴在男人身上，却反被身后的太监拖走了，“妾身不走！妾身要陪着皇上！”
那皇帝用残存的气力挥挥手，说，“滚吧。”他似乎耐心已经耗尽。或者说根本对这女子一点情感都没有。
“除了蕴文和嘉牡，其他人都退下吧。”老皇帝吩咐道，随后他指指太监，“嘉牡，替朕提笔立诏。”
同样白发苍苍的公公应了声“是”便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取过笔墨和诏书。老泪纵横地，顾不得用手帕擦掉，草草拿肩蹭蹭。
“朕死后由许大人继位。”苍老的声音一字一顿道。
原本一直垂着头的许蕴名大惊，他震惊地冲过去，“不能啊，皇上！”徐蕴名跪着爬过去哀求道，“您立了太子，怎么能把龙位交给臣下呢？太子不是您想的那样，他是一心一意为了百姓苍生啊！您，您看，他找到了账本，替您解决了鹿儿妃一族，又顺水推舟以鹿儿妃为例，禁止后宫族人参政，解除了皇后势力。他的功劳多大啊，您不能这么对他！”
老皇帝死到临头了，却还露着狡诈的笑容，“这不是都解决了么？他也没用处了吧，就杀了，跟朕一块儿出葬。但是，只能跟他母亲的族人葬在一起，永远不得入皇陵。”
想了一会儿，老皇帝扭头转向太监，“去告诉他，朕已经驾崩了，让他高兴地过来，再施以车裂之刑！他死后马上把首级提来见朕！”
许蕴名摇头道，“不，不能杀。”他又抱住公公的腿，几乎是恳求道，“他是太子殿下，请皇上惦记亲生骨肉之情饶他一命！”
那皇帝“啐”了一句，指着许蕴名的鼻子道，“朕苦心栽培你，不就是要把皇位让给你么！你心慈手软，将来必定做不成大事！”
公公见状，立刻甩开许蕴名，“许大人，能当天子那可是千百辈也修不来的福气，您要懂得感恩呐。”
画面再次转动，许蕴名颓废地坐在门外，无神地看着天空。一名老者向他走来，捋了把胡子。正是当朝天师。
“许大人，即将要当皇帝了，心情可是激动难平？”
许蕴名不看他，也不做回应，整个人痴痴呆呆。
那天师又微笑道，“老夫自幼习法，偶通天术，由此已在宫里当了三十年天师。您和太子也算是老夫看着长大的，刚才的事情老夫也着实痛心。不过，老夫心生一计，不知许大人愿不愿听？”
许蕴名眼珠转了下，“怎么说？”
天师坐下来压低声音道，“许大人相信轮回吗？老夫年轻时曾习得禁术......”说着便凑到许蕴名耳边喃了一会儿。
许蕴名半信半疑，听完后一脸疑惑，“天师是说，只要让太子在死前憎恶我，便可以施以该术让他在今后的轮回中不与我走散？”
天师点点头，“没错。但是想要再次相见，条件很是重要。太子死后，在他墓穴里留下您的随身之物，待您西去时，此世的魂灵便会封印在其中。
太子的转世若有朝一日来到墓穴，届时，他会开始唤起这一世零散的记忆。而大人的转世，则需要取得留在墓中的物品，才可以得到生前所有的记忆。”
许蕴名点头道，“好，我记住了。一会儿，我便去激怒他，让他......死之前永远记住我。”
那天师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可是还有一事要告知大人。您此世西去后，不可立即去投胎。必须在人间游荡至与太子相遇的那一世。这期间......”天师算了算，“长达一千三百年。您耐得住么？”
“耐得住。”许蕴名坚定道。“我耐得住。”他再一次确认道。
画面再次翻转，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之后了。只见许蕴名穿着龙袍坐在书房里低头写字。现在的他应该已经是新的帝皇。
屋子中间还跪着个人。这人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一看就是文官。
“张大人，朕的吩咐你可记住了？”许蕴名问。
“回皇上，臣下已然记住。可是......”男人眼睛里有所闪烁，犹豫不绝地说，“可是那有关漠朝的书册真的要全数烧毁么？重新编定的话，为何要将太子写成受人爱戴的模样？”
“混账！”许蕴名突然大怒，将手中的笔狠狠地丢向文官。吓得男子不再敢做声，“朕的冕儿不值得被世人爱戴么？他为天下苍生做了如此多的事情，难不成要被那狗皇帝写成废物？世人都不该知道他的功绩么？”
画面再次转动，突然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大殿。许蕴名已经不再像当初那般年轻。他的鬓角开始出现银丝，不知怎的，一动不动地坐在龙椅上。
“冕儿。”他口中喃喃道，“你心爱的国土在我手上并没有废掉。
虽然和你在世时取得的功绩不能一题并论，但是我终是没辜负你治理好国家的梦想。如今，我也找到了一名良士，他足以取代我管理这个国家。终于，我能放手随你而去了。”
说完取出一把匕首，在自己身上连捅七刀，微笑着在血泊中闭上了眼睛。
时间回到现在。距离漠朝古墓被发现已经一晃快三年了。紧张的工作还在进行，但难度减轻不少。
“咕嘟。”最后喝完王老吉，肚子因喝的太快而响了起来。林以霖摸摸肚皮，蹑手蹑脚地将易拉罐放入垃圾桶中。
一下子回忆了太多东西，将原本稀烂的睡意冲散得七七八八。现在距离和陈老师驱车回家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陈老师的状态也算安稳。或许真如国师是说，两者魂灵完全融合以后，陈老师便和许蕴名完全合体了。
综合来说，这两个人的结合让陈老师发生了些变化，更严谨地说是更优秀了。特别是舞蹈技术，日渐高涨。前两周还在欧洲国际芭蕾比赛上拿到了冠军。这是陈老师从小就特别向往的奖项，也算是了了他一个心愿。同时，那个纠缠了许久的噩梦也随之消失，让我们恭喜陈老师不用再梦见自己把自己刺成刺生了......
幸好，陈老师的酒量仍然感人，这也是林以霖唯一一样比得过陈老师的。
可是......那方面，似乎变的更好了，不，把“似乎”划掉。两者真的是有质的差别。嚣张的东西越发嚣张。昨天晚上......
想到这，林以霖老脸通红，浑身的气血突然涌向脑袋。不得了不得了，他赶忙拿起手机打开朋友圈，想借深夜的朋友圈打消某些可怕的念头。
正巧，乔衍发了条动态。好家伙，最近他去出差了。笑得那叫一个灿烂。也不知是谁给拍的照片。不懂的还以为去玩乐了。林以霖笑笑，私聊提醒他，“别让年处看见刚发的照片，看你笑的这么开心，保准认为你去享乐了。想回来挨宰么？”
没想到乔衍秒回，“也对，我马上删掉【大笑】。不过我确实在享乐。你可别说馋哦。”说着放了张喝酒的图片。
噗。林以霖忍不住笑出来。这家伙去哪都惦记着喝酒嘛。说起来，这人真是他的开心果。不论何时都开开心心的，毫无烦恼。总是让人心生羡慕啊。
放下手机，深深地吸了口气。听陈老师说，乔衍是他那一世的弟弟。因被他接发私自结派，被父皇发派到边疆驻守，永世不得归来。
难怪这一世和乔衍这么亲，他们曾经是兄弟啊。只不过，林以霖还是对上一世的行为感到惭愧，所以这一世一定要好好对待乔衍。至少，绝不能让乔衍因为自己变得不开心。
“怎么又起来了？大晚上梦游？”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声音里带着浓厚的睡意，他拍拍身边的位置，“快来睡觉。大晚上的看什么手机。”
林以霖爬上床去像考拉似的扒住陈飒，“我又做梦了。”
“嗯？梦见谁了？”陈飒问。
“梦见你把我杀了。”林以霖喃喃道，突然坐起来掐住陈飒的脖子，怒斥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
“冕儿。”陈飒的喉结滚了滚，突然有些手足无措，他的眼睛似乎湿漉漉的，像极了做错事的小狗。
林以霖忍不住，终于俯下身贴在男人的耳廓边，放开了掐着他的手，轻喃似的咬了咬他的耳垂，“骗你的。谁让你骗我那么久。”
陈飒抱着他，一个翻身就压了回去，“傻瓜。”他喃喃道。似乎是说的不够，“傻瓜”，便又说了一遍。
“我爱你。”林以霖突然说，抬起头吻了吻陈飒。
陈飒低下头回报以更加热烈的吻，他狠狠堵住身下人的唇，并说道，“我也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