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娇女》简非离

8、狡辩

　　她看着来慰问的姜成和郑娴，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去姜家，一定要抓住那泼天的富贵！

　　想到姜成和父亲过命的交情，便跪在父亲床前哭求卖惨，说自己和老家的亲戚不熟，害怕被继兄姐们苛待，让他别送她回人生地不熟的青州。

　　她顺势出主意，说他和姜成是结拜兄弟，比亲兄弟还亲，可让姜成收养她，让她成为姜成夫妻的养女，以两家的情义，他们必定不会亏待自己。

　　她做到了，成为姜成和郑娴的女儿。

　　她嫉恨姜明仪，想要霸占她的一切，最终，她如愿除掉了姜明仪。

　　在郑娴的教导下，她开始读书习字，学女红针黹甚至琴棋书画。居移气，养移体，她开始有了大小姐的模样。

　　一切都按照她的心意进行。

　　但是现在，她就要回老家，过那暗无天日的日子了。

　　她绝不回去！

　　咬牙切齿之时，听到“咚咚”的敲门声。她只得压下焦色，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委屈模样前去开门，见到郑娴，又低下头，拿着手绢抹泪。

　　郑娴看着眼前养了五年的姑娘，见她伤心焦虑，想到她可怜的身世，不免叹气：“我了解宁宁那孩子，她甚少说假话，从不会无缘无故指摘和冤枉一个人。阿秀，告诉我当年的真相。”

　　乌戎突袭梨川镇后，一把火烧光了那里，而且已经过去四年，一切已经物是人非，更没有证据证明自己害死车夫，让姜明仪身陷乌戎，只要她咬死不承认，单凭姜明仪的片面之词，姜家人不会将她送走。

　　“娘，您真的确定，现在的阿宁还是三年前的阿宁吗？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栽赃嫁祸我。当年，明明是我驾马车去引开追兵，车夫带她从小路逃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落在乌戎人手里，说不定是那车夫的缘故。

　　“自小，阿爹就告诉我说，当年他从死人堆里把姜叔叔扒出来精心照顾，姜叔叔也曾为他挡过刀，杀过提刀砍向他的敌人。姜家和李家，是比血浓于水的手足兄弟更亲的亲人。而我从小就没有娘，经常出入姜家，和宁宁一起长大，同吃同睡，比亲姐妹还亲，我怎会害她呢？

　　“我不知道她为何这么说，许是记恨我说她是乌戎人养的伥鬼，也嫉妒我这四年来，霸占了您、爹爹还有三位兄长宠爱的缘故。

　　“她说我挑唆她带病去梨川镇，可您知道，那时她风寒许久未愈，一直憋在家里，我只是听说梨川镇的梨花开得正好，想带她去散心。而我一个不懂边防军事的小女子，哪能未卜先知，算到乌戎会来进攻呢？

　　“今天我也只说了一些可能的事，哪知她便恼羞成怒。前些年那血淋淋的例子您忘了吗？娘，您看着我长大，还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什么样的性子吗？我真的没有害宁宁！”

　　李秀仪理智冷静，有理有据的反驳，尽管她哭哭啼啼，但说话没有一丝慌乱。

　　郑娴凝视她的脸，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变化。李秀仪不敢与她对视，简单眼神交接后，又低下头去抹泪。

　　郑娴轻声叹气，这三年她多次去梨川镇，当年乌戎做得绝，俘虏走了所有年轻男女，老弱全部杀光，整个镇子都被烧毁，人证、物证都没有了，真相已经石沉大海。

　　但又的确如她所说，她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不会故意带姜明仪去那里，也不会料到乌戎会突袭。一直以来，阿秀都是温柔善良、听话乖顺的性子，不可能做那样狠毒之事。她和女儿向来要好，从未交恶，没有理由下如此狠手。

　　为了大周军民，防止再出现自己人背刺自己人的事，即便再心疼亲生女儿，也必须提防从敌国回来的姜明仪。即便是男子，全头全尾回来的也是少数，更何况她一个小姑娘？

　　“你父亲把你托付给了我们，我便有教养之责。我们也会遵守诺言，将你视作家人。但如果让我们发现你德行有亏，或者心狠手辣背地里做那等阴毒之事，铸下不可挽回的大错，我们便会揪着你到你父亲坟前，澄清一切，再将你送回青州老家。

　　“阿秀，当年的事真相如何只有你和阿宁知道，我和老爷无从查起。你们两个的话，我都不能全信，也不得不信。这次没有证据证明你们谁对谁错，便暂时不追究。

　　“先洗漱换衣，等会儿去和阿宁和好，澄清误会。我希望这个家安宁和睦，你和阿宁我会做到一视同仁，阿宁有的你也有。

　　“我不想见到家里有为争吃穿、争首饰、争宠爱而反目成仇，我希望你们读书明理，也希望你们脚踏实地，不要好高骛远。阿秀，因为你的身世，我向来疼爱你多一点，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

　　李秀仪轻声啜泣，跪下向郑娴磕头，“多谢母亲谅解，我一定谨记您的教诲，我一定会和宁宁解释清楚，澄清误会。”

　　“如此，我就放心了。”郑娴看着伤心惶恐的李秀仪，怀疑她撒了谎。但总归是她看着长大的女孩，她愿意拉她一把，如果实在朽木不可雕也，她也只能放弃。

　　还有在沐浴换衣的女儿，她虽然欢喜，但现在心情复杂，只期望上天是真的眷顾她的女儿，但愿她没有成为伥鬼细作。

　　姜明仪赶忙套上衣裳去开门，见到郑娴忙问道：“阿娘，你怎么来了？”郑娴和姜成都是晚婚，二十四岁才生长子，三十三岁才有原主，姜明仪叫郑娴母亲倒也不尴尬。

　　“先将就着，明天我请绣娘替你做几身新衣裳。阿宁，娘有一些话要和你说。”郑娴看着女儿心绪复杂，她本该是欢喜的。

　　“阿娘，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道理我都懂。我不是乌戎也不是梁国的伥鬼，我想尽办法回到大周，是因为我不想做一个被奴役的毫无尊严的奴隶。

　　“至于李秀，不管她说了什么，不管您信谁，我心中自有一杆称，我也会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处理，您不用浪费太多口舌劝解我。

　　“她现在既然是姜家人，那就关起门来，我们自己处置。”

　　女儿变得太多了，郑娴没有重新了解她之前，不好说太多话去劝解她，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将她执拗不听劝的性子掰回正道。

　　“那我便等着。我先给你量尺寸。”郑娴拿出尺子，“喜欢什么样式，什么颜色，都告诉阿娘。”

　　“我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样式好看，就照您的意思去做吧，您比我有眼光。”姜明仪说。

　　她对大周了解并不多，不过以她现在浅薄的见闻来看，有一点像宋朝，女性穿着清雅，衣裳内穿高腰襦裙，外穿褙子。王朝版图与疆域也与宋朝类似，但又有许多不同之处，生活上的方方面面也是如此。

　　“那就由我来安排。”郑娴应下。

　　长高了很多，个头快赶上她了，看上去结实，但很瘦，手臂、腿和腰身都硬邦邦的。

　　“明天为娘请个大夫来为你检查身体。”郑娴说。

　　姜明仪心领神会，封建社会重视未婚女子贞洁，那似乎是少女身上最值钱的招牌。

　　姜明仪想反驳，被郑娴一个眼神制止，“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你的清白，你在金城才不会被指指点点。流言蜚语杀人于无形，娘不想你熬过诸多苦难回到家中，最终迫于外人的嘴而自戕。”

　　姜明仪莫可奈何，只能听从安排。

　　很快是午膳时间，因家中人不齐，加上两个姑娘之间的争执气氛有些沉闷，本该是团圆的日子，莫名有些压抑。

　　姜明仪倒是不放在心上，该吃吃，该喝喝，她曾经是衣食无忧来自异界的少女，穿越的三年里，经历了太多事，让她被迫懂事。

　　饭桌上的人心事重重，看姜明仪吃得香，只能跟着继续扒饭。

　　她虽然不停的吃，但吃相并不粗鲁。

　　姜焕好奇地看着姜明仪，姜明仪也很快对上他的目光，对他粲然一笑，“我知道我挺好看的，但三哥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吃菜吧，这道葱爆羊肉很好吃。”她换了一双公筷，为姜焕夹菜。

　　姜焕听了她的话，险些喷饭，为防止失态，只得连忙捂住嘴巴憋笑。他的妹妹在外三年，倒变得有趣了。

　　不过她这混科打岔，倒让气氛松快了几分。

　　“杨姐煲得一手好烫，尝尝这碗虫草鸡汤。”郑娴也开口说道，她也舀了一碗给李秀仪。

　　姜明仪见了并不吃味，“谢谢阿娘。”

　　一顿饭用完，仆妇撤走残羹，一家人喝过茶漱过口，郑娴轻咳两声，让姜焕回房去，让管家看好堂屋附近，不许任何人靠近。

　　“阿娘，我知道你想让我和李秀和解，恢复过去那样亲密无间的关系。让三哥留下来吧，我也希望有人做个见证。”姜明仪提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