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讼棍》刀子耿

3、第3章

　　当谭清赶到区法院的时候已经9：27了，直播撞车案开庭时间定在早上9：30，看了下手机，赶紧跳下车，把包甩在背上就向三号厅跑去。下车一瞬，瞥见边上停的黑色吉普，坐前侧还有来自她车上的红漆。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等一会结束在收拾你。”谭清恨恨的说道。然后和转身跑走。
　　谭清冲进了三号厅的时候，法官和其他工作人员刚刚走上审判席。
　　“还好赶上了。”谭清找地方坐好，长舒一口气，刚刚极速的奔跑让她在座位上喘息，大口吸了一会才平复下来。开始抬眼观察庭上的情况。法官是一位将近60岁左右的老法官，头发已经有些花白，其他工作人员依次落座。
　　检控管是个30岁左右的男子，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没什么亮点。
　　被告席这边三个人，第一被告程勇，第二被告刘一磊，第三个。。。
　　“他居然是这个案子的辩护律师，怪不得那么能说。这种必输的案子也接，看来水平不咋地。”谭清看到被告律师居然是早上的仇人。
　　“起立 ，行礼。”所有人向法官行礼后，各归各位坐下。助理法官起立宣读：“下面进行编号：江字第201833758号案件，即程勇、刘一磊涉嫌危险驾驶，危害公共安全罪一案的审理。现在开庭，由检方陈述案情。”
　　助理法官说完，检控方的那名三十多岁眼镜男站了起来，向审判席行礼道：“法官阁下，我是本案的检控官方境坤，本案发生在4天前，夜晚20：40分，地点就在本市南二环主干道由东向西方向，天伟路下车口向西200米处，这是一起蓄意撞击、危害公共交通安全的事件。”
　　“我反对，”被告方的律师站起身喊道。
　　检控官方境坤被噎的一窒，然后有些恼火的说道：“我还没说什么你就反对，我只是在陈述案情。”
　　“我反对的就是你陈述案情”故意一停，“的用词，检控方在刚才的陈述中用了‘这是一起’，这样的定性类词语，会对旁听席上的各位以及审判席上的各位造成不好的暗示，在这样一起还未定性结案的还在审理过程中的案件，检控官用这样带有明显指向性用词，未免有失公允。”辩护律师寸步不让的说着。
　　谭清作为法学专业本科毕业的高学历人才听的也是一懵，：“这样也可以吗？”
　　当她还在发蒙的时候，就听旁边一位大叔样男子说道：“有好戏看看了。”
　　谭清作为一名新入社会的小白，马上识趣的请教道：“前辈怎么称呼啊？这有什么好戏啊？”
　　男人得意的转头，看着漂亮的谭清，打起精神说道“我是法治在线的李肖。”说着扬了扬脖子前挂的记者证和旁听证。
　　“我是谭清，好似律政前沿的实习记者，刚入行，还望前辈多多提携，到底什么好戏啊？？您给说说呗！”
　　李肖看到妹子这么乖巧上道，也得意卖弄起来，“先给你说检方，那个方境坤在江宁也算有号的人物，之前几个轰动全省的交通大案都是他办的，像去年的12.3特大车祸致死案，今年的3.18公交车撞车案等，可以说是交通案件第一检。”
　　“那个那个呢？”谭清明显对自己的仇家更有兴趣。
　　“那个？张伟，讼棍一个。”
　　“张伟？讼棍？好土的名字哦。！”
　　“他可不土啊，政法大的法学博士，入行6年无一败绩，收费之高也是相当闻名啊。”
　　“那不是应该挺好的啊？为啥叫他讼棍啊。”听到这里谭清也是有点不理解了。
　　“那是因为他接的案子基本上都很难搞，使用的方法也是千奇百怪，就为了一条，赢！刚出学校的一个案子，为了赢，举着横幅跟着对方当事人，跟了一个月，对方最后实在扛不住了，同意庭下和解，登报认错。此后一战成名。也是个狠人啊。”李肖作为前辈很是尽责，科普着关于张伟的往事八卦。
　　庭上检控官方境坤被张伟这么一噎也有些语塞，沉默了一下，假装在看手中资料低头思索，“别想这样打乱我的节奏。”心念到此，马上深吸口气，平复了下心情，缓缓开口：“本案于4日前夜晚时发生，被告人驾驶。。。。”
　　“等等，具体什么时间发生？”张伟又打断道。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方境坤大声回答道，声音有点控制不住了。
　　“刚才是刚才，因为重新开始，所以最说全了。要不然书记员也不好记录啊！”说完，张伟又转头向书记员笑笑：“您说是吧？”
　　书记员白了他一眼身子往相反的方向挪了挪，似乎表达我不认识这个人。
　　“好的，你要求我满足。”这几个字几乎是从方境坤的牙缝里挤出来的，然后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本案发生于。。。”
　　“对不起，打断一下。”张伟又起身说道。
　　“嘭”方境坤检查官把手中资料重重的摔在桌上，大声喊道：“孙子，你是过来找茬儿的是吧？”实在是气不过了，三番五次的戏弄他一样，气的连粗口都骂出来了。
　　“法官大人，他骂人。”张伟恶人先告状，感觉受到多大委屈一样。
　　看到这里法官轻咳了两声说：”咳咳。检察官，注意你的言语礼貌。”说完又转头对张伟说道：“如果你不给我个合理解释，为什么打断对方发言，我就判你个藐视法庭罪，怎么样啊？呵呵呵”
　　虽然是笑着说的，但张伟绝对相信如果自己不说出个正当理由，绝对会被这个法官杀一儆百的。
　　“是这样的，我们决定申请延期审理。所以，如果让对方检控官在那里念上半天案情概要，是不是有点浪费大家时间啊？”
　　方境坤一听就火了：“不用开庭就可以申请延期，现在所有证据搜集完成，法官、媒体、证人等等都来了，你却说要换时间，你这是浪费大家时间，这几天我们为了搜集证据没日没夜进行处理，终于在开庭前整理完成。而且此事件事实清楚，案情清晰简单，如果还需要审理两遍的话，简直就是浪费大家的时间，浪费纳税人的金钱。”
　　张伟扬了扬手中由检方提供的证据复本说：“这些你所谓的证据全部是由你们检方提供的，还有进行庭审辩论，所以能不能成为证据还是存疑，况且这些证据是在4天时间里搜集而来的，我不难想到这几天我的当事人受到什么待遇，是否得到充分休息，是否是在头脑清醒的情况下回道你们提出的问题。”
　　“我们在收集证据是，完全合理合法，不会存在。。。”说到这，检察官打住不敢在说下去了，感觉张伟一直在往这方面引导他，感觉到不对的方境坤不说话了，因为有些败类的存在，市民大众对警局存在一些误会，不是你说保证说没有，他们就会信的。
　　张伟看方境坤不说话嘴角微微一笑接着他的话说道：“不存在刑讯逼供吗？我当然相信大名鼎鼎的方检是不是不会那么做的，只是我的当事人人生中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每天能够睡着就算是阿弥陀佛了，还要在短短几天内努力配合检控方的审讯提问，真的已经是精疲力尽了。所以，尊敬的法官阁下，我希望可以延期审理本案，并且请求尊敬的阁下同意保释我的当事人，让他们有充足的时间休息，来面对法律对他们的公平判决。”
　　法官低眉思索了一下，又与助理法官小声商量着什么。
　　方境坤一看事情要脱离自己的掌控急忙说道：“法官阁下，本案现在通过网络发酵，流传甚广，社会各界都在关注，从现有证据上看，包括那天的直播视频来看都是故意为之的，如此清晰的案件应该早日进行审判，安定民心。”几句话说的大义凌然，颇有为民请命为民除害的味道。
　　“我不同意方检察官的看法。”张伟起身走到审判席边上，用手摸了摸鼻子然后说道：“法官阁下，本案第一如方检察官说的，影响巨大的案件所以才不能草草办理急于结案，一旦有些事实不清造成判决不公，其社会影响会更大。第二，案发起到现在才4天时间，如果真如方检察官所有是大案要案，也过于急切了。第三，我当事人一直态度良好，积极配合，毫无怨言，自身之前也没有任何刑事档案记录，连个人征信都毫无瑕疵。”
　　“我有一次忘了还信用卡，逾期过一次。”程勇边说着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张伟回头瞪了一眼说话的张伟，接着转头对法官嘿嘿一笑说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第四，根据刑事诉讼法规定，被告拥有申请暂时休庭延期审理的权利。”说完冲着方境坤嘿嘿笑着，双手放在胸前搓着，活像偷鸡成功的狐狸。
　　“前边说那么一堆，直接说第四条不就好了。”谭清听到这里，也不满意的嘟囔着。
　　李肖看着不明所以的谭清，点播着她说道：“他肯定知道可以延期，一开始向法庭申请就可以，但他想要的可不单是延期审理，而是想要保释这两个人。之前申请保释，决定权在检控方，以方境坤的性格和操守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但上了法庭就是法官说了算，那就有机会了。而且人一旦保释出来，大众对这二人的看法就会有所改变，看押中与保释在外对于我们学法的看来是一个样子，但是外面的老百姓看起来会觉得他们可能没犯什么大错。舆论风向会有所改变的。”
　　“舆论还能左右判决？”
　　“不能说绝对影响，但是会形成压力。”
　　“嘣嘣嘣”法官拿起小锤敲了敲让庭审现场安静一下，然后说道：“延期审理可以批准，保释的话。。。”“法官阁下”张伟一听有转折，连忙打断，冲到审判席下用不高的声音说道：“这个案件审理结果也就两个，以危险驾驶，这个无所谓，如果变成普通的交通肇事案件，这个刑拘可就有些问题了，如果我的当事人追究起来，少不了麻烦的。您说是吧？”
　　法官听完，思索了一下“保释请求通过，每人50万的保释金，延期一周审理，休停。”随着锤子落下全体起立结束了此次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