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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识 ...

  •   明锦三年,农历六月初六,如火的太阳挂在碧蓝的天空中照得人睁不开眼。明锦帝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大量涌入的浪民深深的吐了口气,额间皱成一个川字。靖国大片土地已经干涸出了碗口大的裂缝,如果再不下雨,只怕靖国的百姓都将饿殍遍野。明锦帝驻足良久,炎热的风吹着他头顶上的冕旒叮叮当的响,他只觉得更加烦闷。

      “陛下,皇后娘娘临盆了!”大内总管李四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对明锦帝说道。

      明锦帝听后眼神亮了亮,神情很是焦急,大跨步的往正德殿走去。

      明锦帝是个少年帝王,也是个痴情种。做太子时纳了民间女子李氏为侧妃,后便没有再娶。明锦帝继位后不顾百官反对封李氏为皇后。时至今日终于有了皇嗣,明锦帝自然是重视无比。

      明锦帝一路疾行,湛蓝的天空陡然间风云变幻,黑云压顶,雷声轰隆隆响彻整个皇宫。明锦帝顿了顿脚步,抬起头向天空祈祷:“天下苍生,多少人命皆在你手中,朕愿意折寿换得靖国风调雨顺。”

      一道闪电打在明锦帝身后的一座宫殿上。滚滚浓烟弥漫开来,皇宫内走水了,一时间宫内炸开了锅。

      明锦帝回望了一眼,继续朝着正德殿走去。

      正德殿是皇后娘娘入住的宫殿,此时此刻宫女,内侍,进进出出,慌而不乱,待见着皇上皆跪了下来。

      “免了,皇后可好?”明锦帝站在产房外听着皇后的痛苦的叫喊声,内心焦急如焚,恨不能此时此刻是他受此磨难。

      太医院的首席张御医慌忙站起来,头低的不能再低,揖了揖手,“回陛下,适才稳婆告诉臣,胎儿过大,皇后娘娘恐有生命之危。”

      明锦帝闻言面色苍白,“眼里汇聚着杀意,皇后要是出了差错,尔等一个不留!”

      张御医吓得重新跪在地上,“臣一定竭尽所能,保全皇后娘娘。”

      夜幕降临,轰隆隆的雷声不断,不时有闪电划破夜空忽明忽暗,正德殿里的每个人都在生与死之间徘徊。

      亥时刚过,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悬在每个人心口的一把刀刚刚落下,只见稳婆连滚带爬的跑出来跪在皇帝面前,战战兢兢,喉间似挤出来的一句话:“皇后娘娘大出血殁了!”

      明锦帝不敢置信瞪大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骇人异常,他一字一句的道:“你再说一遍!”

      稳婆早已经心如死灰,此时撑着一口气又说了一遍晕了过去。

      明锦帝向后退了两步,差点跌倒,李四急忙扶了一把,“陛下!”声音尖锐刺耳却含着浓浓的担忧。

      明锦帝甩开李四的手,失魂落魄的走进殿内。

      他的皇后安安静静地躺在那,依旧恬静美好,脸上含着笑,一如每天见着她似的神情。明锦帝顺了顺她脸上有些杂乱的发,俯身小心翼翼地用嘴贴着她的脸,冰冷刺骨,冷到他的心底,刺激着他的脏腑,麻木到他的神经。许久才滑下一滴泪,轻轻拭去。

      明锦帝盯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宫女,此时她不停地耸动着臂膀,试图让这个刚失去了母亲的孩子停下哭泣,奈何毫无用处,脸急得煞白。明锦帝却也能记得她是皇后身边最为贴心的奴婢。明锦帝接过她手里的孩子,这孩子刚到他手里便不哭了,明锦帝心软的不像话。他轻轻揭开包裹着孩子的一角,脸上神色莫名。

      “皇后,朕曾经说过此生只有你一人,朕的江山也只能是你和我的孩子来继承,朕绝不会食言!”

      风云变幻,伴随着一阵高过一阵的雷鸣之声,靖国黎明百姓祈求了一年的雨终于来了。

      大雨滂沱,狂风怒号,天下苍生,无不喜极而泣。而正德殿外此时却犹如一片炼狱。皇后娘娘殁了,所有正德殿内的宫女奴仆,皆已被赐死。血水顺着台阶汩汩下流。一时间宫内人人自危。靖国皇城内犹如乌云盖顶,愁云惨淡。

      明锦六年,北方蛮夷来袭,靖国与焱炽的战争拉开序幕。

      年前焱炽兵败落荒而逃。

      明锦十二年,北方蛮夷积聚了几年的力量,再次来犯。此次双方交战历时两年,焱炽再次兵败,并丢失了大片土地,所有族人只能迁往更荒芜的北方。而那里天寒地冻,更加不适于生存。

      又三年,焱炽王送来一封求和信:焱炽的大王子于靖国为质,并以每年上貢一万匹战马求得一席生存之地。明锦帝写下这封同意诏书时龙案上趴着睡着了的太子承槿。

      明锦十七年,农历六月初一,焱炽王阿喇巴扎木率五百士兵护送大儿子阿喇忠颜烈抵达靖国皇城。

      十七岁的啊喇中颜烈身着军甲与焱炽王阿喇巴扎木并排骑在马背上。其腰间别着一把弯刀,刀鞘上刻着栩栩如生的狼图腾在太阳底下凶狠异常,眼里闪着嗜血的光,似要张开血盆大口咬向围观的人群。

      阿喇忠颜烈环顾四周,发现众多靖国子民盯着他们的眼神极其不善。如果不是身后还带着一部分兵马,恐这些人早就把他们生吞活剥了。

      阿喇忠颜烈同样痛恨这个强大的帝国,但是又不得不委身于这里换取能安顿族人的肥沃土地。阿喇忠颜烈,右手负于左胸口,心里默念着:“总有一日我族定要取而代之!”

      靖国太子俯,承槿居上座,靖国太尉张武,丞相李学儒居右座,阿喇父子居左。而在靖国以右位为上左位次之,是以这样的排座对于异族的王来说算是变相的羞辱。

      阿喇巴旦木眯了眯眼,松开了垂在案几的拳头,向着身着一身黄色华贵长服长得有些雌雄莫辨的年轻太子抱了抱拳:“代我向贵国天子问好,本王仰慕贵国皇帝重德治,兴礼仪,爱和平,特让本王之子前来学习,以校其法,以和止战。”

      承槿闻后皱了皱眉头,“这分明是在说我们礼仪欠佳。哼,我偏就气死你。”

      承槿挑了一下眉,她亦抱了抱拳:“父皇得之二位要来靖国皇城自是喜不自胜,本应亲自前来接待,奈何朝政繁忙,天下苍生当为重。本宫作为父皇唯一的儿子自是为君分忧,为天下百姓出一分力。又想到本宫与焱炽王子年纪相仿,应当能把酒言欢,遂自荐接待二位,希望二位不要介意才是。”

      阿喇巴旦木急忙说道:“哪里哪里!”实则心里憋了口气,兵败之国又有求于人只能忍了这口恶气。

      承槿见那位王子一直低着头冷着脸不言不语,表面上顺从,实际上是反抗。哼,本宫今日就给你来个下马威,看你日后还不老实。

      承槿摆弄了一下手,从小跟在太子身侧伺候左右的内侍李彦当即明白,遂拍了拍手。

      一众舞姬鱼贯而入,皆排列整齐立于大殿中央,独最前一排缺了一人,有些美中不足。

      承槿暗自得意,脸上却正经严肃。

      “大王子请看,府上前不久请了一位出生于焱炽的朋友专门教舞姬练习贵部落的舞蹈,奈何领舞者今日不知食了何物,竟腹泻难止 ,因而不能领舞。”承槿悠悠一叹,声音听起来竟有些落寞。“本宫知道二位要来靖国,特意请人排了此舞,竟不能让二位目睹,真的是件憾事。”承槿身体往前倾了倾,看着竟是兴奋不已,本宫又听闻,“焱炽内男女皆能善歌载舞,不知大王子可会如若大王子不嫌弃,本宫愿以曲助舞,你看如何”

      在靖国善歌载舞者皆称为伶人,地位低下,但善曲者却截然不同。在贵族子弟中,善曲,作诗,才能算作才子。因此承槿才会故意如此,而作为焱炽的大王子自然也清楚对方的目的实则是在羞辱他,又或者在给他一个下马威。

      罢了罢了,既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既然选择了来靖国为质,早就料到会受此屈辱,又何必再去顾忌自己的尊严。总有一天,我阿喇忠颜烈定把你踩在脚下。想通了这点,阿喇忠颜烈,抬起头直视着靖国太子承槿:“那就有劳殿下了!”

      承槿听着对方圆润饱满此时略有些低沉的声音来了兴趣,怎么比自己的声音还女性化,她仔细打量着对方。真的是有趣,也是生着一副雌雄莫辨的脸,不过他的五官要更立体,高跷的鼻,有些性感的嘴,再配上一副黑白分明的眼睛,这副容貌算得上是极好。他比自己高得多,此时身穿军甲笔直的站在这里,毫不输于自己的气势,承槿承认这个异族男子有些气宇不凡。是否自己这样对待一个人有些过了,又一想到各方身份又觉得自己此举再正确不过。

      其实对于初次见面的人,第一好感自然是来自于外表和气质。一个有魅力的人,自然获得的宽容也多一分。所以承槿才会觉得自己过了,但是在两个敌对的势力面前,这份好感就显得微乎其微了。

      只见阿喇忠颜烈解了腰间的弯刀置于案几上。身着一身军甲步入舞姬之中,这一刻与舞姬的衣着打扮很有些格格不入。承槿几乎想打断他让他换身合适的衣服来,却最终忍住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这样较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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