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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锁链 ...

  •   惨这个字已经被说腻了。

      地上的一坨直到晕过去的时候还在抽搐,在场的男性有一个算一个都感觉到了某个部位传来的幻肢疼痛,年纪最小的胖墩更是一边飙泪一边用双手捂住下半身还不敢发出声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辈子的童年阴影是跑不了的了。

      “真菜。”

      徐筝确定男人暂时失去感知能力后也懒得继续折腾下去,主要是其他地方要是受伤了还得花一笔额外的钱去请大夫,魏家人听不懂徐筝说的词语,但鄙夷和讽刺的负面情绪还是成功接收到了的,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

      “把绳子松松省的手脚废了,房子里有没有药去搞一点撒在伤口上。”

      【有药舍得就用,没有直接算了。】

      【能不能活下来,看命。】

      活着可以废物利用,死了把人埋雪里放两天再办场葬礼把这对夫妻埋在一起,徐筝看着木棍上不同颜色的液体有点想吐,却始终没有改变对魏老三放手不管的意思。

      即使这么做有极大的可能性让一条生命消逝。

      任何事情都有第一次,从现在开始循序渐进的锻炼总比毫无准备的面对要好,被迫走出象牙塔的花朵已经失去了选择环境的机会,她想要好好活着就必须主动适应弱肉强食的法则,不然只会在悄无声息中被吞噬的渣都不剩。

      “晚上我要吃煮鸡蛋。”

      蜜罐中长大的孩子在一瞬间失去所有还要面对突如其来的恶意,陌生的一切都让人惶惑却也只能咬着牙在荆棘中开出一条血路,光辉灿烂的未来突然变成了处处杀机的诡谲迷雾,徐筝不知道尽可能的变强后自己能不能活下来,但不作任何努力然后死去她一点都不甘心。

      “好。”

      不知不觉中已经接受徐筝领导者地位的梅花利落答应,魏家二老看着昏死过去的儿子眼中全是不忍却不敢多做什么事情,二儿子的事情一旦被捅出来害的是整个家,就算再怎么装聋作哑是非不分想到以后出去别人都会戳着他们的脊梁骨也会感觉浑身不自在。

      “都怪周氏,连自己的男人都管不住。”

      夜里魏老太太嘟嘟囔囔的抱怨着,声音压得只有身边的老爷子能听到。

      “……唉……”

      老爷子没反驳老太太的话,只是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最多待到开春。】

      徐筝看着外面暗沉的天色再次下定决心,有些笨拙的在从不离身的纸张上加了一颗五角星表示重视,除了书法课都基本不用毛笔的手画出来的星星歪歪扭扭,仔细一瞧还有几分丑萌。

      【还是下不了手。】

      徐筝已经接受自己一时半会儿没法杀人的现实,只能有些不甘心的放过魏家二老和自生自灭的魏老二,明明周氏母女的死亡和这三人脱不了关系,可徐筝总觉得真正的凶手还在后面……不是人……吃人……

      试图从一团乱麻中找到线索的筝姐成功把自己绕晕了,躺在床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再有意识的时候处在一种很奇妙的状态,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甚至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身处何方周围风景怎样。

      【我在做梦。】

      这个结论来的莫名其妙,可徐筝知道这是真的。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知道她知道,但她就是知道她知道她知道……俄罗斯的无线套娃在这种时候展现的淋漓尽致,好在徐筝没有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你想让我看什么?】

      徐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她似乎是飘在空中看着大安村,整个村子都在被锁链死死缠住,不管是房里房外的人身上都挂着相似的锁链,即使是引以为傲的举人牌位和贞节牌坊上也是一样……不对!

      那不是锁链……那上面长着牙齿……

      “好饿啊……”

      【谁在说话?】

      模糊的疑惑一闪而过,视线突然被拉近到不同的人面前——

      壮年的男人不小心弄脏了地主的衣服,被活活打死,帮忙防止拳头挥舞的锁链上的嘴大口吞咽着血肉;

      新嫁的女子未孕守寡,被吞了嫁妆转手卖到船上,锁链束住逃跑的脚步享受着盛宴;

      灾荒中的老人吃了一小块干粮,被人指责自私最后一头碰死,锁链遮住了想要求救的眼;

      男孩刺绣下厨被指指点点,女孩读书习武被耻笑疯子,锁链堵住想要说话的口;

      男女老少被锁链上的牙齿一点点啃食干净,谁都逃不了谁都走不掉。

      其他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总有人死也总有人出生,婴儿的啼哭还未发出缠绕上去的锁链便宣告新人的出现,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脑子被驴踢了吧,还敢得罪地主……”

      “没有儿子傍身,男人死了就是绝户……”

      “你怎么这么自私,连孙子的口粮都抢……”

      “男孩就该有个男孩的样……”

      “女娃子读书有什么用……”

      ……

      细密的低语纠缠着在耳旁循环往复,本来就弱的思考能力更是几近于无,如果徐筝现在是清醒的或者能想起自己看过的小说,那她应该能想到不可名状之物。

      “都是我的……”

      【什么意思?】

      视线似乎又突然被拉远了,黑色的锁链上长着血红的嘴,里面白森森的牙还沾着熟悉的红。

      拉远。

      再拉远。

      没有形态甚至没有五官的怪物将所有的地方都包裹起来,原本粗大的锁链现在看上去只是细细的丝线,它们相互粘连或各自为政,唯一的共同点是从怪物上分出。

      【那是……什么……】

      思维的涣散让情绪都淡了很多,徐筝调动着自己还能用的一部分脑子思考着到底是哪里不对,最后她终于看清楚了。

      这是怪物的嘴,那些锁链是从舌头上分出去的!

      “啊——”

      短促的尖叫伴随着徐筝坐起来的动作戛然而止,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女孩下意识抓起柴刀对着前方就是一阵挥舞,可惜能被劈开的就只有安全的空气。

      “做梦了?”

      徐筝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赶紧一骨碌起身点灯抓起纸笔就开始飞快的将还记得的东西记录下来,砚台没水就将毛笔直接放到床头准备喝的水碗中润湿,也顾不上什么浪费纸张字迹潦草就是一通狂写。

      做梦的时候经历的一切在彻底清醒过来以后记忆都会飞快的消失,徐筝不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却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好的应对方法,这种潜意识层面的东西暂时还没有很好的办法进行锻炼,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记得多少写多少。

      “就忘了……”

      皱着眉头看着面前深浅不匀大小不等的“牙齿”“锁链”“白骨”之类的关键词,徐筝又回想一遍确定真的没有更多能写下来的东西才无奈放弃,将炸毛的笔放下穿上厚衣服把砚台倒上一些水,重新拿出一张纸准备把刚刚记录下来的东西重新誊抄一遍。

      磨墨,润笔,铺纸。

      “一灯如豆原来真的是个写实词语……”

      努力睁大眼睛,徐筝小心就着昏暗的油灯辨认着字体,委屈归委屈关键时刻她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已经彻底想不起来的梦很重要。

      “到底是什么啊……”

      誊抄完眼睛已经有些发疼,可徐筝总觉得上面还少了些什么,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最后还是决定不要为难自己赶紧睡觉,不然事情想不起来眼睛还坏了那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

      第二天徐筝起来的很晚也没人敢叫她,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还在成长期的身体很容易就习惯了更充足的睡眠,昨天晚上又是做梦又是半夜惊坐起明显消耗了不少精力,以前底子好也没什么这具壳子还得仔细养一段时间。

      “又是鸡蛋。”

      面前的早餐明显让人提不起兴致,好歹徐筝还记得压低声音没让梅花觉得她在凡尔赛,也不知道那个送她过来的废物系统到底是怎么搞的匹配,壳子是原主的就算了对食物的挑剔居然还是她原来的水平,搞的明明现在明明肉类来源不少还是不能沾,猪太骚鸡味重鱼腥气剩下的不是不好搞就是搞不到,根本没有一个她现在能进口的。

      “那玩意……魏老二醒了吗?”

      对父亲的称呼徐姐是不可能对魏老二叫的,能直呼一声名字已经是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下成长的结果了,她有把自己捧在掌心的亲爹也不打算在这里呆一辈子,这种活着浪费空气的垃圾也配充当她长辈?

      想什么美事儿呢。

      哦,错了,她不该侮辱垃圾,毕竟现在提倡垃圾分类回收废物利用,魏老二……

      “加油!”

      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徐小葵看着面前的早餐给自己小声打了下气开吃。

      鸡蛋在这个时代当然是好东西,可对早上向来荤素齐全的徐姐来说也就那样,更何况这边只有油盐她还不太明白这边调味料名字,一日三餐都是鸡蛋和白粥的感觉是真的酸爽——如果我做错了什么,请让法律来惩罚我,而不是派一个智障系统给我换了个世界换了个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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