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青涩时》知而绎心

4、面试

　　刚刚满6岁的李然，就被父母安排进到了这个城市最好的小学。
　　这是李然记忆里面难得父亲牵着他的手一起走的回忆，他的父亲那天很高兴。他的脸还是红红的，但是却没有了酒味。“长大了，是一个小男子汉了，要好好表现啊。”他拖着他的手，手掌又大还很用力。这是他送他去学校面试的时候。
　　有一个胖胖的女老师，眼睛凸起来就好像一条金鱼一样，她好像很凶的样子，别的小朋友看到她都有点怕怕的。他一个人在那边排着队，家长在外面看着。前面有一个小女孩，穿着漂亮的芭蕾舞裙在跳芭蕾舞，很好看，他觉得就好像卡通片里面的“小公主”。他笑眯眯地望着人家，然后就看到“小公主”背后有一道犀利的眼光，有个女老师在皱着眉头望着那个小女孩，那样子让他想起他妈妈望着他的样子。糟糕了，他心里想，她可能也会像妈妈一样把他骂个狗血临头。
　　他很紧张。
　　快要到他了，老师叫他的名字，“李然~”怎么那么粗鲁啊？他的双腿好像被胶水黏住了，怎么都不听话，向前啊！他抖抖索索地站着。“哪个小孩是李然啊？赶紧出来！”糟了~他感觉脸在发烫，手脚又特别冰冷，好像整个人快要晕倒了，但是还好没有，嗯……为什么没有呢？他听到站在那里，前面已经没有人排队了，后面的小朋友推着他，“是你吗？赶紧去啊！”
　　他被推着挤着撞到了讲台中间，这不是他第一次上台，但是他还是很紧张，可能是因为他感觉到他爸爸的目光了吧，又或者是眼前这个胖老师很像他的妈妈。
　　那个老师很生气，眉头紧皱在骂：“你是哪家的小孩子啊！笨成这样子的吗？叫你都不会出来的吗？”他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要干嘛。那个老师见到他一动不动地又开始着急了，说道：“赶紧开始吧，别浪费别人的时间了。”
　　仿佛命运注定一般，他好像被什么东西绑住了腿，他转过头望去，看到无数双眼神锋利的眼睛，其中好像看不到爸爸。正在那个老师忍无可忍想要再次发作的时候，有一个老师急冲冲地跑过来，好像对着那个胖老师说了几句悄悄话，然后那个老师的脸突然变成了一张笑意盈盈的脸，长大后他还是会偶尔想起这个画面，对这一幕感觉到心慌。
　　她说：“没事的，李然同学你慢慢来。”这瞬间变脸的样子，他长大后在电视剧里面也见过。他慢吞吞地抬起脚，做出好像平时训练的样子，面对着那一边没有人的白墙，他反而变得安心。“哼~哈~”他慢慢地抬起一条腿，又是有气无力的样子。一个回旋踢，他尽力做着，然后就跌在地上，其他什么的他都不记得了。
　　“好啊！太好了！”嗯？他惊奇地望着那个老师居然在拍着手掌，然后其他人居然也渐渐把掌声响起来了。他望着他们，渐渐站起来，拍了拍身体，然后还鞠了一躬，就好像连他自己都相信自己是真的做得非常好一样。
　　虽然他上台有十多分钟，但是真正表演了也就那三两分钟的事，他真的做得好吗？他自己下台之后跑去问爸爸，爸爸笑呵呵地说当然好啊，他也就笑呵呵的了，好像忘了之前站在讲台上面的所有难堪了。直到很久之后他回想这件事情他才明白是他爸爸给校长打电话，让他提醒那个女老师做做场面就好了，自然那个老师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了。
　　但是他还是很高兴的，这种在当众被表演的感觉深深刻入他的骨子里面了，他也变得比过去更加喜欢跆拳道了。他变得越来越自信，甚至开始有些自大起来了。可是上了小学之后，他们班里面有些孩子就开始看不惯他的行为了，然后他就遇见了章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