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刀为眸》颜氏灵兮

3、第三章

　　錆兔？

　　这个名字太过特殊，时间过去的也不是很久，审神者尘封的记忆一下子苏醒，变得清晰起来。

　　“是那个嘴边有疤痕的孩子吧。”她把毛巾丢回盘中，抿了抿唇，“我没记错的话，他年纪应该还很小。”

　　“是八年前的事，按照那边的时间算，他现在应该十四左右。”

　　十四。
　　正是大好的年纪，人生不过刚刚开始，就已经面临陨落的困境了吗？

　　“主人，”长谷部小心翼翼地询问道，“该如何处理？”

　　以前也出现过几次这样的事，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判断依据是什么，但审神者确实再次出手了。
　　自己无法做出决断，这也是他拿来询问的缘由。

　　“你能拿来问，不是已经确定了吗？”扯过挂在木架上的羽织，随意披在身上，审神者大步朝门口走去。

　　“叫上大俱利和药研，出阵。”

　　藤袭山里，錆兔手持日轮刀，颤抖不已，他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半跪在地上，全靠刀身的力量支撑着，才不至于狼狈倒下。

　　望着缓缓向他移动过来的那只手鬼，他想站起来应付，可是手和腿都使不上劲儿，空虚得厉害。

　　杀光整座藤袭山的鬼，已经将他的体力几乎耗尽，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

　　[还好，大家都不在这里……]

　　眼前渐渐模糊，他牙齿把嘴唇咬出了血丝，疼痛使得大脑清醒，将仅剩的力量集中在两腿和双手，在手鬼的面前站了起来。

　　他必须站起来，必须挡在这个人面前。

　　不这样做的话，大家都会……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击。”

　　躲过了无数手臂的袭击，刀刃触碰到脖子时，应声而断。

　　[终究，还是不行吗……]
　　眼睛所及之处，手鬼距离头部仅有几尺之遥，命悬一刻在际，錆兔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细算起来，他本就该死在当年的那个冬天，能够再活这么多年，已经足够幸运了。

　　只是不免，还是有些遗憾。

　　[老师，真荪，义勇……]
　　[还有……姐姐……]

　　他缓慢闭上了眼。

　　好想……再见你们一次……

　　温柔的檀香在瞬间包围了他，身体被横着抱起来，他茫然地睁开眼，入眼是纯白的一片，白色的巫女服贴着他的面颊，温热的体温隔着衣服传递过来。

　　“姐姐……”

　　这一瞬间，錆兔以为自己已经死去。

　　“没事了。”像多年前一样，女人在最危急的关头出现，只是躺在怀中的人已经从孩童变成了少年，她却一如当年，“放心休息吧，接下来的一切，交给我吧。”

　　少年安然地闭上眼睛，大俱利和药研挡在女人的身后，抽出本体，对着手鬼竖起了刀刃。

　　不同于以往的危险气息传来，手鬼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仿佛遇到了当年的鳞泷左近次，试图逃离。

　　不！他们比那可恶的鳞泷还要强！

　　“把他赶走。”审神者轻描淡写地说道，“清理好现场，不要留下痕迹。”

　　“放心吧，大将。”

　　本丸有史以来第一次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客人，虽然只是一个昏迷着的少年，但大家还是用了较高的礼仪来接待，几把活泼的短刀胁差甚至偷偷摸摸来到客卧，想要偷偷看上一眼，被药研无情地赶走。

　　“他情况怎么样？”

　　“没什么大事，身上都是些皮肉伤，就是力竭，一下放松下来，恐怕要睡好一会儿。”

　　药研检查完了大致情况，来向审神者报告，他抿了抿唇，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说道：“大将，这样把人带回来，会不会有些不妥？”
　　“政府那边前些天发了预告，似乎又会直接向各个本丸派出两名特派员，也不知是什么性格，还是要稍微注意一下。”

　　“我们只不过救了一个重伤的孩子，又没犯什么事，不用担心。”不过药研倒是提醒了她这件事，“既然是政府那边派来的……跟长义殿应该相识吧。”
　　“为了提前做好准备，就先去问问他吧。”

　　“啊？南海朝尊太郎和肥前忠广？”山姥切长义不熟练地停下收割作物的机器，“为什么要问他们两个？”

　　“没事，大将就想知道这两位是个什么性子，好做些准备，不要让他们感到不快。”药研随意地说道，“你们以前都是在政府工作的，就提前来问问。”

　　长义皱了皱眉，觉得有哪儿不对劲，但还是如实地回答：“南海还不错，性子沉稳，也很有礼貌，是个讲道理的人，至于肥前……”
　　他眼里闪过一丝厌恶，显然对其不喜：“虽然不算听话，不过只要给他足够的待遇，他倒也能干活。”

　　教养极好的长义跟肥前自然不是一路刀，双方互相看不顺眼，没想到离开了政府，又要来到一个本丸共事。

　　“不是很听话吗……”药研摸着下巴，记下了这个点，打算对这位肥前多加注意。

　　“谢了，你继续干活吧。”药研挥挥手，转身离去，“动作最好快些哦，要不然天黑了活都干不完。”

　　“知道了。”长义颇为懊恼地锤了一旁的收割机，他还就不信了，他山姥切长义居然会连一辆收割机都驾驶不来。

　　又跟那些复杂的按钮纠缠了一会儿，他大脑一震，突然明白了刚才那份不对劲从何而来。

　　“不对！当时我上门时你们怎么什么也没准备！还把我和仿，山姥切国广安排住在了一起！”

　　錆兔已经睡了一天，围观的付丧神来了一批又一批，闹出的动静也不小，他却依旧没有转醒的迹象。

　　还未等他醒来，那两位新来的公务员已然上门。

　　大部分刀提前对好了口供，并没有把錆兔的存在主动告知，毕竟不是审神者亲手锻出或捡来的刀，保持些警惕心也正常，当初的山姥切长义也是经过了重重考核才得到他们的接纳的。

　　负责接待的歌仙面带笑容站在门口迎接，却在看到那两个身影时面色陡然一僵。

　　南海朝尊太郎没什么问题，整洁的仪容，斯文的打扮，一看就是教养极好，不管内在怎么样外表已经过关，歌仙直觉自己应该能够跟他相处得很好。

　　可是他身边……那是条野狗吗？

　　沾满血迹的布条杂乱地缠绕在脖子和手腕上，一身黑衣破破烂烂，满是脏污，不知道多久没有清洗过，浑身散发出一股难以描述的酸臭味。

　　他究竟是从哪个旮旯头跑出来的！

　　歌仙下意识想要挡在他面前，这样的刀，怎么可能让他进入本丸大门。

　　计划瞬间改变，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两位辛苦了，我们已经为两位准备好了餐食和热水，还请两位先去休息，稍后我再带你们去见审神者。”

　　肥前眼睛一亮，无精打采的眼有了光芒，旁边的南海朝尊太郎一把拉着了他，笑着摇了摇头。

　　“很感谢你们的好意，但我们有要事要告诉这个本丸的审神者，想先去拜访。”

　　他上前两步，凑到歌仙的身边，压低嗓音说道：“是政府的密令。”

　　歌仙张开口，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呼唤。

　　“喂！歌仙殿！”是来派的爱染，一头红发异常显眼，跑的飞快，瞬间就蹿到了他们面前，“终于找到你了！那个……欸？这是本丸新来的同伴吗？”

　　“咋咋呼呼的做什么？出了什么事？”歌仙低声呵斥，眉头紧锁，政府派来的刀才上门就看到这么不规矩的场面，本想来个下马威现在脸丢尽了，也不知道明石平日是怎么教孩子的。

　　等会儿，歌仙的脑子一颤，爱染不是在……

　　“闭……”

　　“啊！我是太激动了，对不起啊！”一直待在别院照顾錆兔这几天没出来过的爱染挠了挠头，满脸兴奋，“对了，麻烦你跟主人去说一声，那小子已经醒了！”

　　爱染国俊！！！

作者有话说

　　明石：【打了个哈欠】听到有人在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