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刀为眸》颜氏灵兮

13、第十三章

　　大正时代，西方文明开始进入，整个社会呈现出洋化的趋势，却也还保留着古老旧俗，形成一副时空交融的景象。

　　这个时代的刀剑已经被视为违禁品，他们的本体实在太过显眼，一旦到了人多的城镇，他们就会把本体用布缠起来，藏到不太显眼的地方。
　　当然太郎太刀还是有些困难的，审神者给他买了一个盒子，当作临时的刀盒背在后面。

　　除了本体之外，衣服也是一个问题。

　　一期、鹤丸、莺丸、药研和太郎倒没什么问题，盔甲卸下来，大金链子解掉，就跟普通的西装和服没太大差别。
　　除了江雪。

　　就算解掉了盔甲，那身僧袍实在是太过显眼，这个时代的僧侣已经有了严格的管控，游僧数量稀少，被发现了盘问的可能性很大。

　　基于此，元宫矢特意来到了一家服装店，替他置办衣物。

　　江雪从试衣间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忍不住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异常……合适啊。”

　　江雪身材本就修长，和宗三一样是有些瘦削的类型，只是一直遮掩在宽大的僧袍之下看不出来，此刻却一展无余。
　　宽肩、细腰、长腿，西装将这些优点全部展现出来，衬得他别有一番气质。

　　元宫矢一拍手心：“回去后再置办几套吧。”
　　“主殿，博多会哭的哦。”

　　江雪还觉得不太习惯，被束缚着的身体似乎伸展不开，他两条大长腿不适地并在一起蹭了蹭，习惯性想要捏起佛珠，却在发现手上空无一物时掩饰性地捋了捋头发。

　　“小姐，这边还有很多适合您的，也请看看吧。”店员不遗余力地推销着，拿起一件缀满蕾丝的西洋裙，“这可是当下最流行的款式呢。”

　　虽然不知道在场的哪一位是她的先生，又或者全部都是情人，往年轻叫肯定没错。

　　“我就不用了。”元宫矢摆摆手，“把旁边那一套也包起来，麻烦算一下钱……”

　　“小姐。”不知何时，那套蕾丝裙已经转移到了鹤丸的手上，白鹤一双金眸亮闪闪的，里面充满了渴望，“来都来了，试试吧。”

　　又有几道视线投射到审神者的身上，虽然不像鹤丸那样露骨，却也蕴藏了请求。

　　他们还没见过审神者除了和服以外的装扮，这样西洋风的服饰，她是丝毫没尝试过的。

　　元宫矢斜了他们一眼，叹了口气，上前拿过那条裙子，在身前比划了下尺寸。

　　“也帮我包起来吧。”
　　现在是不会穿的，你们想都不要想。

　　鹤丸略有些丧气地抱住那条裙子，很快又打起了精神。

　　等回去后，让短刀们起哄吧。

　　他们还买了一辆马车和一匹马，方便安置行李，买的时候还受到了诸多盘问，商家一脸警戒地询问了许多问题，就算是早就做好准备的一期一振，脸上的笑容差点也保持不住。
　　关键时刻还是錆兔出马，勉强应对过去。

　　“问的问题稍微多了些。”只是买匹马，又不是什么大事，这样繁琐的询问还是有些不正常的，出城门时也受到了一定的阻挠，如果不是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假的身份证明，事情又会变得麻烦许多。

　　“我前面去打听了，听说这段时间莫名其妙失踪了几个人，所以查的比较严。”
　　莺丸掀开了帘子的一条缝，眺望着窗外的景色：“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性，消失前没有任何征兆。”

　　“是鬼所为的吗？”

　　“应该不是。”这次回答的是錆兔，“我没在城里闻到鬼的气息，真菰也没有吧。”

　　旁边的女孩默默点了点头。

　　只要不是时间过长，鬼经过的地方一定会留下些痕迹，可是他们逛了大半个城，什么也没察觉出。

　　“把这件事记录下来，留点心。”也许只是山贼所为，还是留个心眼比较好。

　　他们驶入的地方越来越偏僻，最开始还能见些人烟，到后面只能听见虫鸣鸟叫，连条能走的道都没有，有的只是泥泞的小路。

　　马车已经无法驶入，他们将其抛下，改用双腿行走，入眼之处皆是荒野山林，丝毫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审神者走在最前面，带着一群小尾巴左弯右绕，看上去自信满满。
　　两个小时后，他们再次回到了原地。

　　“主人，”鹤丸擦了擦头上的汗，直截了当，“您真的认识路吗？”

　　一期在旁边咳了声。

　　“时间太长，忘了。”元宫矢收回手上的指南针，大方承认，“这下可糟糕了。”

　　几百年的光阴，足以让周围的环境变成另一副模样，只是大体的形状不变，她看着眼熟，就按照感觉行走。

　　事实证明，感觉并不靠谱。

　　“天快暗下来了。”一期瞧了瞧天际，“我们还是早做些准备比较好。”
　　瞧这周围的环境，恐怕再晚些，野兽就会出没。

　　“等会儿。”莺丸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你们听，有动静。”

　　许是跟鸟类经常打交道的原因，莺丸的耳力远比他人出色，过了一会儿，在场其他人才注意到了他所说的动静。

　　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人穿过草丛。

　　一阵鸡飞狗跳，他们终于从一个隐秘的隧道里逮出一个瘦小的身影，看上去不过是少年模样，脸上带着奇怪的面具，瑟瑟发抖。

　　“不要紧张，我们只是想请你帮一个忙。”看着他脸上的面具，元宫矢笑了起来，“能带我们去村子里吗？我们有些迷路了。”

　　那个少年惊恐地摇头，冷汗一滴滴从面具后面流下来。

　　他只是回个家啊，咋碰上了这种事。

　　锻刀人的居住地一向是隐秘的，自古以来不乏有鬼想闯入其中，都被挡在了山门之外，就算偶有一两个锻刀人被抓住了，死也不会说出具体的位置。

　　他不过是第一次下山，业务还不太熟练，就要面临黄泉了吗？

　　身体止不住地发抖，他几乎快要哭出来。

　　尽管如此，他还是做好了面对死亡的准备，咬着牙，心里想着就算遇到再多的折磨，也绝不会说出来。

　　元宫矢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撇了下嘴角，从怀中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物件。

　　打开包裹着的丝帕，一枚符文显露了出来。

　　年轻的锻刀人忍不住瞪大了眼。

　　那是独属于锻刀人之村的家纹。

作者有话说

　　明天有事，暂停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