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奋斗记》耳朵陈

18、第18章

　　按照上面制定的规则，股票认购证只对上海本地人发行出售，但现在大多数上海人并不看好认购证，能下手买地很少，销售更预期的差了一大截。

　　为了把积压的认购证销售出去，银行和证券公司私底下向外地客户出售不需要身份证的白板认购证。

　　不管是为了把完成认购证销售指标，还是为了拿到推销费，许主任都不会把许娇娇姐弟这样的大客户往外推。

　　认购证一百本连号是一套，许娇娇买入三万本认购证，等于手里有三百套，许伟杰的一万本则是一百套。

　　贵宾室里，许主任跟许伟杰闲谈，知道他们待会儿要去买火车票，就问：“许小姐，许先生计划去哪里？”

　　许伟杰道：“云州，这次来上海的事情办得差不多，该回去了。”

　　一共就请了一个星期假，来回需要四天，买认购证花了一天，再买点上海特长，这样算起来，时间还是很赶的。

　　许主任笑着接口道：“许小姐，许先生，来上海一趟，不好好逛一逛著名的景点，尝一尝上海的特色菜，就匆匆忙忙回去，岂不可惜了。”

　　“那许主任有什么好办法吗？”许娇娇撩起黝黑的眼睛，注视着笑吟吟的许主任。

　　“如果许小姐信得过许某人，我可以帮你们代买飞机票，就可以在上海多留一天，从容地到处玩一玩。”

　　许娇娇抿唇，微微一笑，“我当然信得过许主任，那就麻烦你了。”

　　这个时候不是有钱就可以坐飞机的，需要单位开介绍信，要不然她也不会选择坐火车了，既折腾，速度还慢悠悠，简直就是龟速。

　　一听回去可以坐飞机，许伟杰差点激动地蹦起来。

　　但贵宾室又不止他二姐，还有许主任，他年轻小伙子，在外人面前还是挺要面子，面上装地稳重镇定，心里早就乐开花了，没想到这次来上海居然还能开个洋荤。他和他姐应该是许家头一个坐飞机的。

　　许伟杰美滋滋地想，等回云州，一定要跟认识的人都吹一吹这次的上海之行，嫉妒死他们。

　　这四百多套认购证在许娇娇眼里就是钱钱钱，怎么能带着这么多钱出门逛街呢，万一丢了，损失就太惨重了。

　　所以他们先回酒店把认购证锁保险柜里，许娇娇才带着许伟杰拦了辆出租车去了上海第一百货商店。

　　路上车不多，不像前世路上车挤车，出租车很快就开到第一百货商店。

　　许伟杰先下车，许娇娇付钱给司机，晚了一分钟下车。

　　一下来，就看到许伟杰瞪圆了眼睛，傻乎乎地看着对面的圆形天桥，她走过去，拍了他肩膀一下。

　　“发什么呆？跟我进去吧。”光站在百货商店门口，许娇娇骨子里深藏的购物欲望已经蠢蠢欲动了。

　　许伟杰边指着天桥，边回头看许娇娇，“二姐，我想跟上面的人一样，走一走这桥。”

　　许娇娇哭笑不得，想走就走呗，用地着问她意见吗，又不是小孩子了，还怕丢啊。

　　这点小愿望，她还是能满足他的。

　　比起他毫不保留的信任，这些简直微不足道。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他一样傻乎乎的，听到能挣钱就相信她，把所有的存款拿出来陪她豪赌一场。

　　许娇娇拥有朝前的眼光，她知道稳赚不赔，可许伟杰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他并不知道。

　　相反许伟杰如果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以后有什么机会，她也不会带上他了，毕竟对一个不信任她的人，说的再多也没用，不值得浪费宝贵的时间。

　　许娇娇陪着许伟杰在圆形天桥上来回了三次，他才心满意足地跟着她进了第一百货商店。

　　一进门，扑面而来熟悉的久违的化妆品香味，许娇娇沉溺在这种香气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就听到旁边响起几声败兴的喷嚏声，许伟杰在揉鼻子。

　　许娇娇鄙夷地瞟了他一眼，呵呵，不懂得欣赏的钢铁直男。

　　一楼是许娇娇的天堂，许伟杰的地狱，他家二姐拉着他像花蝴蝶一样穿梭在各大化妆品柜台，买了各种各样功能的护肤品化妆品

　　什么洗脸要使洗面奶，许伟杰自己表示，他洗脸连肥皂都不打。什么擦脸油不止分霜和乳液，居然还分早晚。还有眼睛上也要摸什么眼霜。

　　按他的话来说，女人真糟蹋钱，就算把这些都抹都涂了，该长啥样还是啥样，又不会变漂亮。

　　当然他二姐是天生丽质，就算不抹也照样漂亮。

　　许伟杰在一边听得眼花缭乱，但这些吐槽的话他很聪明的不会对许娇娇说一句，他怕说了，会被二姐打死，就她现在的劲头绝对会这样做。

　　护肤品柜台转完了，许伟杰手里拎地满手都是，许娇娇又去化妆品柜台了。

　　一个多小时后，许伟杰拎着袋子，满脸疲惫地跟在许娇娇后面去了女装专柜。

　　女装专柜里的营业员眼睛多厉害，一瞧许娇娇这通神的气派就不是一般人，绝对是能花钱的主，忙笑眯眯地迎了过来。

　　“小姐，你来的真巧，前两天，我们专柜刚进了一批从广东来的服装，都是香港最时髦的款式，非常适合你的气质。”

　　营业员边说边看了眼许伟杰手里的袋子，以最低消费默默估算了一下，咋舌不已，这是个肯花钱的，就用更加热情的态度给许娇娇推荐女装。

　　这种宾至如归如沐春风般的待遇，许娇娇许久没享受到了。

　　女装专柜有两把椅子，许伟杰一屁股坐了下来，看着前面神采奕奕的许娇娇，他第一次发现女人跟男人的巨大差别。

　　只要她想要的，想买的，无论走多久多远的路，都会精神抖擞，一点也不累。

　　反而他跟在后面专门拎袋子，都已经累得半死了。

　　在营业员忽悠，不，推荐下，许娇娇痛快掏钱买了两件羊绒大衣，一黑一驼色，三件羊绒毛衣，黑白灰三色，一条格子羊毛长裙，反正就是跟羊杠上了似的，装门挑羊毛服饰买。

　　要不是她的钱大部分买入认购证，身边只留一点，许伟杰觉得她一人能把装柜搬空。

　　许娇娇表示她才不会，又不是所以款式都能入她的眼，她也是很挑剔的，好吧。

　　出了女装专柜，眼看着许娇娇又要进男装柜台，许伟杰忙上前拦住她，“二姐，你买男装干嘛？”

　　许娇娇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当然是送人啊，难道我自己穿吗？”

　　“送谁？”

　　许伟杰紧张道，他低头凝视着二姐，整颗心都提起来了。

　　难道二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处了个对象，这保密工作做得真好，他自以为跟二姐关系最好，居然被瞒得严严实实，一点风都没透出来。

　　许伟杰既失落，又担心二姐眼神不好，万一看错人了，那他就替她出头教训那人。

　　许娇娇不会想到她一句模拟两可的话，能让他联系来这么多的可能性。

　　她笑了笑，“今天你任劳任怨地陪我逛了这么久，作为姐姐也不能太小气，送你两件衣服表示一下，不行么？”

　　许伟杰闻言忙点头，嘴巴咧地老大，笑容都快挂到耳朵边了，“行，怎么不行，谢谢二姐！”

　　去男装专柜给许伟杰挑了件西装样式的羊绒黑色大衣和黑色高领毛衣，还有同色西裤。

　　让他换上一瞧，整个人都大变样，许娇娇耳边传来营业员恭维的话，“小姐眼光真好，这位先生换了这一身，看着又精神又斯文，气派极了，就跟从国外回来的华侨一抹一样。以后我就按照小姐挑的这套给其他客户搭配，他们保管满意。”

　　许伟杰对着穿衣镜照了又照，也觉得挺好，许娇娇付钱的时候，他看到总金额，心疼了一下，真贵。

　　许娇娇还给许顺来王菊香各买了件外套，又去鞋柜买了鞋，还买了些丝巾帽子等物品，然后姐弟俩才满载而归。

　　回到国际酒店稍作休整，吃过下午茶，许娇娇满血复活带着许伟杰去外滩。

　　冬天的傍晚，天黑的早，街边的路灯早就亮了起来，迎着黄浦江吹来的风，许娇娇姐弟沿着江堤散步。

　　虽然此时的外滩远远没有前世日新月异的气派，但已经能隐约窥见前世的繁华了。

　　重游外滩，许娇娇眼里满是感慨，现在谁会相信，再过一二十年，上海会是一番翻天覆地的巨变。在这种变革中，很多古老建筑或消失或重新焕发生命。

　　外滩是外地人来上海必来的景点，所以这里催生了许多专门给人拍照的小贩。

　　别人在拍纪念照，许娇娇当然也想拍。

　　问好价格，她摆了几个前世经典的拍照动作，剪刀手，V字型手势，捂脸嘟嘴，比心，还指点小贩怎么拍可以调整光线把皮肤拍白一点，怎么调整角度把脸拍地瘦一些，把腿拍长一些等拍照小技巧。

　　小贩没想到拍照还有这么多讲究，许娇娇怎么说他就怎么试，反正这是顾客的要求。拍坏了他不负责。

　　但没想到，成品比他花了心思拍的效果还要更好。当然，许娇娇长地漂亮，很上镜也是重要的原因。

　　轮到许伟杰拍照时，他才不用二姐那些娘兮兮的动作，都是扶着栏杆，灯杆，站立等中规中矩动作。

　　小贩用上了刚学的技术，效果竟然也非常好。

　　旁边围观的人有拍过照片了，看了也心痒痒想再拍两张好看的纪念照。还有些没拍过的人也围了上来，想让小贩给他们拍照留念。

　　小贩一时大喜，最后连钱都不要，连连谢过许娇娇的指点。后来，他凭着这些小技巧再加上他自己琢磨出来的技巧，先开了家照相馆，后来发展成连锁影楼。

　　拿到照片，许娇娇姐弟先坐了渡轮，夜游黄埔江，欣赏过五光十色的霓虹。

　　然后去了外滩2号的东风饭店的肯德基去吃快餐。

　　抬头看着招牌写着洋不洋中不中接地气的“美国肯德基家乡鸡”，许娇娇无语凝噎，可能不这样注明，顾客不知道肯德基有什么吃得吧。

　　这顿洋快餐，许伟杰吃得满嘴是油。

　　鸡腿鸡块经过油炸，又香又酥脆，再沾上番茄酱，一口咬下去，好吃。再喝上一口可乐，感受着气泡从胃里升腾的过程，太痛快了，太合他胃口。

　　一下子就被俘获的许伟杰，想着要是能天天吃肯德基日子就太美了。

　　现在的他根本想象不到以后肯德基会泛滥到满大街都是，有大把吃洋快餐吃得快吐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