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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 ...

  •   002.

      或许是发现自己这副样子实在是不同于常人,女童进入无人注意的小巷中,身上的宝衣立刻变化,没多久,就变成了一套和服,就连身形也变做了十二三岁的少女的体型。阿修罗捻了捻额前的发丝,随后放下手,任由发丝垂落,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抬脚走出了小巷。

      白天的景象是和夜晚不同的,白天才真正体现出了人声鼎沸,是满满的尘世人间。世人总是渴望着什么,却不知道有什么在羡慕着他们。和鬼神比起来,人类的寿命不过是短短百年,可能只是鬼神的弹指之间,但是正是因为短暂,所以如此的繁华。

      短暂却足够色彩鲜明,这就是只属于人的生活,这是世界给人的小小礼物。

      少女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晴日的太阳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但是少女却直视着太阳,仿佛并没有感觉到视网膜上的炽热,事实上她确实感受不到,阳光对她来说,毫无影响,毕竟她也不是人类那么脆弱的生物,哪怕她现在有着人类的身形,却没有一颗人类的心。

      但那点微妙的情绪很快就消散了。

      有了少女的姿态后,就不必介意被他人注目,可以随心所欲地去想去的地方,这样想着,阿修罗微微的弯起眉眼,又飞快的收起。她走在街上,看来看去,相较于夜晚,白天有着更多的东西,多到足以让阿修罗放下了来自灵魂的对于战斗的渴望。

      红金色的瞳还没有退去幼年的圆滚滚的样子,但是已经能看到凌厉细长的雏形,纤长的睫羽扇动着,像极了展翅欲飞的蝴蝶。

      “真好啊……”

      少女的声音轻如薄烟,很快就消失在人声喧闹中。

      瞳孔里是不喜不悲,就像是镜子一样反应着世界。尘世繁华,却留不住神明。少女眨眨眼,再次抬起脚步,她对这里的兵器和武道颇为感兴趣,她想找到一个擅长的人,然后向他学习。尽管并非凡人,但是阿修罗尊敬着每一位武者,这也是她和其他的阿修罗不同的地方,她对一切都抱有在阿修罗眼里颇为可笑的敬畏,虽然是很浅的,淡淡的,仿佛云雾一般的渺小敬畏。

      少女的眼瞳瞬间殷红如血,外圈的金色煌煌生威,那是一双属于战神的眼睛,里面燃烧的是滔天的烈火。

      阿修罗默默的感受着,随后她看向东南的方向,她的直觉告诉她,在那里或许会有什么收获。

      ……

      风吹动着树叶,发出了细细簌簌的声音,阳光穿透树叶间的缝隙,照射下来,在地上映出了一个个的光斑。红色的发丝随着风轻轻飘动,少女光裸的双臂暴露在外,一身朱红色的短摆和服上面,是金色的莲花和鸟。包裹着双腿的黑色布料和白皙的脚背形成鲜明的对比,两串金色的铃铛明晃晃的挂在脚踝上,明明是忍者的打扮,却在腰间别着一把刀。

      “阿…师姐,你果然在这里啊?”

      女孩有着黑色的中长发,和一双绿色的双眼。少女并未动弹,而是坐在圆滚滚看上去颇为喜感可爱的大石头上。

      “真菰。”阿修罗道出了来者的名字。

      真菰抬头看着有着一头浓烈张扬的红发的少女,这是她的师姐,如同火一般,浓艳至极,让人哪怕是只看了一眼,就再也没法忘记。真菰轻轻跳上石头,坐在她旁边,然后轻声道:“今年,该师姐去最终选拔了吧?”红发的少女点了点头,向上挑起的眼尾带着朱红,看上去颇为妩媚,明明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真菰似乎是习惯了女子的少言,她从怀中掏出了一条发带,通体黑色,却用金色的线绣着鹤羽般的纹路,她把发带递给阿修罗,然后浅浅的笑了起来,“这是礼物。”

      阿修罗盯着那条发带,沉默了一会,就在女孩有些坐立不安时,她转过头,猩红的发丝如同丝绸一般顺着她的力道飘动,在空中勾出几道优美的弧线,甚至有一些散落到真菰的手中,有些轻微的痒意,就像是一只华美的鸟儿落入手中。

      “帮我系上吧。”

      真菰几乎要被那头浓烈艳丽的红发搞得头晕目眩快要昏倒过去,听到她的声音立刻回答道:“我知道了!”

      少女把后背毫无保留的交给了她。真菰抬起手,发丝从指缝间穿过,丝绸般光滑柔顺的感觉立刻获得了她的喜爱。真菰的脸有些红,索性阿修罗是背对着她,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她啊,很久之前就像摸一摸少女的长发了。

      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真菰并不会系什么花样,她只是把少女的长发扎了一个高马尾,这让少女的气质多了几分飒爽,就像是话本里的女侠一样。

      阿修罗轻轻的晃了晃脑袋,再确认不会散掉之后,就跳下石头,她看着女孩,“下来吧,我们回去了。”真菰轻轻的应了一声,然后也跳下了石头,跟随在少女的身边。一边走着,一边说着,“锖兔和义勇今天又打架了哦。师姐猜猜是谁赢了?”阿修罗安静的听着,在问道她的时候,稍作思考状,然后红唇轻起,吐出了答案,“义勇?”

      真菰立刻弯起眉眼,“是哦。”阿修罗抬起手,轻轻的把鬓角捋到耳后,然后轻轻的拍了拍女孩的头,“回去让他们抄写金刚经一百遍。”真菰乖巧的点点头,那二人打架之后,被师姐罚抄佛经已经是相当常见的事情了。

      忽然想到,在第一次见面时,美丽的少女如同浴火的凤凰,身上没有一点属于人间的烟火气息。那时,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九天之上的神鸟,带着火焰降临到人间。后来他们发现这位师姐经常诵读着佛经,那个时候,他们又看到了被供奉在殿前的神佛。

      然而当锖兔和义勇第一次打架之后,少女冷淡的说道:“你们两个抄一百遍的心经。”也并不是没想过不抄,但在看过师姐的战斗之后,所有人都闭紧嘴巴,老老实实的抄写。

      “扑哧。”

      真菰想到当时锖兔和义勇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在看到阿修罗的询问的延伸后,他摇了摇头,“只是想到了第一次见到师姐,和师姐罚锖兔义勇抄佛经的场景。”但令她没想到的是,红发的少女认真的对她说道,“遇到危险时,就念佛经。”我会去救你们。

      阿修罗愣住了,原来她还是有人类的感情的吗?也是。她又不是佛祖,怎么可能会是真的没有感情呢。

      真菰点了点头,阿修罗忽然皱了下眉,她很少有这么明显的情绪波动,她又改了口,“不,算了,遇到危险时,就念我的名字。”

      看着真菰点头,阿修罗也轻轻的点了点头,这时,两个人来到了屋子前。

      “师姐。真菰。”肉粉色发的少年朝两人点了点头,“你们回来了。”少女歪了下头,“义勇呢?”锖兔指了指屋子里,“在上药。”阿修罗垂下眸子,定定的看着他。锖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推开门,“进来说吧。”从他的语气里,显然,他知道了自己即将面对什么情况。

      黑发的少年坐在地上,几人的师傅鳞泷左近次正在给他上药。

      “师傅。”少女跪坐在老人的身后,看着正在被包扎的富冈义勇,不再像幼童体型时空灵的声音,却依旧悦耳的声音响起,“你们又打架了。”她在陈述一个事实,对于阿修罗来说,打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之后,也就是最终的结果。

      “你赢了?”

      尽管已经从真菰的口中知道了输赢,但是她还是再次确认询问。

      黑发的少年抿着嘴唇,海蓝色的眼睛泛起了淡淡的涟漪,随后他点了点头,“是,我赢了。”红发的少女微微颔首,然后面无表情的宣布道:“你抄金刚金一百五十遍,锖兔抄金刚经一百遍。”

      小少年立刻僵住,本就冷硬的气质更是因为这句话冰到极致,其中还有着隐约的可怜的气息。

      “噗。”

      红发的少女笑了起来,是少见的笑颜,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阿修罗的笑容。少女用手指把眼角笑出的眼泪擦去,红金色的瞳孔散发着暖意,明亮的烛火在眼中跳动,“不罚你们了。”阿修罗敛下眉眼,“明天,我就走了。”

      头发花白的老人并未转过头,他只是跪坐在少女前方,然后沉声问道:“阿修罗,你虽然跟随我学习,却并没有使用水之呼吸,那么,你找到自己的路了吗?”

      少女直视着前方,完全不在意另外三人复杂的目光,然后笃定的说道,“是,我已找到。”

      少女忽然笑了起来,是和日常的状态相反的,仿佛终于有了感情,喜怒哀乐一般,女子的语气里透露出一点威严和杀伐,“以暴抑暴,以杀止杀。”

      “佛有怒目金刚,亦有伏魔相,没道理我就不行。”

      老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稍稍的叹了口气,显然他已经知道了少女的选择。

      少女和平时判若两人,就好像如今是真正的解放了自我,嬉笑怒骂,一举一动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而非是和从前那般,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面纱,叫人看的不真切。

      阿修罗闭上眼,感受着体内翻涌的力量,在最初的时候,她的力量被封印太多,就连情绪也被封印,如今也算是解封了一部分,但是却依旧让她感到舒适。

      “我知道你不喜欢被人注视,这面具,你收好。”

      老人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张狐狸面具,但是和绝大部分的狐狸面具都不同,或者说,只有这个面具是不一样的。黑色的狐狸面具,那红色绘制了赤纹状,金色则绘制了莲华纹。少女恭敬地接过,她并不觉得会有什么对她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但是这是来自这位老人,教导她的师傅的礼物,她反而觉得欣喜。

      曾经被冰封的感情已经可以体会到了人的情绪,尽管比普通的人要浅薄太多,少女仔细的把面具别到身上,眉眼是十分的温柔,化解了从身上流露出的一点戾气。

      阿修罗看着三个师弟师妹,认真的嘱咐道:“遇到危险,就叫我的名字,默念也好,喊出来也罢。”她依次揉了揉的三个人头,红金色的眼睛熠熠生辉,她郑重道:“神明,会去救你们的。”

      尽管少女说的像是话本里的故事,但或许是她的态度实在是太过端庄郑重,就像是供奉在寺庙的神佛,一举一动,皆是庄严。

      看到三个人点下头,阿修罗才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但是又和之前不太一样,好像是神佛突然从佛国净土走下,来到了人世间,虽然依旧不同七情六欲,却依旧沾染上了人间的尘世烟火。

      “我等着你们。”

      这是三个人印象中的,少女对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之后,那抹艳丽的红色就消失了,但是他们都知道应该在哪里见到她,并拼命的努力着。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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