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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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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舞辻无惨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中有一丝显而易见的生无可恋：
“你唱歌真的……真的很难听。”
“我、我唱了吗？”
漆原满脸懵逼。
他现在酒醒了个七七八八，其中大部分功劳属于鬼舞辻无惨的粗暴醒酒方法。妖鬼至少被他淋了三大桶冷水，打了好几个喷嚏。据说笨蛋不会感冒，不过无惨完全不知晓这种“鬼”究竟有没有感冒的概念，因此他还是悻悻停手。
现在珠世为他们准备了空房间，便离开了，只留他们两只鬼面面相觑。漆原倒是想跑，但是他怕一跑无惨真气炸了，自己还要回来收尸。
“我背你回来时，你唱了一路的歌！”
“那你为什么要背我回来啊……”漆原喃喃自语，收到无惨的眼刀，于是立即改词，“对不起，是我的错，谢谢你，你真是个好鬼。”
“……”
无惨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竟然说不出什么话。
妖鬼小心翼翼：“不会吧，我唱歌真、真有那么难听？”
无惨本想告诉他千真万确，能止小儿夜啼。不过看到漆原的表情中有一丝受打击的迹象，他还是决定不讲得那么过分，于是干巴巴道：“差不多。”
“差不多？”
“……还可以。”
妖鬼身后的背景立即从灰暗变得开满了小花，无惨现在最害怕的是对方一时高兴，打算唱给自己听。就算他是鬼，也会在魔音灌耳之下做噩梦的。不过片刻之后，他听到漆原的声音：“对不起。”
“哪里错了？”
“对不起，错在让你发现了……”
无惨翻了个白眼，相处太久，他其实都能猜出漆原下一句是什么了，因此倒也没有很生气。他只是冷着脸：“以后不要出去乱跑。”
“我没事……”
“你也想做因为醉酒被砍头的鬼吗？”
无惨冷哼。
古书记载，确实有和他一类的鬼因为贪恋好酒、美色，因而被英雄砍了头，带回家乡。无惨担忧的是漆原和自己不同，砍个手都够他受的。虽然一般的武器肯定伤不到妖鬼……不过防患于未然也是好的。
无惨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幽蓝印记，一阵心绞痛。
明知道他的好恶受到印记影响，却没办法根除，现在他活像漆原的追债人。
“那几个鬼杀队的，怎么样了？”
漆原隐约想起来，他扣押那个黑发的队员之后，好像有几个人来营救，当然全都折在他手下，听他胡说八道了。他有点心虚，这些人可别被无惨抓回去当血包，他不想和一群人类结梁子。
无惨不屑一顾，“扔到街上了。”
“呜呜，谢谢你，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唯有以身相许了。”
漆原立即叩拜。
无惨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有骨气还是没骨气，认怂很快，某些时候又完全不讲道理。漆原从来不拘泥于某种教条，可能这就是他无法理解的随心所欲吧。
也不讨厌就是了。
至少现在确实很……快活？比起整天担忧阳光和有朝一日死去的事实，忘记它们的日子更舒服些。
但就此轻而易举放弃自己的执念，真的好吗？鬼舞辻无惨不知道。他已经怀抱这样的信念持续了百年，恐惧并不能在一朝一夕就消散，如果放弃青色彼岸花，他的目标就完全消失了，变成鬼的漫长岁月失去了意义。
看到他神色沉重，漆原的语气也认真起来：“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哎，你在想什么伤心事，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嘛。”妖鬼咂舌道，“不过要我来猜肯定是那些伤春悲秋的无聊事情啦。比如，一直没办法晒阳光该怎么办？”
“我不喜欢阳光。”无惨说，“也不想晒。”
“但是晒太阳很舒服哦。如果能晒到太阳，一天都会变得幸福。”漆原摇了摇头，“其实你也不是不能晒太阳啦，如果你乐意去晒一生一次的太阳……”
“想都别想。”
无惨完全不懂他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如果一生只能晒一次，为了晒太阳而出门根本是傻逼行为吧？
“我猜你一定在骂有这种想法的鬼是傻逼。”漆原笑道，“但是，如果非要把活着当成最重要的事情，是无法理解将晒太阳当作最重要事情的群体的……就像你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人类明知道送死还会向你冲上来。无惨，并不只是得到‘活着’这个结果，才是有意义的。”
“……”
“即使没办法晒太阳也要去晒，即使无法打败你也要试试，这样才是人生嘛。就算在哪里死掉了也无所谓，人或者妖怪甚至于鬼的一生，就是这样无意义的东西啊。”
漆原伸出手，用指尖卷起无惨鬓边的黑发，出乎意料的是平常这么玩都会被打，现在却没人管他。
“爽就完事了。无惨，你现在最想做什么？”
“揍你。”
“……不准在这里出现我。”漆原叹了口气，“最想做的事情啦！那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也行，想去哪里旅行、想和谁打一架，或者想要尝试某种美食。这些都可以哦。”
我想做什么，吗。
无惨陷入了沉思。
甚至于，找到青色彼岸花后，他又能做什么？成为了不老不死的存在，然后呢？如果想要成为绝对的王，他应该早就不断制造出新的鬼来。等到了这种程度，金银财宝都是毫无意义的，恐怕身边也只有一片虚无的空白吧。
片刻后，他回答道：“揍你。”
“？？？？”
漆原震惊万分。
不过妖鬼唯独情绪管理这方面做得很好，至少无惨从来没有见过他真正生气或者难过，这些情绪简直像是不存在。因此漆原很快调整好了表情：“无惨，要不要陪我去晒太阳？”
“滚。”
“那……去旅行如何？”漆原念念有词，“我好想看看现在的京都……嗯，其他地方也想看。”
无惨望着他，月光之下，妖鬼的金瞳中难得出现一丝柔和。看起来他是真的喜欢满世界乱跑，或许就像漆原所说的哪有，这就是他存在于此，活着的意义。即使有朝一日会死去，只要能够回想起所作所为，便不会觉得遗憾。
“你以为我会奉陪吗？”
“我原本计划要捆你走的。”漆原义正言辞，“你看，我放心不下你……哦我是说放心不下你的自觉性，万一你再去吃人被鬼杀队端了怎么办哦。”
这话该我来说吧？？
无惨的眸子晦暗不明。他忽然弯起唇角，笑了起来。不得不承认他笑的时候很好看，但是漆原脊背发冷，觉得接下来肯定没好事。
“既然要改变我的饮食习惯，还要麻烦你了。”无惨挑起眉毛，语气平缓，“今天的份也拜托了，漆原君。”
“我抗议。”
漆原举手反驳：“珠世小姐明明有那么多血库，为什么不用那些血啊？”
自从无惨学会了用血维持营养，遭殃的一直是食骨之井那边的妖怪们，不过还好，这种摄取方式并不致命。然而回到了这边，完全对人类失去兴趣的无惨……在他做咸鱼的生活中，食物来源就只剩下了漆原。
契约之下同情心被放大，漆原只好心甘情愿帮他供血。
然而现在无惨实在得寸进尺。明明嘴上疯狂抨击难喝，下一次却还是会找他，漆原都要怀疑他有什么毛病了。
好像喝别人的血确实挺有毛病的。
无惨伸出手。
“今天不宜吸血，你看，酒残留在血液里，味道肯定更差劲了。”
“过来。”
“……你这鬼真的是什么都听不进去。”
漆原抱怨着，无奈地伸出手臂：“喏。”
无惨露出嫌弃的表情。
“喂你到底要什么啊？”漆原咂舌，“不要一次比一次要求更高好吧？”
抱怨之间，他却一点也没有离去的意思。无惨心领神会，知道他不会丢下自己，因此做事有点有恃无恐的意味。他站起身，红瞳中映出漆原的黑发，伸手去拨弄开他落在肩上的部分。平常那黑发都带着些不服输的卷曲，此刻被水浇过抚平，捏在手中竟然十分柔顺。
“我警告你真的会喝高啊……”漆原嘟囔道，“喝血里的酒应该也会醉吧。”
无惨不答话，只是埋在他颈间悄无声息。漆原感到一阵轻微的刺痛，接着，古怪的感觉一如既往地涌了上来。他有些不自在地想要转头，都被无惨按住，含糊不清地嘱咐：“别动。”
“痒。”
“忍着。”
“……你对你断手断脚的部下是不是也用忍着来应付啊。”漆原努力维持着姿势，觉得自己的脖子发酸，“无惨，哎，无惨……？”
“……”
“哈？你是那种一喝酒就醉的体质吗？”
妖鬼大惊失色，他还从来没有这么慌过。但是无惨纹丝不动，片刻后，才听到幽幽一句话：“没有。”
“靠那你吱个声啊？！”
无惨的舌尖触到他皮肤，漆原颤了一下，不过比较恐怖的是，他看到那扇珠世离开时半掩的门被打开了。
“漆原先生，酒后空着肚子会很难受的。我将食物放在……啊。”
女子有些错愕地用衣角掩口，“我来得不是时候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发点糖糖~白色情人节快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