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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餐厅后厨拉出来的两个不锈钢大锅盖给了简榕灵感,当初在英国留学时,曾看到街头艺人演奏过一种名叫手碟的乐器,形状就像两只对在一起的锅盖,通过手掌敲击表面不同的凹陷发声,声音清澈空灵,就是他想要的那种感觉。
      简榕打电话联系了几个音乐上的朋友,想问问有没有认识会演奏手碟的人,恰巧他在英国读书时的同学是手碟爱好者并表示愿意帮忙。简榕喜出望外,连忙并将曲谱发了过去并希望对方能尽快录出小样。
      等待回音的同时,“Super player”的新专辑也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专辑暂定两首舞曲,三首节奏轻快的R&B,两首翻唱,还有一首是简榕亲自作曲的抒情歌,一共八首歌曲。除了之前定下的两首快歌改动不大,剩下的全部由简榕重新编曲。他几乎没有时间吃东西和休息,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
      李尧勋看着简榕每天忙得饭都不好好吃,本就没几两肉的身体更是瘦得可怜,李尧勋心疼可也没有办法。
      每次打电话都无人接听,去办公室找人,不是在录音棚就是在琴室,他又不敢轻易打扰,只能干着急。
      下班更是没有准点,简榕不让他等,理由是天黑了凉快公交车人也少。搞得李尧勋总是忍不住想起简榕从容地钻进路临川车子的画面,心情郁结难舒,吃不香睡不好。只有巴顿没心没肺地胡吃海塞,体重飙升,胖得床都快蹦不上去了。
      骆临川出了几天差,回来后见到黑眼圈浓重,两颊凹陷,形销骨立的简榕时吓了一跳,还以为他生了一场大病。
      夏天的衣服本就轻薄,修身衬衫将简榕不盈一握的细腰衬得更加纤瘦,骆临川觉得自己一只手就能勒断。
      可他也不能每天像个勤务兵似的下到十一层对着简榕耳提面命,只好将钱宝宝亲自叫到办公室下达旨意。命他首要任务就是盯着简榕吃饭,准时准点且不能重样,并将吃饭照片发到他的私人邮箱,一天做不到扣钱,连续三天做不到直接卷铺盖走人,吓得钱宝宝差点扒开简榕的嘴亲自喂食。
      简榕每次从录音棚出来都能看到办公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外卖,钱宝宝如临大敌般举着筷子勺子,瞪大眼睛盯着他吃饭还要各种拍照,后来干脆直接送到了录音棚。
      简榕无奈,再三追问下钱宝宝才如实招供,说是骆总下的死命令。简榕知道后低头沉思了片刻竟然什么都没说,从那以后每餐都乖乖吃了,感动得钱宝宝差点跪下叫简榕再生父母。
      不过也多亏骆总裁的高压手段才没让简榕的身体垮掉,而骆临川也收获了简榕各种吃饭时的私照,还专门建了个文件夹老流氓似的没事慢慢欣赏。
      至于简榕为什么这么配合,是因为他小的时候不爱吃饭与零食为伴,哥哥就总威胁他说不吃饭就不带他出去玩,零食零花钱全都没收。他从小就听哥哥的话,长大后更是习惯成自然,即使两人不在一个学校,也会每天发吃饭的自拍给简枫。他起初不理解哥哥的良苦用心,当他明白后,那个一遍遍催他吃饭的人却已经不在人世。
      如今终于又有人如出一辙般地要求他,失而复得,求之不得,所以就算自己再忙、再没胃口也要把饭吃完。
      这种巧合一次又一次地出现,时不时地扎着简榕的心,他也越来越想知道,骆临川和哥哥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联系。这个念头随着时间地而推移越发迫切,因为他的心已经越来越无法自持。
      他爱他的哥哥,爱着简枫。不是兄弟之情,而是恋人之爱。
      他不清楚自己何时对同母异父的兄长动了心,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感情有理智,就不会有那么多情不自禁。简榕知道这种禁忌恋情没有结果,他也一直小心翼翼地守着心中的秘密,竭尽所能地待在哥哥身边,直到哥哥带了女友回家……
      再后来,他不愿回想……
      这么多年过去,他对哥哥的爱丝毫没有减退,甚至在简枫去世后沉淀得愈发浓烈。他将自己的心套上道德和愧疚的枷锁,拒绝任何人进驻,将整个余生都留给了哥哥。
      可现在凭空出现的骆临川就像被简枫附体了一般,说话的语气、小动作、行为举止都和哥哥生前一模一样,每次不经意地呈现,都让他心如刀绞。
      而面对骆临川时,他也不知该如何自处。
      是老天眷顾,给他一个实现愿望的契机吗?
      既然不能和哥哥相爱,那么就给他一个像哥哥的人。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喜欢他了呢……?
      把骆临川当成哥哥的替身?
      简榕瞬间否定了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那不仅对骆临川不公平,对哥哥的爱也成了一种亵渎……
      该远离,却又忍不住靠近。
      他究竟该怎么做……
      夜晚被霓虹灯点亮,简榕站在公司顶楼的天台上,望着城市的车水马龙,光影纷纷。夜风微凉,沉闷压抑的天空预示着一场大雨将至,潮湿的空气憋闷得连呼吸都带着粘腻。本想借由工作的间隙上来透透气,却被脑海中浮现的种种妄念搅得心乱如麻。
      天际尽头划过一道紫电,紧接着雷声滚滚,风也突然变得霸道无礼,卷起的沙尘带着土腥味直扑口鼻,呛得简榕一阵咳嗽。
      “要下雨了,回去吧。”
      污浊的空气中飘来一阵清新淡雅的男士香水味,是他喜欢的果木香气,简榕不用回头就知道那是谁。
      “骆总。”
      “有心事?”骆临川站在简榕身侧,不着痕迹地挡住肆虐的风,已经有零星的雨丝飘落,很快便会酝酿成水珠砸下来。
      一场视频会开到现在,意外地见到心中惦念的人,心情舒展多了。
      简榕稍稍抬起头,借着夜色悄悄打量骆临川的脸,却又不敢望进那双眼睛。他怕自己暴露得太明显,他还没想好,是让心放肆沉沦,还是将心和哥哥一起埋进土里,永世封存。
      “简榕……?”
      骆临川被那双闪烁着迷茫与哀泣的眸子盯在原处,神与魂一起陷落。
      初见时,他就是被这对澄澈如山泉的眼睛吸引,后来发现,那眼中隐含的情感讳莫如深,他读不懂。但有一种感觉显而易见,简榕在透过他望着别人。
      “骆总,你相信这世上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么?”
      简榕问得没头没脑,骆临川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心意回答:“不信,就算是双胞胎也不可能完全一样。”
      “如果两个明明不相干的人,却做出相同的行为相同的事,这是为什么呢?”简榕不甘心地继续发问,眼神里带着一丝急切,好像迫不及待地想从他的口中得到肯定的答复。
      骆临川何等精明,他瞬间明了,简榕确实从他身上看到了别人的影子。
      那个让他牵肠挂肚念念不忘的人是谁?曾经的恋人吗?
      “也可能只是巧合。”莫名其妙地成了别人的替身,骆临川不动声色,心里还是有些不舒坦。
      “巧合吗?或许吧……”
      积蓄已久的雨水终于不堪重负地落入人间,来得那么猝不及防,街上的行人无处躲避,伞都没机会撑就被浇了个透心凉。
      天台上的两人也瞬间湿透,简榕愣在那儿,似乎还没从臆想中脱离出来。骆临川一把将他揽进怀中,带着人跑回电梯间。
      简榕原本打理得整齐的头发软趴趴地贴上额头,浅色的衬衫湿身后紧紧黏在身上,胸前若隐若现的两点刺激着骆临川的双眼,几乎想也没想地将人带进自己的专用电梯。
      这种诱惑的姿态怎么能让其他人看到!
      其实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还好他今天穿的是件黑色衬衫。
      “骆总……”电梯壁反射出自己狼狈的模样,简榕不自在地抬手搓了搓手臂。
      “冷了?湿衣服要赶紧换下来,不然会着凉。”
      “等下,我……”
      简榕内心还在挣扎,骆临川已经打开了休息室的门,不容置疑地将人推进浴室,“去洗个澡,里面东西很全,你随便用。”
      简榕现在还恍惚着,他就是到天台发了会呆感了下怀,偶遇脑内男主,下了场突如其来的雨,然后就稀里糊涂地占了人家的浴室洗澡……在他看来,沐浴是非常私密的事情,哪怕不是当着人的面宽衣解带也还是会不自在,更何况那人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外加格外关注无法释怀的对象。
      可事已至此,再矫情也没用。虽说穿着一身湿衣服确实挺难受的,可他没带备用的衣裤啊……
      心有灵犀般,骆临川低沉质感的嗓音在门口响起,“衣服先将就穿我的,我放在外面架子上了。换下来的衣服放脏衣篮就行,洗干净再拿给你。”
      “谢谢……骆总……”
      那就……洗吧……
      拧开水阀,任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简榕仰起头,想将脑中的纷乱随着水流一并带走。
      该怎么办?他对骆临川,已经越来越没有抵抗力了。
      骆临川听着浴室里终于传来淅沥的水声,磨砂玻璃门上也渐渐泛起水雾,捋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呼出一口气掏出电话。
      “安德森,休息室借我用下。”
      今天练习生考核,安德森难得这么晚还待在公司,看到一向注重仪表的骆临川如此狼狈,安总监的八卦小宇宙又开始燃烧。
      “我说,你自己不是有专用休息室吗?干嘛用我的。”
      安德森本来没有休息室,只不过身为骆总的发小大张旗鼓地走后门,美其名曰时刻保证完美姿态见艺人,骆临川实在不明白他所谓的“完美姿态”难道就是每天穿得像只火鸡?
      “我的有人在用了。”骆临川大大方方地脱衣服准备去洗澡。
      “谁啊?”
      “简榕。”
      “卧槽……?!不会吧?!你们这进展也太神速了。”
      安德森一听简直惊了。骆临川这一身……头发潮湿,衣衫不整,分明是事后啊这……“你把人一个人扔那洗澡太不体贴了吧?”
      怎么也得来个浴室Play啥的……
      “说什么呢?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就知道安德森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事都能让他想猥琐,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思维又往不可描述的方向发展,他是那么急色的人吗?
      “那你这是干嘛……?”安德森七窍都写着不相信。
      “淋了雨而已,我待在那儿怕他不自在。”
      骆临川懒得解释,钻进浴室前还不忘嘱咐,“衣服借我一套,正常点的,你懂。”
      说完“啪”地拍上玻璃门,将仍然试图打听的安德森隔绝在外。
      “啧……成成成,你慢慢洗,我先走了。”安德森将衣服随意扔在沙发上,敲了敲浴室门后甩着车钥匙扬长而去。
      简榕抬手抹去镜子上的水雾,镜中映出一副瘦弱的胸膛,两排肋骨清晰可见,根根分明。右侧腹横亘着一条狰狞的伤疤,在热水的熨烫下鲜红得如一条丑陋的蜈蚣。那是他罪孽的见证,是他该承受的果,也是一条鲜活生命消逝的代价。
      骆临川的衣服整齐地叠在木架上,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味,闻起来熟悉又安心,哥哥也喜欢用薰衣草味道的洗衣液呢……
      抱着衣服贪婪地放在鼻间嗅闻,甚至忘了这种暧昧不清的动作会不会被骆临川看到。后知后觉地环视四周,还好人不在。
      依依不舍地抖开衣裤套在身上,简榕这才意识到身材的差距。
      骆临川接近一米九的身高,衬衫被简榕生生穿成了大褂,肩线垮得看不出轮廓,袖子长出了一个手掌,挽起来好歹还能看。裤子就不行了,腰围肥了两寸,裤长逆天,简榕废了半天劲卷成九分,裤脚厚得像个甜甜圈。往穿衣镜前一站,造型堪比安德森,还好现在公司大部分人都已经下班,不然他不但没法解释这一身的来历,而且实在不好意思出去见人。
      正当简榕拎着裤腰想找个什么东西绑一绑的时候,骆临川举着两杯姜茶推门而入,模样清爽干净显然已经整理过了。一见简榕摸鱼般的造型,果然不负众望地扭头,纸杯也挡不住不断上扬的唇角。
      “骆总……”简榕一直苍白的脸蛋难得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好不容易收起笑容,骆临川盯着简榕的细腰说道:“你太瘦了。”
      现在好像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的裤子还提着呢喂……
      “骆总,那个……有没有腰带……”简榕今天穿的是条低腰的牛仔裤,裤腰刚好卡在胯骨上,不需要腰带这个东西。
      骆临川摇摇头,就算有估计也是不合适。时间接近晚上九点,工作日商场关门早,出去买也来不及,骆临川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看来要在休息室里备几件小点尺寸的衣物以备不时之需了。
      最后简榕实在没辙,从桌子上摸了两枚鱼尾夹别住,好歹不掉裤子了。
      狂风骤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耀武扬威了没多久就偃旗息鼓,成了细水长流的毛毛雨。
      “喝点热饮驱驱寒气。”骆临川将姜茶递到简榕手中,被热茶捂暖的指尖不经意地与简榕白皙修长的手指相碰,一触即离,激起简榕心头蕴含已久的热意。
      “……谢谢。”简榕低下头,欲盖弥彰地小口喝茶,粉红的耳尖却没逃过骆临川的眼睛。
      “这种天气,公交车不好等,我送你回去吧。”骆临川不会让身边人觉得尴尬,知道见好就收,更懂得把握时机。
      简榕确实有些累,身体状况也有些跟不上,他实在是高估了自己术后的虚弱体质,所以没有拒绝,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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