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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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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如神色一僵,下意识回眸瞪了眼李璟仁,若不是这人,自己何至于在此被翟巧儿嘲笑。
她冷哼一声,默默甩开翟巧儿的手,神色开始变得倨傲无比:“巧儿妹妹与其操心姐姐有无隐疾,不如操心操心自己的姻缘,毕竟姐姐在妹妹这个年纪,求娶的人能从城南排到城北。”
这回轮到翟巧儿一僵,她不过是比家世比不上晏如,比容貌比不过晏如,可是论女红才学,她却样样远超晏如。
可就是这么一个令她看不起的相国千金,却能引起千家求,可怜她到了这年纪,都未有人派媒人前来说媒。
她怎能不气,怎能不怨?
被晏如戳了痛处,翟巧儿下意识想发作,可是想起父亲在朝地位远比不过阮父,心中刚升腾起的火苗,霎时间又被无情浇熄。
她低下头,敛下原本狰狞的面容,复又抬起时,重新变回那个温婉可人的大小姐。
她郑重其事重新挽上晏如的手臂,柔声说道:“晏如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妹妹也不过是替姐姐忧心,可别被那些不知姓名的男子欺瞒了,凭姐姐的容貌家世,在上京城什么郎君寻不到呢。”
晏如勾唇假笑着说:“妹妹还是放眼上京城中才俊早早将自己定下来才好,这女子可不比男子,到了年龄还未定亲,可是要被别人戳脊梁骨询问可是有暗疾才迟迟未将姻亲定下。”
“那就谢过姐姐好意了。”翟巧儿咬牙切齿亲热回应道。
二人是相看两生厌,寒暄不过几句,暗地里早已交锋过几回,翟巧儿不欲与晏如撕破脸皮,聊了几句便携着丫鬟起身告辞。
等到翟巧儿走远,立在马车旁装透明人的李璟仁才上前站定在晏如身边。
初春的风还带着冬日的料峭,牵起薄薄的衣角,半晌就当晏如以为李璟仁不过是换个地方赏风景时,他突然轻启薄唇吐出一句:“对不起。”
不单单是她因为父辈们所筹谋的这件事被卷了进来,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否定,他确实身无半点功名。
晏如瞧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的哼一声:“说什么对不起,说起来连累你被骂的还是我,但是你别妄想我跟你道歉。”
她这俏生生的模样,像极了泥淖中盛开的青莲,心中向阳不染纤尘。
他噗嗤一声乐了出来,突然觉得这娇小姐也不是一无是处,他向后退了几步,双手相触,躬身行了个大礼,平日里隐在深处的小梨涡也忍不住出来凑个热闹。
“如此,便谢过小姐了。”
“谢我?谢我作甚?”
面对晏如的疑问,李璟仁只是摇头笑笑并不搭话。
少年一袭白衣立在那处,像极了床头的白月光,晏如心脏就如同被击中一般,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感受到面颊上犹如火烧的温度,晏如转过身故意粗声粗气的说道:“阳北宴快开场了,咱们也尽早过去吧。”
说罢便迈开步子,朝主会场行进。
李璟仁看着渐行渐远的晏如,微微一笑迈步跟上。
阳北宴是为了方便上京城中贵女与才俊们相看而组建的宴会。
寒门学子初来上京,若想立足于上京,便可学习当朝种臣卫宏,自阳北宴扬名后被尚书家小姐相中,先成家后立业,也不失为城中美谈。
陇南吸取前朝教训,文武并重,并不会重文轻武,小姐少爷们轻视的不过是不学无术却要卖弄才学的纨绔子弟。
晏如不知李璟仁深浅,害怕他大字不识又无武功傍身,临入场之前便特意交代:“若无必要,你大可连开口说话都略去,紧紧跟在我身后便可。”
“嗯?”李璟仁不解。
晏如跺脚:“我两不过是来踏青罢了,又不求扬名立万,你大可不比与他们相争。他们见你是生面孔,也不会为难与你,只当你是慕名前来的看客罢了。”
听罢李璟仁点头,听话的模样有些呆。
“走了。”晏如气急,平日里欺负自己时看着挺机敏一人,怎么到了外面跟个木头似的,教都教不会,瞧着挺聪明一人,全都用在内耗上了。
心中想着事,下意识便牵起李璟仁的手,李璟仁若有所思盯着晏如嫩白的小手,思索着到底要不要把她主动牵他这回事说给她听。
转念一想,若是揭穿,晏如铁定又要生气,还是就这样吧。
白豆腐似的小手,鼻尖充斥着她发间淡淡的桂花香,李璟仁好心情的眯起眼睛,一直萦绕在心头对于边城淡淡的愁思也暂时被放下。
二人携手落座,为了避免被人瞧见,晏如还特意选了个偏僻的角落。
为了附庸风雅,阳北宴会场处都由青竹衔接,砍竹面中间灌以活水,再以叶片装上精致菜肴,随着流水声乐一道送到宾客跟前。
晏如担心李璟仁在边城未曾见过这些小玩意,特意坐在他身边,替他布菜。
可即便是这样,也被翟巧儿从人群当中寻觅出来。
翟巧儿端着精致的酒杯,站起身来高声说道:“晏如姐姐,这杯敬你。”
晏如在阳北宴闻名不是因为才学也不是因为才艺,而是因为家世与美貌,是许多青年才俊的梦中情人,他们还保持着幻想,有朝一日名扬天下尔后入了相国府,得了阮大人真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由此便纷纷将目光投向晏如,晏如赶忙举起酒杯假笑着行礼喝下,却仍能听闻四下而起的议论,坐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是谁,看起来并不像是小厮的样子。
郑文乐是郑侍郎家独子,痴恋晏如已久,模模糊糊听见上京城中有传闻,他的晏如妹妹竟然定亲了,心中不喜,又见坐在晏如身边气度不凡,不似小厮的男子,下意识便露了敌意。
他高举酒杯,行至李璟仁身边行了个礼道:“这位公子瞧着面生,上京城中世家子弟我都有过交际,还未请教公子姓名,哪家子弟?”
李璟仁敛了嘴角刚刚看晏如给自己布菜不自觉展露的微笑,右手握向酒杯,因为用力有些微微发白。
他看着杯中晃动的果酒,想开口说话,却似想到什么一般,顿了顿,尔后将目光移向晏如。
跟随他的目光,更多人也疑惑的盯着晏如,晏如大窘娇声呵斥道:“你看我作甚,我又不能替你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