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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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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夫人一路行至晏如院子前,看着那扇紧闭的雕花门,长叹一声,给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小丫鬟便会意,上前去开门。
绿翘守在外间,本想阻拦,可是看着阮夫人的神色,伸出的手一顿,还是选择低头跟在夫人身后进屋。
只见小姐埋头躲在被中,隐隐还能听见嘤嘤的哭声。
“多久了?”阮夫人抬眸轻声问道。
绿翘慌忙下跪,惶恐答道:“刚回来就这样了。”
“都出去吧。”阮夫人看了眼床上隆起的一团,又看了看丫鬟们,手一挥,命她们四下散了,不一会晏如的卧房里就只剩她们娘俩。
阮夫人理了理衣服,坐在床沿,伸手轻拍着晏如:“好了出来吧。娘知道你委屈,可是这也是所有选择中的上策。”
晏如不懂什么上策不上策,只觉得自己像颗小白菜,被爹娘大手一挥,卖给了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她猛地一掀被子,眼泪哗哗看着阮夫人,也不说话,就这么默默流泪,以她对娘亲的了解,不管多大的事,都能向她妥协。
可惜这次错了,阮夫人只是长叹一声,伸手温柔的拂去她眼角的泪花:“这事没有回转的余地,只能如此。”
话一出口,见晏如眼泪流得更凶了,她似乎想开口安慰,可是唇瓣开合了几次,最终还是无奈吐出:“你……好好考虑,莫要抱有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语毕抓着晏如嫩白的小手在手中无意识摩挲,良久之后方才起身离去。
晏如气不过,抓起手旁能触到的物件就向门口扔去,砰地一声巨响,阮夫人脚步一顿,却克制住了想要回眸的冲动,携着丫鬟向院子外走去。
绿翘看了看决绝离去的阮夫人,又看了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阮晏如,心有不忍,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劝慰道:“小姐别哭了,虽然夫人这没有回转的余地,但不代表那位公子那边没有回转的余地啊。”
晏如一愣,顿时觉得绿翘所说也有些道理,胡乱抹了把脸,整理好衣物:“快快!找几个有拳脚功夫的小厮,跟我一道去李璟仁所住的院子!”
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晏如简直一刻也不愿意等,趿拉上靴子就想走,结果被绿翘慌忙拦住:“好小姐,您可不能这么去,您这样大张旗鼓带着人,岂不是明晃晃的告诉夫人,您要去退婚?”
晏如一拍额头:“瞧我,把这事都给忘了,也别寻那些小厮了,就你跟着我,帮我把风,量他在我相国府中也没有伤我的胆。”
刚踏出两步,晏如眼珠提溜一转,计上心来:“把那东西带上!敢来我相国府,肖想我阮晏如的姻缘,也应给他个下马威,否则还以为我任他搓圆。”
“小姐……”一听那个东西,绿翘心头咯噔一跳,害怕闹出事端,紧紧拉住晏如衣角,摇头劝道,可惜晏如此时正在兴头上,根本不听她的话,也只能提起裙角,小心翼翼跟在晏如身后前往客房。
阮家客房处在西北角,相较于晏如的院子,此处偏远得多,但也胜在清幽,景色宜人。
起初晏如还害怕娘亲派了一干仆从在这伺候,可是离得近了,方才发觉,大概是不喜仆从伺候,院子里除了一个正在打扫落叶的小厮并无他人。
“去,把那小厮支走!”晏如给绿翘使了个眼色,又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拉住她道:“要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给我个暗号。”
绿翘叹气,福了福身子:“奴婢知晓,只是……那东西,还请小姐斟酌使用。”
晏如翻了个白眼,觉得绿翘年纪轻轻已经感染了老妈子习性,挥了挥手,将她推了出去:“知晓知晓,你且帮我看住那小厮就行。”
晏如躲在暗处,看着绿翘上前跟那小厮交谈几句,就领着他离开。她也没多做心理建设,趁他们刚出院子,一个闪身,就往李璟仁所在厢房窜去。
很好,计划进行到这一步,没有出现半点纰漏!大约是做贼心虚,晏如刚一进屋,就转身将木门合上,这才转身好好打量起屋内陈设。
就是最普通的阮府安排宾客所住的厢房,除了略显幽暗以外,并看不出任何不同,甚至说,没有增添一点个人痕迹。
这就让晏如对李璟仁这个人生出了一点好奇,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正思索着,就听见他温润且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阮小姐可是因思念在下,特意前往?”
可这好听的声音在阮晏如心中却犹如惊雷,她被吓了个激灵,下意识想开门向外逃窜,却不知是心急还是如何,明明自己亲手合上的门,此时怎么也打不开。
为了不在李璟仁面前落了面子,她轻咳一声,理了理衣物,特意放大了声调:“胡说,我是有事与你详谈。”
说着便僵着身子,抬眸打量起面前的少年。
他正襟危坐在矮凳前,嘴角擒着一丝笑,两个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怎么看都怎么像一头无害的绵羊,所以,自己所求之事……应该能成吧?
她迈开步子,行至李璟仁面前坐下,两相沉默,不知能说些什么。
还是晏如看了眼矮桌上的茶具,计上心头,她唇角弯了弯,甜甜一笑,伸手拿了两个雕着青花的瓷杯:“厅上意外,还望璟仁哥哥海涵,晏如在这以茶代酒,给哥哥陪不是了。”
按照常理来说,此时李璟仁应该微微一笑,饮下这杯茶,与她冰释前嫌。
可李璟仁只是默默伸出他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握起晏如面前那个青花瓷杯,抬眸挑眉,似笑非笑的望着晏如,望得晏如心中咯噔一跳。
那个东西呢?她刚刚本欲趁李璟仁不备,将那东西下在茶杯里,好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知晓,她堂堂相国府千金,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可是就在这档口,她想要下药的档口?!那药居然不见了?!
虽然心中惶恐异常,可是面对着李璟仁,晏如不知道怎么,就是心里憋着一口气,不想让他看了笑话,面上佯装着淡定。
谁知那人却像看破了她的一切伪装,看穿了她的窘迫,一改刚刚正派作风,身子一歪,斜斜靠在椅子上,嘴角原本温润的笑,不知怎么,竟然变得有些邪异。
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勾着笑问她:“晏如妹妹,可是在寻这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