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我星辰予尔欢》甜愉

7、第七章 元熠相邀北海捕鱼，甘露报答相救之恩

　　虽然我已经在朝露殿勤恳工作了二十年，但每当我点完卯从朝露殿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是一阵欢愉。难怪人间话本子里说，上学的精髓在于下课铃响起的那一瞬间。
　　我喊上蹲坐在殿前与石狮子作伴的酒窝，脚踩一朵小白云朝南天门飞去。
　　天界的仙官工作时间比较自由，大多数仙官不似我这样有固定的点卯时间，是以这个时间点经过南天门的仙家寥寥无几。
　　可元熠恰恰就是这寥寥无几中的一个。
　　他穿着银色的铠甲，右手持一杆红缨长枪，与身旁一位黑衣公子自南天门外信步而来。照这个步速，我是必定要与他打个照面了。
　　我整整衣服，嘴角微微抬起，双目平视前方，誓要在救命恩人面前摆出自自然然大大方方的姿态。
　　我领着酒窝缓步向他俩走去。也不知元熠和那黑衣公子是在谈论什么，引得他边听边点头，眼睛不是瞅着地面，就是在看黑衣公子，丝毫没有注意到我。
　　如此甚好！我暗舒一口气，大步朝前迈去。路过他身旁时，还听到那黑衣公子对他说着什么“欲要取之必先予之”，还有什么“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再来个什么“若是能投其所好那便更好了”之类的话，也不知两人是在研究什么。
　　“甘露！”元熠忽然叫住我，此时我已超他两三步的距离，“你这是要去哪？”
　　“我打算带酒窝去北海捕鱼，就你上次送我那种。”我对他晃了下手中的网兜和小桶。酒窝这个不争气的家伙果然站在元熠的腿边。
　　“去北海？捕银皎鱼？还用网兜？”他眉头微皱，看起来有些难以置信。
　　“对啊！”捉几条小鱼对我来说稀松平常，不知是哪里引他奇怪，我不想细究，便喊着酒窝快些过来。
　　“正好我今日也要去北海，不如与我同去？”他问道。
　　“甘露仙子，有元熠君在岂不轻车熟路，出远门也能少走些弯路。”一旁的黑子公子补充道。
　　这个提议对我来说的确诱惑不小，天家少年功夫了得，各个都是居家旅行、寻仇问债、打架斗殴必备之良品，若是有这么个人能和我一起去北海，那自然再好不过。
　　“如此甚好！”我当即厚着脸皮应下。
　　“那便酉时在紫云山见吧。”元熠说。
　　“怎地约在酉时？”我不解。
　　“甘露仙子，你要捕的那种鱼偏爱在日落后出现，你现在去定是要扑空的。”黑衣公子说道。
　　“既是如此，那便有劳殿下了。”我行礼谢过他二位，带着酒窝先回紫云山。
　　虽说是约在了酉时见，可元熠却早到了半个时辰。当我手提渔具朝紫云山正门赶时，恰巧撞见一同前往正门的师父和元熠。仔细看，他们二人似乎有些相似，都有着温润而又冷峻的气质，不同的是师父更飘然超脱，而元熠更潇洒恣意。
　　“师父，元熠。”我带着酒窝快步追上他们。
　　“甘露仙子。”元熠对我打招呼。
　　“我这小徒识路极差，北海之行你要多多费心。”师父叮嘱元熠。
　　“仙尊何须嘱咐，这本就晚辈分内之事。”元熠说。
　　“那我便不再相送了。去吧甘露。”师父为我们唤出一朵云，看我们稳稳飞上天空后，笑着转身离去。
　　这下便只剩我、元熠和酒窝了。不知怎地，我忽然觉得这样的组合好生奇怪，好像话本子中的一家三口。想到这，我不免有些尴尬，同时又有些紧张。倒是酒窝，颇为自在，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双翅一振飞了出去。
　　“哎！”我想叫住酒窝。
　　“无妨，我去追。”他站在我的左侧，足足比我高出一头。
　　他换出真身——一尾银色的龙，直冲酒窝飞去。
　　“喂！你别吓到它啊！”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由来的“咯噔”一下，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那日元熠救我的画面，修长有力的臂弯、褐色的琉璃眼瞳......如此想着，脸颊似乎有些发热。
　　一定是我今天穿着太厚的缘故。我不再多想，念了个诀朝他俩快速飞去。
　　约莫飞了半个多时辰，元熠带我们落在一座四面环海的小岛上。小岛面积不大，周围布满大块的礁石，掺杂霞光的海水轻拍在礁石上，溅起一闪一闪的水花。
　　“就是这里了。”元熠将我们带到一处较为平坦点的石头上，而后对我说。
　　海边凉风习习，远处的晚霞与水光相应，叫人分不清哪个是海，哪个是天。他背对着夕阳，头顶笼着霞光，半束的头发被海风微微吹起，一副宽肩将我罩在他的影子中。
　　“莫要心急，等夕阳褪去，便可捕鱼了。”见我不答话，他又补充道。
　　“如此甚好。”说完我顺势坐在礁石上，摆出看夕阳的姿势。元熠挨着我坐了下去。
　　我搜肠刮肚想找些话聊聊好打发时间，可偏元熠同我师父一般，继承了他们天家那高冷的架子，即使是坐在礁石上也是一派端庄矜持的模样，让我忍不住想和他搭话。
　　我微微侧头看看他，又转回去看看夕阳，心里盘算着怎么开口。
　　“甘露仙子，你觉得我待你如何？”他先开口了。
　　“啊？”我一愣，这和我想象中的开场不一样啊，“自是甚好。”
　　“你看，你虽然在紫云山误会我了，可也被我推入水中还伤了伤口，一来二去咱俩也算扯平了。上次天宫帮我找到酒窝，九龙戏珠赛上又救了我，今日还提出带我捕鱼。”我掰着指头细细算了下我和元熠之间的恩怨，没想到我还欠他不少人情。
　　“倘若我有一事相求，且这事只有你能办到，你可愿意帮我？”
　　堂堂天界三殿下竟然还要求人办事，况且还只我才能办成，这可真是稀奇。
　　“那是自然。”我爽快应承下来。
　　他松了口气，继续问我，“甘露，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哦，原来是要听别人拍他马屁。
　　“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度翩翩。”我流利地说出自认为标准的答案。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摇头。
　　我心下了然，“我还没说完呢，你不仅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你还有勇有谋雄才大略机智过人足智多谋......”
　　“不是。”他又一次打断我，“我说的是你感觉我怎么样，就是，就是想不想同我成亲？”
　　我，我说，高冷端庄的天家少年都这么直接的吗？
　　我虽是很羡慕白玉和鹤云溪成双成对，可毕竟我也是有原则的有底线的。纵然元熠是朵天降桃花，可若我不喜欢他，那这朵桃花再艳丽再芬芳，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跟旁的花又有什么区别？
　　我垂眼想着如何拒绝。
　　“算了，不如这样问吧。你是不是不愿跟我成亲？不对不对，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对我没感觉没兴趣？不对不对还不对，我应该这么问，你不喜欢我，是吧？”
　　天呐！元熠何时对我情根深种，说话都不利落了。震惊之余，我竟开始检讨自己是否对他做出超过正常交往范围的事，比如扯他尾指，抛他媚眼什么的。
　　“我的意思是”，他又要开口，不知这次会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你若不喜欢我，定要告诉我。”到了此时，我若再不开口定会叫元熠误以为我爱上他了，而且爱的深沉而腼腆，爱得在心口难开。
　　“我，我，我觉得你人很好。正人君子，很有安全感。”我听说凡间姑娘拒绝爱慕者时都是这么开头的，现下形势所迫，姑且拿来一用，“但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如此着急成亲，我实在无法接受。况且天界美女仙娥众多，配的上元熠君的定有不少，比我貌美，比我有才干，比我出众，比我更适合你的一定不再少数，我……”话还未说完，就被他生生打断。
　　“这么说，你对我毫无想法，可是？”我看着他点点头。
　　“太好了！”他竟发自肺腑地长舒一口气，“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什么情况？不是我在拒绝他吗？怎么他倒一副了尽烦恼的模样？这急转直下的进展，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我就去同天帝讲，让他不要来撮合咱们了。至于你那边，我会帮你一起想怎么跟紫云上神说。”他说完，拍拍我的肩，那力道那姿势，就像拍一个与自己一条战线的兄弟。嗳，我俩现在可不是一条战线么！同一条反逼婚战线！
　　不过我却松了口气，这个元熠，如此简单的事让他说的这么迂回曲折，害得我都误入歧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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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更，今日补上，没有存稿的日子不能浪了。
有没有小可爱康康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