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赵洛瑶

61、第 61 章

　　“这次的比赛，我希望最后赢的人可以是左寒。”
　　“叔叔的意思是要我放弃吗？那么这种放弃，最后失去的是胜利还是夏飘？”
　　“有区别吗？”
　　“有，如果仅仅是失去胜利，我无所谓；如果是失去夏飘，我很在乎，所以不会放弃。”
　　“是吗？呵，果然是块璞玉，若是好好雕琢，将来你的价值定会超过我很多；只可惜，这样的你并不适合夏飘，懂吗？”
　　“雪洛不懂，还请叔叔明示。”
　　“是不懂还是装傻，你我心中都很清楚。”
　　“难道叔叔不怕夏飘难过？若她知道了您的决定，必然会为我伤心。”
　　“……的确，我和她母亲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夏飘难过，但是，我宁愿让她现在伤心，也不要让她日后因你而心死！”
　　“叔叔为何如此讨厌雪洛？我对夏飘一片真情，叔叔为何一定要拆散我们？”
　　“一片真情？呵，雪洛啊，我聪明的孩子，你可知，你刚才的样子简直像极了当年的我？”
　　“…… ……”
　　“死心吧，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夏飘跟你在一起，你最好在还来得及全身而退的时候离开，不然小心到时尸骨无存，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知道，以叔叔的手段，要让我消失是很容易的事情，如果不是您一直顾念着夏飘的感受，我也许早就不在这世界上了；我知道再这样下去，雪洛早晚有一天会被叔叔置于死地，可即使是那样，我也还是不想离开夏飘，因为我们约定过，要永远在一起；所以，就算知道会死，我还是不会放弃去爱她，就让雪洛用自己的命，来报答夏飘对我的好、对我的爱吧！”
　　雪洛的声音在门的另一面，深情得让我流泪。
　　“啪！”
　　清脆的巴掌声。
　　我的心，骤然聚紧，死命的疼了起来。
　　然后，不知是多久以后，我推门，很慢很慢的走了进去。
　　父亲此时就站在雪洛的面前，他们同时回过头，都看到了我。
　　而我，我只是专注的望着我的雪洛，看着他带着红痕的侧脸。
　　“雪洛，刚刚听到你那么说，夏飘……真的很开心！”
　　我停在雪洛的身边，跟他微笑着。
　　与我对视，我俊美的雪洛，他的瞳孔漆黑深邃，夜一般迷离。
　　缓缓的，我转过头，看着高大的父亲，静静的跪了下去。
　　“爸，你杀了我吧。”
　　我跟父亲说，语气淡得像风。
　　“你……”
　　父亲看着我，满眼的痛心疾首，满脸的不可置信。
　　“爸，你很爱妈，对不对？那么，你肯定明白，如果有人想阻止你、让你不能再去爱她的话，你一定会毫不犹豫就伤害那个人，是不是？可是夏飘无法伤害你，因为你也是夏飘最爱的人，所以，请你让我死掉吧，假若以后无法跟雪洛在一起，我宁愿现在就消失，那样，父亲也就不用再为难了吧。”
　　我说得那么平静，但我知道，我每发出一个音，都会让父亲生不如死；因为若是我死了，这天地间最悲伤难过的，莫过于他跟母亲；
　　而他，我骄傲的父亲，他必然没有想过，被他那样宠爱与疼惜的女儿，有朝一日竟会用如此残忍的方法伤害他……
　　……以前总听人说猪狗不如，现在，猪狗不如的人就是我。
　　原来，人在猪狗不如的时候，心也会疼啊……
　　那么疼、那么那么疼……
　　看着父亲眼睛里的悲伤不停变换，我有一瞬间真的想过放弃，可是，当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雪洛的气息刮过我鼻间的时候，我开始更加用力的握紧了双手，开始更加用力的坚持。
　　爸，真的真的对不起，请原谅夏飘的不孝，我知道你疼我怜我，所以你终究会妥协的，我……我无法放弃雪洛……无法再让他那么寂寞那么孤单了……
　　因为他……已经很可怜了不是吗？
　　“宁愿死？为了他……你……你宁愿放弃我……我和你母亲，是……是吗？”
　　父亲咬着牙，拼命的忍泪，语气抖得那么厉害。
　　“……是的。”
　　我点头，泪在眼眶里飞速的旋转，然而我依旧没有让它们落下来。
　　我……真的真的不想让父亲更难过了……
　　“你……好！真好！！哈哈！哈哈哈！！这就是我宠了十七年、疼了十七年的小公主，可是，我怎么有些不认识你了呢？”
　　父亲大笑着，笑了不知多久后忽然静止，我清楚的看见，一滴泪顺着他的眼角滴下，那么哀伤的滑过脸颊。
　　“你可以跟他在一起，不过——”父亲的表情静下来以后，眼里流动起了沉凝的光，“既然为了他，你连死都不在乎，是不是也就代表，关于他的任何事情你都可以承受呢？”
　　我点头，很用力，却不再开口说话，我怕自己的眼泪随时会决堤。
　　“包括他的过去吗？”
　　父亲忽然这样问。
　　我楞了一下，不明白他的意思。
　　忽的，父亲冲我苦涩的笑了一下，慈爱依旧，却又那么绝望。
　　“夏飘，不要怪我，既然你想跟他在一起，就要学会如何消化痛苦，如果你做得到，也许……”
　　父亲的话没有说完便停止了；因为他离开了，迈着那么让人难过的步子，那么沉重的走过了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