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小可爱有仇吗（GL）》江辛恬

8、奴隶

　　青铜山脚下。
　　犀牛兽和青铜派的人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了被魔兽践踏过的千疮百孔的大地，百花枯萎，树木折断，一片衰败景象。

　　走到这里的拜师青年袁意看着这本应该生机勃勃的仙山错愕不已，但正在他止步发愣的间隙，他却看到了更不可思议、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那就是这条通往青铜山的路，被一点一点地恢复如初，枯叶变绿，断树直立，甚至这天气，都有了不同寻常的变化，萧瑟的秋意换成了温暖的春天，身上添加的衣物都成了多余。

　　这一切就发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是他实实在在看到、绝无半点虚构的，而做到这件事的，是个俏丽活泼的小姑娘，他见到的空中的那个红衣神仙，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但当他到了青铜山上，将这一番奇景讲给青铜派师兄们听的时候，却被无情的打断了，“你知道那是谁吗？她是火妖濯阳，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千年妖精！”

　　袁意哑然，不敢再搭言，只是冷汗嗖嗖地淌，因为他已经把五座仙山的位置告诉了这两位“仙女”。
　　非常热情、真诚地告诉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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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濯阳悠闲地抱臂等待着宁晏的表演。
　　而宁晏此时，却有些小紧张和小兴奋。
　　跳什么舞好呢？宁晏想了又想，最后决定跳摘星，这支舞最能展现她美好的身形轮廓。

　　宁晏朝着濯阳笑了笑，她一笑，她站立的地方便开出数朵花。
　　濯阳垂眸看到后，眼皮不能不被女孩勾得抬起，她对着宁晏，却始终表情冷淡。
　　鹿便向前迈开了她的第一步。

　　鹿慢慢地踏过破损的大地，她起先像是怕惊动了谁似的，轻轻地、慎重地走了几步。
　　接着，她渐渐加快了速度，就像她的原形小鹿一样矫健，她迈开步子跑了起来，周围的景色便跟着活了起来。
　　然后，她在一处停下，华丽转身，朝着身后的濯阳，舞动起她的腰肢。

　　宁晏变幻着她的舞姿，她时而仰首，时而垂眸，时而挪步，时而跳跃。她的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容，每次她转过身来面对濯阳，她都会准确地看到妖精的眼睛里去。
　　濯阳心中波澜微荡，只是面上依然不动神色。

　　不知是宁晏忘记了自己不能离濯阳百步远的事，还是她过于自信，认为濯阳会乖乖跟上来，她只管跳自己的，她越跳越远，越跳越急，初时如风扶细柳，急时若珠落玉盘，动作让人目不暇接。

　　她的自信用对了地方，濯阳果真亦随着她走，一直跟在她身后不到百步远的地方，目光也黏在宁晏身上。
　　这是一只无声的舞蹈，却足以让濯阳沉浸其中。

　　夕阳西下，暮光融融。
　　宁晏手指天空，五指在空中轻轻一旋转，结束了她的舞蹈。
　　她的手里空无一物，但是濯阳似乎真的看到了一颗星星。
　　她整个人，就是一颗闪闪发光的星。
　　她有着闪亮的眼睛，轻盈的身体，充满活力的面庞。
　　她是一颗会在夜晚说话的星星。

　　宁晏做完她最后一个动作，停留了许久，任由自己喘息着，大汗淋漓。
　　大概是因为她死去又活来的缘故，自己跳这只舞比之前要累很多。
　　累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可她还是保持着笑容，面对着濯阳。

　　其实她根本没必要这样，只要她走过这条路，那这条路就会和以前一样。
　　她就是想给濯阳跳一支舞。

　　过了一会儿，她的手才缓缓地放下来，然后，头一低，一滴眼泪落了下来。
　　这只舞是宁愿教她的。
　　跳舞一定要注意仪态，这是阿姐说的，她没有阿姐那么优雅得体，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笑。

　　濯阳站在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宁晏朝她走过来，边走边说，“看来还是可以的啊。”她回到濯阳身旁，微微地喘，却依然是一张笑脸。
　　“今后如果你受伤，我只要……”宁晏握住濯阳的右手，对着它轻柔地吹气，“呼……呼……”她抬起头，笑眼盈盈，道，“这样，你的伤就好了。怎么样，很有用吧？”

　　这个动作本是示范，算不上多冒犯，却不知触碰到了濯阳什么禁忌，她眉头一皱，不留情面地甩开了宁晏的手，吼道，“别碰我！”
　　宁晏听明白后，大眼睛眨了一下，答应着，“哦……”
　　“我不管你以前是公主还是皇帝，记住了，从我救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奴隶！”

　　宁晏又冲着濯阳无辜地眨了一下眼睛，心想原来千年老妖说起话来还真是跟她看过的那些话本子里的人物一模一样。
　　好霸气哦。

　　而且根据她这么剧烈的反应，难道说……
　　宁晏问道，“姐姐，你是不是那个什么……受不了别人跟你身体接触那种人？”
　　濯阳够了，她不知道宁晏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公主都是她这样疯疯癫癫的吗？
　　她伸手在宁晏脑门戳了一下，“你这人有病吧？”

　　宁晏说，“你该说，‘你这仙有病吧？’可惜啊，我现在既不是人，又不是仙，连魂都不是。”
　　濯阳听完，想起今日的事，道，“你三魂七魄我只找到了二魂六魄，其余的呢？”
　　宁晏奇道，“呀，这已经很全了，我生下来就是这样的，魂魄不全。”
　　濯阳一听，哂笑道，“怪不得看起来就缺根筋。”
　　宁晏：“……”

　　“对了，姐姐，我想通了一件事。”
　　“什么？”
　　“我带你去灵秀山，你帮我干掉第五凉吧。然后我们再去仙界。”
　　“哦？”濯阳看她，她倒是没想到宁晏会说这个。
　　“嗯。因为天生缺少一魂一魄的原因，我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去做，我就像一个废物一样得被阿姐保护着，每次去趟凡间，她都不放心，要派人跟着我。她为我付出了太多，现在，我想为她做点什么。”

　　“行。不急在这一时。”濯阳冷冷地呵呵一笑。
　　宁晏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到了那个时候，假如天界对濯阳动兵，她们，将会成为敌人。
　　其实她们现在也本就是敌人。

　　“瞧，那里有一个人，我去问问他路怎么走。”
　　宁晏朝着袁意走去，濯阳盯着她的后背，目测着她们俩的距离。

　　这个小姑娘，真的不把这百步远当回事吗？
　　她可是很严肃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