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小可爱有仇吗（GL）》江辛恬

26、应该

　　长长的石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装菜的盘子精致，菜品也好看，只是这喝酒的容器大了点，直接上碗。
　　而田莲莲已经坐在这里独酌了半天。

　　“你们来啦。鬼王我请教你啊，这是什么酒？这么好喝。”田莲莲喝得有点上头，端起碗来便问。
　　林薄眠没有怪她无礼，她随意挑了一个座位坐下，缓缓答道，“这是喝了能让你说真话的酒。”

　　“哦？”田莲莲其实喝得并不多，但她酒量实在太差，又因为渴而喝得太急，一碗下肚，人竟然已有些飘忽。
　　“真的吗？”宁晏坐在田莲莲身边，她趴在酒碗上，观察起她眼前清可见底的酒。

　　林薄眠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了，“小呆瓜，说什么你都信啊。”她优雅地捧起碗，道，“这是我母亲酿的酒，名字就叫婼酒。不过我要说的是，不管什么酒喝多了，喝酒的人都会说出真话。”
　　田莲莲听了，也跟着笑起来。

　　宁晏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嘿嘿，我还没喝过酒呢。”
　　就连在宁愿的婚宴上，她也没有被允许喝上一杯。
　　她端起酒碗，也想效仿田莲莲一样，一饮而尽。

　　坐在宁晏对面的濯阳手一伸，大碗转瞬到了她手里面，她果断反对，“你不能喝。”
　　“为什么啊？”宁晏眼巴巴地看着那本属于自己的碗。
　　“因为你还小。”
　　“我都二百岁了！”
　　“是啊，和我孙女一样大。”濯阳一脸神气，成功扳回一城。

　　宁晏气地想要去抢碗，身侧的田莲莲却移过来身子，转头问，“喂，你也二百岁啊，哈哈，这里有个跟我一样大的了。”
　　宁晏嗯了一声，心道她可真幼稚，但她又一想，自己抢碗的行为在对面两人看来不也十分幼稚？于是她作罢，坐好，佯怒，闷声开始吃菜。

　　“生气了？”林薄眠问出了濯阳想问却不会问出的话。
　　“气啥啊，我才不会跟她一般见识呢。”宁晏夹了一块竹笋，放进嘴里嚼啊嚼。
　　林薄眠大约知道理由，她想要解释，却欲言又止，只是问小姑娘，“好吃吗？”

　　“好吃！”宁晏使劲点点头。
　　“她好养活。”濯阳添了一句。
　　宁晏朝着濯阳吐吐舌头，“咧咧咧。”

　　“曾几何时，我也是这样的天真烂漫啊！”林薄眠心生感慨。
　　宁晏夹菜的筷子一顿，从她写仙侠文的角度来看，她这个天真烂漫的白莲花人设算是成功立住了。

　　林薄眠问田莲莲，“莲莲，你现在可以说出你来的目的了。”
　　“嗯？”田莲莲的头开始发沉，她想了一想，道，“我来贵地的目的呢，也不怕被你这个千年老妖知道，”她指了下濯阳，濯阳冷冷的一眼撇过来，田莲莲又赶紧把手放下。
　　她接着说，“鬼王大人，我们魔界想联合你们鬼界一起进攻神界。”

　　濯阳不为所动。
　　林薄眠未置可否。
　　只有宁晏从满桌珍馐上猛然抬头，“什么？”

　　林薄眠这才就着宁晏的话，狡黠地笑了一笑，问道，“是啊，凭什么？”
　　“凭我们新一代魔尊韩延的实力。”

　　在此之前，林薄眠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她也已知晓五魔兽中的三个已经回归魔界的消息。
　　这个新任魔尊，一定不容小觑。

　　“我们鬼界，从未参与过神魔大战。”
　　“所以这是一个机会。”田莲莲的眼睛忽然变得像这酒水一样清亮，连说话都有了力度。
　　“这整个鬼界都是我的，我还要什么机会？”林薄眠的语气中充满了天然的骄傲。
　　“一个不被毁灭的机会。”田莲莲势在必得地说道，不像是玩笑。

　　宁晏的那句不行没有说出来，她有点被田莲莲的气势震住了。
　　濯阳与林薄眠都在田莲莲身上看到了自己，一个看到的是狂傲，一个看到的是信仰。
　　所以一时无人说话。

　　田莲莲还以为林薄眠动了心，便又补充，“鬼王不必害怕，到时候六界都是我们的，你将会拥有更多。”
　　林薄眠配合地点点头。
　　濯阳冷笑一声，但没说什么，田莲莲这番话倒是让她对魔尊韩延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林薄眠说，“这样吧，刚才迎接你们的黎韵你还记得吧，等你醒酒后你们打一场，若是你赢了，我就考虑一下你说的。”
　　“什么啊，我没醉！”田莲莲站了起来，一站起来，发觉自己必须靠石桌的支撑才能站稳，她只得摆摆手坐下。

　　濯阳和林薄眠开始叙旧。
　　宁晏担心林薄眠真的会答应她的提议，剩下的美味吃起来也感觉不到原先的味道，她正想着该怎么劝说鬼王时，一旁的田莲莲却突然朝她喂了一声。

　　“干什么？”
　　“喝了酒，说点真话。”
　　宁晏知道她是醉了，没当回事。
　　“你快吃点菜压一压吧，不然一会更难受。”宁晏好心劝她。

　　田莲莲是醉了，醉的人会短暂忘记仇恨，却变得藏不住事，一些本来不打算说的也必须得说了。
　　“关于我扮演那个人的。”
　　宁晏看她。
　　“我传音告诉你。”田莲莲又说，带着一种神秘莫测的笑容。
　　宁晏假装不在意，“随便你。”

　　田莲莲把艾朗和宁晏相似的事以及自己的猜测通通告诉了宁晏，说出自己的猜想时，她还兴奋地喝了一口酒。

　　“我看你啊，不过是那个叫艾朗的替身。”
　　“我听说，那个艾朗早就魂飞魄散了。”
　　“本来你们的事与我无关，但看你傻乎乎地被骗，还是忍不住跟你说一声……”

　　宁晏的手指一点点地蜷缩起来，指尖因为一种无法言明的感觉而开始发凉。
　　早就知道她在凡间肯定遭遇过什么，也许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也许是一段无疾而终的暗恋，她怕睹物思情，所以最恨凡间。

　　她有恋人，这很应该。
　　谁让她倜傥又强大。
　　可把她当作替身，这很不应该。

　　宁晏伤心地咬了咬唇，但她又知道，路是自己选的，人是自己勾搭的，最不应该在意这件事的，是自己才对。

　　可一想到。
　　她看着自己的时候看到的都是一个叫艾朗的人。
　　她亲吻她的时候也是。
　　抱着她的时候也是。
　　说恋人的时候，也是。
　　宁晏就觉得自己眼眶发热，无法呼吸。

　　濯阳在和林薄眠叙旧，但她总会有意无意地瞟向宁晏。
　　她看到宁晏停下了吃饭的脚步，只是呆呆地望着自己眼前的一碗汤，然后，忽然掉了一滴眼泪。

　　泪落在碗里。
　　“吧嗒——”

　　濯阳懵掉。

　　“大王？”
　　“嗯……嗯？”
　　“宁晏是怎么找到你的？”
　　“我不知道。你问她。”

　　濯阳正想问问宁晏她是怎么回事，宁晏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端起了田莲莲的大碗，仰头喝掉里面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