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飘摇》LILISI

3、NO.3

　　元光十三年,崇文帝崩.三皇子叶景渊即位.先帝留下遗诏,令所有才人以上的宫妃陪葬.皇后悲伤过度,随同先帝而去.我的母亲,安淑妃,本该和宫中众多妃嫔一样陪伴着老皇帝被埋在深黑的地底,是当时刚即位的景渊"救"了她。

　　在这岁长年久的皇宫里,狸猫换太子不是什么新鲜事,随便找个女人替换一个将死的妃子也不是太难.

　　所以,我的母亲现在才能安稳的呆在清幽殿.而且,只能呆在皇宫里的清幽殿里.我每月有一次机会可以去看望她.

　　是明里的兄弟情义还是又一场的暗地阴谋?....我已不想去想太多.我只知,景渊终究救了我母亲.这份人情我会记得,我也会尽心辅佐新即位的景渊.但是,景渊你可千万不要让我抓到一丝把柄.

　　已是掌灯时分.宫人们提着宫灯小碎步的跑着将灯火点明.偶尔经过之处,宫女太监莫不惊恐的跪下请安.景渊摆摆手,他们也就退去了.

　　前面便是清幽殿了.

　　微启的纸窗在烛火的摇曳中印出一个女子的侧影.景渊留在前厅看些字画,我敲了敲房门.熟悉的女音响起,"谁啊?"

　　许久没有答话.事实上,因为新皇刚即位,朝政上有诸多事情需要打理,我也少有工夫来母亲这儿了.

　　听见屋内女子起身,吱呀一声打开木门.还是那张美丽熟悉的面容,温柔宽容的笑着,似乎,这宫殿外的一切血雨腥风都同她没有关系.

　　这张笑脸让我回忆起儿时喜欢趴在她膝盖上的日子,她教我念三字经,亲自下厨房为我褒银耳莲子汤,她喜欢在夏日的午后喝菊花茶.

　　"额娘",嗓子眼干干的,只吐出两个字便再无法开口了.若是自己这副摸样被府里那帮下属见了估计又要聒噪了.

　　毕竟母亲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再怎么伪装也装不了的.

　　"摇儿...."母亲的脸上显现一丝惊喜,边牵着我进内屋,边絮叨"怎么光站在门口不知进来?"

　　"额娘,孩儿来看你了"

　　母亲拉着我的手坐下."这些时过的还好?怎么许久都不来看望额娘?"

　　我笑,"我很好.对了,额娘在这里可还住的习惯?"

　　母亲拨了拨案几上的烛火,"你父皇死的时候我能保存性命已是不易.在这宫里,清幽殿虽名为冷宫,但吃穿用度和往常是一样不差.你不用担心额娘"

　　"那就好.若有什么需要就让冬儿出宫的时候带个口信给我."

　　"傻孩子,娘只希望你过的好.你就不用担心我了."

　　我点点头.又与母亲寒暄了几句,对朝政之事避而不谈,只聊些家常.又互相嘱咐几句.不知不觉窗外拂来一丝凉意.再抬头,窗外已是明月当空.

　　母亲见我有些心不在焉,道,"现在天也晚了.早点回去吧"

　　我一惊,还未觉时间过的如此快.只拉着母亲的手,在这儿多呆片刻也是觉得好的.母亲却已起身,笑着劝慰道,"以后常来也是一样的.莫让皇上在外间等急了."

　　糟了,刚才一直聊着聊着把他给忘了.有些不舍的与母亲道别后,便快步走到外间.

　　叶景渊还坐椅子上慢腾腾的喝茶,见我出来了,瞟我一眼道,"你母亲可还好?"

　　思绪还停留在母亲那里,无心答他.只"恩"了一声.

　　叶景渊起身,:"那走吧"

　　跟在他身后,走出清幽殿,穿过长长的走廊,月亮挂在亭子的一角,这样的夜晚显得很安静.有个亲人在还是好的,总有个盼头,也是个寄托.

　　"皇上"我叫住他,诚恳道"臣弟再次谢皇上救我额娘之恩!"

　　景渊没有回头,看不清他的脸色.他只叹息一声,问我,"你知朕为何独独只救你的母亲?"

　　我不语.一阵微风拂过,周遭的树木响起沙沙的声音.帝王的心思不要妄自揣测,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过思虑一番,开口,"飘摇只知对天朝及皇兄献出所有的忠诚"

　　景渊一愣,又笑了.续又玩味的反问,"朕怎知你是否献出忠诚呢?"

　　我没有回答

　　景渊笑:"朕要你现在就表示对朕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