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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   “白衣哥哥,等等我!”“慢些慢些,人在这儿呢。”

      衣着破旧但整洁的少女一步一蹦地朝白衣道士奔去,混沌不清的白瞳里是盛不下的欢喜。

      “白衣哥哥,”少女上赶着抢过道士手里的菜篮子,掂了掂分量,很快撇下了嘴角,“白衣哥哥啊白衣哥哥,这肉贩子给割的肉一天比一天少,就是欺负咱们看不见嘛!”

      “你即知你看不见,又何必向健全之人讨不愉快呢,阿箐呀阿箐,想要苟且度日心中就是要放得下才行。”白衣道长顿了顿,没再说什么,转头又走到前边儿去了。

      明月清风,都不知是过了多久的名号了,世人传唱起来,只道曾有那么黑白两瑞替天行道惩恶扬善,最后不知怎的双双大隐于市,销声匿迹。从此,这义城里便多了个看不见的白衣道士温温软软和蔼可亲,再过了不久,这白衣道士的身边又多了一位看不见的小丫头瞎子,成天“白衣哥哥白衣哥哥”地叫嚷着,为平平淡淡义城的一天平添了几分色彩。

      “阿箐。”“哎!怎么啦道长?”阿箐很快从她的木头棺材里窜到晓星尘身边,反正义庄里只有她和道长两个人,熟悉的很,便不必再踉踉跄跄地装瞎了。“这几锭银子是你的吗?我记得早晨出门时还没有的。”晓星尘刚从外边儿给邻居打帮手回来,想将佩剑在平时吃饭的木桌上搁一搁,却失了平衡落了地,上手往桌面一摸索,感觉到有几块银锭子,心下疑惑,便喊来阿箐问一问。

      阿箐是个小机灵鬼,到这个对钱有了概念的年纪鬼点子更是尤其多,这会儿瞧见凭空多出来的银子,脱口便说:“啊,啊啊是我的!你去隔壁王婶儿家帮忙去了好久,我担心你,所以准备揣点儿银子出门来着,没想到你刚好回来了,所以这银子就随手放这儿了。”

      晓星尘勾了勾嘴角没再多说什么,拿着佩剑转身向里屋走去,状似无意地叹道:“真是怪事,我去王婶儿家打下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小丫头片子倒有担不完的心呐……”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阿箐听见,小姑娘面皮儿薄知道道长识破了自己的小伎俩,一把捞过那几锭银子,嘟着嘴嚷嚷:“本来就是人家的,道长不信就算了!”

      后阿箐拿那几锭银子跟小贩讨价还价了半个时辰,买了一只烧鸡。

      晓星尘半辈子活得无欲无求,一心奔着远大抱负,吃穿用度皆随便,多半草草了事,这到了义城过上了寻常百姓柴米油盐的日子,才发现伙食也是个大问题,于是晓星尘便开始学习这项生存必须的技能。但是,虽然他自己坚持不懈尽心尽力,但每日的成果却不尽其善,至少阿箐终于是忍不住了。

      “白衣哥哥!今儿咱们吃烧鸡!那店家到底不如我嘴巧儿,嘿嘿,就那点儿银子还不得不给了我半只!”阿箐将烧鸡故意切成极不规则的形状放进土陶食盘里,招呼晓星尘出来吃饭。膳房里又叮当响了片刻,晓星尘才端着两碗米饭一叠小菜上桌落座,“人家小商贩做生意多半是赔本的活计,再要天天遇上阿箐这样的姑娘,日子怕是没法过了。”晓星尘递给阿箐一双筷子,都快一年了这多嘴唠叨的习惯还是戒不掉。

      阿箐早就练就了一对铁耳朵,任凭晓星尘再怎么念叨,她依旧干自己的事儿。听着阿箐吃得欢快了,晓星尘才执起筷子吃饭,却是不曾对那盘烧鸡下过手。“道长你吃肉哇,阿箐吃够啦。”阿箐看看道长碗里清清淡淡的白米饭,再看看自己碗里成堆的鸡肉,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你怎知我没吃?我吃得可多了,阿箐别管我,专心吃饭。”晓星尘往嘴里送了一口自己做的小菜,面不改色地吞了,觉得似乎太咸了点儿。

      “道长道长!”阿箐左手提着一只活鸡右手提着两条肥硕的鲫鱼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晓星尘闻声摸出里屋,朝着阿箐走去。“你可是去干鸡贼之事了?我们与这里的人不过萍水相逢还不一定能住上多久,你还去偷摸,你,你这是要把我们在这里的根基”“给全毁了呀……知道了知道了白衣哥哥,再说我这不是偷来的,是隔壁李叔好心送的,管他为什么,咱们跟着享口福就好啦!”阿箐边说着,早就绕过晓星尘去到厨房了,刘晓星辰一个人待在原地平息焦躁,心想自己不在江湖不到一年,脾性可越来越像个满身红尘的人了。

      晓星尘并非那普度众生滴血未沾的出世佛祖,倒在霜华利刃之下的人不说一千也有半百,但今天阿箐带回来的鸡和鱼却是新客。难处不在勘物形态,上手大略一摸便知道是鸡是鱼命脉于颈下几寸心力强弱是否飙血;但难就难在晓星尘下不去手,提溜着粗糙的砍刀立在砧板前好半天了。

      “道长?”阿箐含着根狗尾巴草才从外头疯回来,气儿还没喘匀,“哎,回神了回神了,说来惭愧,我奸除□□十余年早就过了那不见血污的时候了,现在却拿这些家畜没办法。”晓星尘喃喃道,挽了挽袖子提了提砍刀,准备再试一次,“行吧,那白衣哥哥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喊我!”说完,阿箐便蹦蹦跳跳地除了厨房,心里乐呵着终于能大饱口福一餐了。

      “阿箐,吃饭了阿箐。”太阳西斜的时候,晓星尘终于从厨房里出来了,可能是因为聚集精力对付家畜太长时间,过门槛儿的时候只能摸摸索索着过,身子还微微有些晃。“啊!白衣哥哥你怎么了!”阿箐饥肠辘辘刚踏出棺材就见道长白色内衬上面一半都是血,蒙眼睛的白布上也星星点点几处红色,“好了好了,阿箐,我没事,只不过那几只牲畜略微挣扎罢了,快去端菜吧。”晓星尘说着便往里屋走,将内衬脱下,顺手取了一旁挂在木疙瘩上的白色外袍,灵巧系结的手完全不像是一个眼盲之人,偏头将落在胸前的长发顺到肩后,确定仪容摸不出什么问题了才抬脚往外走。

      “道长……”阿箐有些后悔让晓星尘处理这难得的肉食,“怎么了阿箐?吃得可还尽兴?”晓星尘也坐下来夹了一筷子鸡肉尝了尝,“淡了些……阿箐你要不爱吃的话便出去寻点儿小食填填肚子吧,真是对不住。”说着晓星尘便起身要去拿钱袋,却被阿箐及时制止,“白衣哥哥能吃的阿箐也能吃,你才说过嘛,要想苟且过得去,心中,心中就是要放得下!对!所以吃食的口味也算不上什么!”阿箐看着道长微微有些干裂的嘴唇,忽然觉得这顿从正午推迟到傍晚的饭比满汉全席山珍海味还要香的多。

      两人都饥肠辘辘,迅速吃完饭后晓星尘照旧外出夜猎。还没走出义庄多远,便察觉前方不远处有脚步声;虽然天还没黑透路上有人并不奇怪,但义城向来流传着些不好的故事,所以基本天擦黑的时候街道上就不会有什么人了。晓星尘驻足原地,想着是否要问一问对方何许人也,可需举手之劳,却不料还未等晓星尘开口,那脚步声就越来越重频率也越来越快,竟是直奔晓星尘而来。

      直面而来的压迫感让晓星尘顺势将霜华横于胸前,可那脚步声却堪堪停在一臂处,没了动静。“何许人也?”晓星尘不敢贸然出手,便先试探道,“你的眼睛怎么了?”来人不答反问,气息不太均匀想是方才疾走几步累着了,闻言晓星尘腾出一只手摸了摸白布,感觉到些许潮汽,又嗅了嗅指尖闻到一股子血腥味,便开口安抚道:“无妨无妨,在下不善打理活食,反倒被那两三只畜生挣了半天,应该是那时染上的血污罢。”顿了顿又道:“小友怕是初来乍到不晓这义城的可怖,天色尚晚了,还请早些归吧。”说完,晓星尘便收了剑,复向前去了。

      “活食?我看这义城贩卖牲畜的店家倒不多,还劳烦少侠指点一二。”那小友没急着走,掉了个头又向着晓星尘的方向踱了两步。“说来惭愧,今日的鱼和鸡都是承蒙商贩关照才吃的上的,口味极佳,小友有机会可以去尝一尝。”“得嘞!谢谢少侠提点,夜黑路滑,还请仔细着前头的路,小友就此别过。”

      “哎哟道长道长,这,你就收下吧,我们家今天现成做好的鱼肉,特别好吃。”从一大清早王婶儿就把亦庄的门拍得哐哐直响,手里提溜着个不大不小的菜篮子,里边儿的香味早飘了百八十里远了。“王姨,在下真不能收你这好菜,您自己家境也不富裕,怎能再收您的口粮呢?”晓星尘用自己单薄的身体牢牢抵住敞开的半扇门,这推来推去急出了一额头的汗。

      “晓道长啊,您是我家的救世主,都不知道帮了我们多少大忙小忙了,您今天要坚持不要的话,改明儿我就合计合计把银子给结了!”明明是暑月天气,王婶儿空着的一只手却不停地擦汗,声调也拔高了好几度。“哎……下次您要再带着东西来我这义庄,在下可就不开门了……”晓星尘无法,只能接过那一篮子的菜,道了谢拎回厨房盛来吃了。

      “……嘶……看着都生疼!”阿箐双手捂着眼睛,从指缝里大夫手上看。晓星尘这天可是倒了大霉了,先是跟王婶儿推拒了一上午,再者便是吃鱼的时候被鱼刺卡着死活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这不,只好交银子求大夫了。“咳咳……”晓星尘拿手顺着脖子抚了抚,缓了一口气,哑着嗓子让阿箐掏银子。“去去去!我杜神医善名远扬,今天收了两个瞎子的钱这要是被客人瞧见了,以后我还怎么打招牌?没事儿了就走,啊。”大夫说罢便把手伸到一旁的水桶里净手去了。“嘿这人怎么回事儿啊!”阿箐说着便要站起身来准备讨个公道,好在晓星尘及时拉住了她,“算了罢,我们走。”说着则拿起一旁的剑抬脚跨过门槛儿离开了。

      日子又过了几个月,可能是因着听说了晓星尘吃鱼卡住了的事,王婶儿和她男人后来又变着法子送了几次肉菜,却再也没送过鱼肉。转眼便又到了一年一次的点灯节,照惯例家家户户都要放一盏纸灯在大门正中央,寓意吸引好明的瑞兽前来光顾自家的灯火;也同往年一样,亦城这点不大的地方唯一的一家客栈提前两天便人满为患了,街道两侧挤满了兜售自制彩纸图样的女子,各种香味的滴蜡应接不暇供人挑选,整个小城看上去也更像个大都汇了。

      街上充斥着兴奋的气息,人人都乐呵呵地说着话,光是晓星尘从义庄走到疏菜摊就有好几个素不相识的人同他打招呼。“少侠!”肩膀被人猛地拍了一下,晓星尘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上次那位小友,“人都说我是天降福星,今天便显了灵,幸好遇上少侠你了,在下有一事相求,烦请少侠行举手之劳。”小友作了一揖,才后知后觉晓星尘看不见,慢慢直起身。“小友请讲,只要是帮得上忙的,在下定竭尽全力。”晓星尘提好菜篮子,洗耳恭听。

      “是这样,在下一路走来又一次途经此处,想来也是有缘分的,于是便想在此处落个脚,却不料来的不是时候,人满为患,所以想借少侠的居所一用,分我点而地方好让我落个脚休整休整。”

      听罢,晓星尘微微笑了笑,领头走在了前边儿,说道:“小友这是什么话,只要小友不嫌弃在下的寒舍,别说是天地一偶,整个义庄都可以当成自己家。”“那就承蒙少侠照顾了!”小友闻言也勾了勾嘴角,大步跟上晓星尘,往义庄去了。

      两人一齐回了义庄后便给小友收出了间空房,就在晓星尘的隔壁。阿箐不是很待见小友,但没好提什么意
      见,所以增添新成员这件事也就闷声吞气地过去了。

      点灯节这天晚上,义城里条条街道都亮起了灯火,就连那些个最臭最脏的小胡同里也能瞧见星星点点的烛光。义庄门前也点了纸灯,不过是三盏,是阿箐强制提议一人一盏灯能收获更多运气,所以才多出了两盏。值得一提的是,当天半夜忽落了一场大雨,几乎全部人家门前的灯都熄灭了,唯有亦庄门前还剩了一盏灯,微微亮着;后来阿箐肯定地道:“一定是从点灯的那时候起就有瑞兽趴在咱们义庄门口了。”

      这小友住进来以后,每天也不见他干什么正事儿,起初晓星尘和阿箐还执着地问他的名字,但时间一长了便只好作罢,只小友小友地唤了。小友的作息与晓星尘的作息十分吻合,就连有时跨过半夜晓星尘夜猎归来也能听着隔壁淅淅索索的声音,也不晓得是在做什么打发时间。

      阿箐对这个新家人越来越感到满意,因为他会做好几道拿手好菜,且义庄的大小琐事都给他包揽了,买菜不用阿箐买清扫也轮不着阿箐,就算小友经常斜着眼睛看她且特别不喜欢做阿箐最爱的鱼吃,但这一天天的小日子过得还是颇为舒坦。

      小友是个话多的人,也许是走江湖走习惯了,与晓星尘的共同话题特别多,且因晓星尘清风明月的称号还算是响彻半个江湖,小友有时说着说着就容易感慨过去种种。

      “晓道长啊,真正的高手从不靠双眼感受这万千世界,你虽双目失明妙手难回春,但这提剑的本事还是有的罢。”某天空闲时谈起来,小友意有所指地说道,“在下没有重出江湖的打算了,倒不是怕技不如人遭别人笑话,只是做了些错事,怕遇见故人。”晓星尘微微有些坐立难安,宋岚的眼睛是他一辈子也除不去的疙瘩。“错事……我倒是觉得错不在你,想他宋子琛傲雪凌霜了一辈子,吃点儿小苦头又算得了什么,况且你也已经把自己的眼睛换给他了,还有什么可不安的呢?”小友似乎总有自己的见解,讲起话来头头是道,明明是蛮不讲理的话听起来也颇有一番道理。

      晓星尘不再多说什么,只专心埋头修补腰封上的一个不小的缺口,因为看不见所以显得有些犹豫。“我来吧我来吧,晓道长执剑的手自然不能样样精通。”小友说着便一头扑在晓星尘腿上,微微侧着头和身子夺过针线开始修修补补。

      破口不算特别大但难在角度偏,小友到后来干脆放弃了板凳转而直接半跪在地上,也更方便使力。“薛洋……”晓星尘不搭调地来了一句,“道长你嘀咕什么呢?吓得我手上的针都掉了。”小友将手胳膊从晓星尘腿上拿下来,垂着头去找地上的银针。“我说他名叫薛洋……”晓星尘似是叹了口气,“子琛的眼睛就是他弄瞎的。”“那道长恨他吗?”小友摸索半天也不见那银针,仍然埋着头仔细地搜寻着。

      “恨,也不恨,这都不重要了……我现在看也看不见,功力不及曾经的一半,就算曾恨他恨得心绞痛,现如今就算他自己送上门来也不能拿他怎么着,还不如过自己的清淡日子”晓星尘说罢便弯下腰在另一头的地上摸索起来,帮小友寻那银针。不过那么点儿大地方,两人摸着摸着寻着寻着这手便碰到一起去了,两个人却都没有撒开,只是保持着怪异的姿势一动不动。

      “道长……”小友就势握住晓星尘虎口带茧的修长的手,身子慢慢往前探,最后将下巴搁在了晓星尘压低的肩上,偏了偏头靠着晓星尘的,说道:“你放心,就算那个什么薛洋来了这不还有小友我吗,定会护你周全的。”

      银针虽然到最后也没找着被换了一根更粗的,但小友给晓星尘又找了了条腰封,也好歹算是换种方法补好了,于是晓星尘又照旧白天给别人打下手,晚上出去夜猎;小友还是天天买菜做饭修补屋棚;阿箐也天天敲着小竹竿出去到处晃悠偶尔得点好心人的施舍。

      这天晓星尘帮完李叔回来,还不等坐下歇息,便叫来了另外两人,然后便从袖里掏出两颗纸包着的糖块让两人揣着吃。阿箐刚拿到便一口闷了含着,口齿不清地大嚷着好吃还想要,小友拿在手上看了看,剥开糖纸掰了一半随手塞进晓星尘嘴里,剩下的又包了回去,转身继续去补屋顶了,看得阿箐在一旁直喊马屁精讨人厌,被晓星尘及时制止。

      这天阿箐走了趟远路出了义城,回来的时候仗着没人看见蹦蹦跳跳地走路,却不想被身后的人叫住了,“姑娘。”宋子琛自伤愈之后便一直在找寻晓星尘的下落,自己知道那时态度太差,希望寻着后能跟对方好好解释清楚,游历四海八方找了几年也未曾见其踪迹,这名为义城的小城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个了。

      “什么事啊?”看见有人来,阿箐赶忙装回摸摸索索的样子,“你可曾见过一位白衣修士?”宋岚没报什么希望,但也不愿错过一丝一毫,“白衣修士……你跟他什么关系?他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阿箐不是很放心,打算问得更仔细些,“这么说是见过了!呃,在下宋子琛,好友名为晓星尘,身量与我差不甚多,长相,甚好。”宋岚激动得讲话都微微有些抖,不敢相信终于给他寻得了。“算你过关了,跟我来吧。”阿箐说着便哒哒哒地敲着路领着头往义庄走。

      义庄迎来了一位新客人,小友买菜回来时大老远就瞧着了,于是上前打了个招呼。

      “想必这位就是那傲雪凌霜宋子琛了,在下小友,幸会幸会,不如我们上那边好好叙一叙?”说罢便将菜篮子递给阿箐,看也不看宋岚差到极致的脸色,率先向不远处的死胡同去了。

      “星辰!”两个时辰以后,晓星尘回了义庄,正好和守在门口的宋岚打了个照面,“我一直在寻你,当年之事不是你的错,不必放在心上了,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不等晓星尘回答,宋岚便像倒豆子一样说了一长串话,想来也是件稀奇事。

      “我,我很好,子琛你,来,先进来再说。”晓星尘缓了缓气儿回过神,领着宋岚进了平时吃饭的厢房,一摸桌面没觉着热气儿,转头便问阿箐小友去了哪里,“他呀,刚才在门口碰上了,说是有事儿先行一步,还说没来得及告别是他不对,等下次再会的时候当面赔罪。”

      “呵呵,他呀,就是咋咋呼呼的性子。”晓星尘闻言笑着摇了摇头,笑意虽不减,但眉头却没能舒展开来。宋岚在一旁插不上话,见状脸色更是差了几分,待晓星尘拾掇完了,便拉着他坐下,正欲好好叙叙旧却听晓星尘先开口道:

      “子琛,趁着现在天正亮着,帮我看看地上可有一根银针?”

      宋岚只得照做,扫视一圈后果然发现在显眼处有一根,捡起来交给晓星尘,于是他又摸摸索索地拿过木架子上的针线盒,将银针与后来小友带回来的更粗的那根放在一起,然后归回原位。

      宋岚看着眼前他这位挚友,觉得可能是内力流失太多的原因,总感觉他有些坐不稳,身体也似乎有些抖,人显得越发单薄了。

      “子琛……”

      过了不知道多久,晓星尘终于开口了,只是气息不怎么匀,

      “你,你……可闻到这屋里有一些……血腥味?”

      “哦,闻着难受吗?我方才拔刀相助了一队行路人,斩了几个傀儡,要我去打开窗户通通气吗?”

      “哦,这样啊,哦,不用了……不难受,没什么……子琛想必你也累了,先去隔,隔壁房间稍作休整吧,晚些我们再好好聊。”

      听晓星尘这么说,宋岚虽不知道到底怎么了,但还是咽下担心起身去了隔壁。

      而宋岚才走没多久,晓星尘蒙眼的白布上便多了几处血痕,星星点点若血泪画红梅。

      哪有什么凭空多出来的几锭银子什么热心的邻居送肉又送菜,怎么偏偏他晓星尘处理不好鸡和鱼第二天就有现成的饭菜送来,又为什么他晓星尘吃鱼被卡住一次从此饭桌上就再不见和鱼有关的菜肴,又怎么明明那银针就在那么显眼的地方但那天却没人能捡的起来。

      后来听隔壁王婶儿说,点灯节那天半夜刚开始下雨的时候自己出去收衣服,隐约见着义庄门口有个黑影一动不动地蜷在那儿拿斗笠为纸灯遮雨,后来借着闪电才发现是那家新来的小友,说着说着王婶儿还有些埋怨:“我还以为真是瑞兽下凡呐,白惊奇一场!”

      —————————————————

      传闻1996年某天半夜天空忽然被一道红色的闪电劈开,紧随而来的是连绵不断的响雷,该事件在第二天迅速登上了市科研报,并引起了强烈的关注。

      二十多年后,“异国他庄”高档小区某户人家的门铃一大早的就响了,没等多久,一位戴着眼镜老师模样的男子开了门。

      “您好,我是今天给您上门清洁的小薛,请问先生您贵姓?”门外的年轻男人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身工作服,长相偏锐利但总体还算是开朗的。

      “我姓晓,快进来吧。”

      “好的,晓先生!”

      -END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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