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一级跟班[快穿]》浮梁茶客

10、第十章

　　这个世界与过去二十年完全不同。

　　当然，对于只活了十几年人生的姜斋拓来说，这种差异并不是那么能感同身受。

　　——因为他从出生到现在，就生活在一个国家位于世界领先地位、科技日新月异的时代。

　　不忘历史，忆苦思甜，于是初生的“后浪”通过各种如电视、报纸、网络等媒介看到过去，越是了解，越会对现今和平安逸、来之不易的生活感恩。

　　有外媒这样形容C国：“现在这个阶段C国国民幸福指数远超H国，是世界之最。因为过去的犯罪手法在高科技无所遁形，大多数无法治愈的绝症都有了相应的特效药，C国也加强力度监管网络上的言论，那些打擦边球的网站和键盘侠也消失大半，网络上的戾气没以往那么重，整个社会呈现一种锐意进取、欣欣向荣的状态。”

　　现在是北京时间早上7点05分，客厅的电视正在播放早间新闻。

　　斋拓支着耳朵听新闻报道，他先是去盥洗室洗漱，然后去厨房给自己整治了一顿美味的早餐，厨房厨具都很先进智能，所以不到五分钟，一碗玉米粥、一碟吐司三明治、一杯现打的豆浆就已经做好了。

　　“……距米粒国D裔男子因警察暴力执法而成植物人，由此引发米粒国人滔天怒火，他们纵火焚烧楼房汽车、抢劫商店、催泪瓦斯烟雾中警民对峙……”

　　斋拓喝了一口豆浆，眼睛瞄向新闻，花了几分钟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米粒国新任总统已经签发提高从C国进口的某医疗设备的关税的条例，以此表达对C国这十几年来各种高科技技术和人才垄断的不满。
　　可能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那位豪商世家出身的总统并不关心中低下层百姓的癌症患病比例以及所要支付的高额医疗费用。这种自大盲目的行径引发米粒国人的抗议。
　　同时C国外交部发表声明，强烈谴责米粒国政府这种枉顾人权道义、推卸责任、转移矛盾、恬不知耻的做法。

　　斋拓给史亦郐拨了一通电话，嘟嘟嘟了好久都没人接。

　　他拍了拍脑袋，噢，他忘记时差了。等他决定晚上再打电话给史亦郐时，史亦郐回拨过来了。

　　“儿子，找爸爸有什么事？”

　　电话那边是一阵嘈杂声和骚乱声，斋拓几乎听不到史亦郐说了什么，等了好一会儿那边才安静下来。

　　“拓儿啊，刚刚车子行经一段示/威区域，只没想到他们会冲出马路，要不是司机机灵，这辆车就要报废了。”史家集团有部分产业是做出口贸易的，受外界因素影响，米粒国那边的公司进入了寒霜期。

　　“那边不安全，要注意安全。”斋拓心中微微担忧。血浓于水，他没那么冷血看着对他还算宠爱有加的父亲去死。

　　“处理这边的事就会回去，大概四五天吧，没事。”

　　斋拓道：“……爸爸，吃了晚饭没？”

　　史亦郐哈哈笑声从电话那边传来，欣慰道：“还以为拓儿你只会关心你妈妈呢……我这边正要去Outback Steakhouse聚餐。对了，你那边是不是要去上学了？记得别迟到啊！”史亦郐心情极好地挂断电话。

　　斋拓沉默了几秒，神思漫游，吃完早餐，和往常一样，踩着早自习铃声准时踏入教室。

　　同桌叫刘迅桐，拥有强烈的八卦欲，他凑过来问：“昨天你不是跟学神一起回家的吗？怎么今天他没来？”

　　斋拓扭头看向后面空空的座位，皱眉道：“张同学今天请假了？”

　　看他这副表情，刘迅桐疑惑道：“你也不知道啊，你不是跟学神张是竹马竹马吗？听说学神进医院了，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吧？电视剧不都是那样演的吗？良好的家世、聪明绝顶的大脑、孱弱的身体……”这不是电视剧里深情男配的配置吗。

　　斋拓眼皮一跳，皱眉道：“胡说八道什么。”

　　刘迅桐撇撇嘴道：“干嘛那么生气？”

　　斋拓不理他，从课桌里抽出学校订阅的英文报纸翻阅起来，间中时不时用笔记本记录下陌生词汇。

　　张鉴明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斋拓打了个问候电话，张鉴明说话还是那么言简意赅。
　　斋拓也不是那等上杆子攀附什么的人，给张鉴明发送了自己做的笔记的邮件，也不管张鉴明那边有何感想，他趁着两天假期直接去国外探望忙事业忙到风生水起的姜女士。

　　“高了许多，也瘦了许多。”姜倾瑶开车去机场接宝贝儿子，刚到接机处，就在人群中看见高挑醒目的少年。

　　姜女士伸手摸了摸斋拓的发顶，一抬手，发现这小子已经比她高出一个头了。

　　斋拓摸了摸鼻子。

　　姜女士居住的地方气候宜人，走过几条街就会到码头，那里有最新鲜的海鲜和最热闹的集市。她开着小巧玲珑的二人座汽车载着宝贝儿子去吃饭。

　　“怎么想着跑来看我了？”姜女士打着方向盘，这里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交通太不方便了，有些街道只有单行道，走路比开车还快。

　　“想来看看你过的怎么样了。”

　　姜女士快速看了斋拓一眼，然后注意力又到路况上去，她一心二用，道：“怎么？在学校遇到什么困难了？学习上的，还是人际交往上的？”

　　斋拓也说不清为什么会冲动之下跑到国外去找娘，他白皙的脸上泛红，微微羞赧道：“……大概发现世上还要比我更聪明更有天赋更无所顾忌的人吧。”

　　姜女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是青春期自我意识增强，进入寻求成人感、向上性、独立性时期。
　　这个阶段的青少年一方面觉得自己能独立生活，就像斋拓再三向她保证他能独自在国内求学，不需要妈妈照顾。另一方面却在学习和生活上遇到困难时会希望得到大人的帮助。

　　斋拓气鼓鼓地把脸撇向窗外的风景。

　　驾驶座上顿时响起姜女士的爽朗笑声，“要成为大人啦。”

　　天空湛蓝，云朵皑皑，红墙碧瓦的七、八层楼房错落有致，车辆穿过人来车往的繁华街道，来到一个略微静谧的地方。

　　“……ll est entre dans mon coeur Une part de bonheur Dont je connais……”

　　舒缓古典的音乐在餐厅响起，姜女士带着宝贝儿子去了稍微安静的角落坐下。

　　姜女士以一种成年人的姿态认真打量从羞赧中缓过劲来的斋拓，他的内双丹凤眼和高挺的鼻子最像自己；下巴微尖，再长大些，就更加像那个厚脸皮的负心汉了。等到他父亲那个年纪，想必也是有不少男男女女前仆后继扑上来。

　　斋拓坐姿端正，任由自家母亲用那种陌生又奇异的眼神打量他。

　　同一张卡座的两人，曾用一条脐带连成一体，如今却是实实在在的独立的两个人。果实从大树落下，最终会成为另一颗高耸入云的大树。

　　姜女士轻拍了拍斋拓的脑袋，笑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在妈妈心目中你永远是最棒的。”

　　这家餐厅的老板同时是厨师，看见熟客，过来打招呼，姜女士回以贴面礼，然后用F语与他寒暄了几句，向那位厨师介绍自己的儿子。

　　一直侧耳认真聆听的斋拓站起身，一本正经地伸出手。

　　那个厨师哈哈大笑，说了一连串的话，斋拓只能听懂那个厨师在夸他可爱。

　　斋拓微笑着目送那个厨师离去，临走前那厨师还不忘记转过身冲姜女士抛了个飞吻。

　　“那人叫Paul，曾经是一位律师，后来转职做了一名厨师，在这个小镇生活惬意，来往的客人都是认识的。”

　　斋拓没看到菜单，也不着急。姜女士更不着急，她望向窗外蔚蓝的海，海岸线凹下去的是沙滩，凸起来的是半岛。姜女士给斋拓指了指方向，那里就是她现在住的地方。

　　吃了一顿丰盛又美味的大餐，又带斋拓去周围玩了一圈，晚上姜女士开车载宝贝儿子回家。

　　“……如今世上最有权威最有知名度的科学家就在C国，其他国家望尘莫及，拓儿你是不是舍近求远了？”

　　斋拓低头沉思了会儿，“现在我也不知道该走哪条路。”

　　小时候想着成为最佳继承人，帮爸爸妈妈打理集团事务。再大点，没个定性，对什么都感兴趣。去看了一场时装秀，就对做模特感兴趣；去听了一场歌舞剧，就对做演员有兴趣。抱以万分的热忱去学习，学有所成后又置之不理。

　　就像攀登雪山，等到达山顶，一览众山小后只觉得索然无味。

　　姜女士的面庞隐没在夜色里，她语气轻松道：“那就去尝试呗。”目前姜家还是能支撑孩子去追逐梦想。

　　斋拓心中又是感动又是羞愧。

　　——因为那一刻，他发现自己的狭隘。

　　——所以他才会在见到真正的天才张鉴明时，有种热血上涌、跃跃欲试的感觉。

　　那是棋逢对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