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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莫不是真死去投了个好胎? ...

  •   一支立有“睦”字锦旗的骆驼队伍在沙漠中行走已有两日,再过一日便可到达隔了一片沙漠的邻国荣国。
      眼见夜深将士再次把车上的东西搬到平地扎营,闲来无事的楼然眼见不远处有一片仙人果林,熟透的果子显现深桃红色,这两日一路上吃的都是干粮,解渴的东西只有水,这东西既能解渴又甜丝丝,定能讨孪生姐姐楼月高兴。
      兄弟姐妹都说她是太皇太后选上的公主,有望成为下一代王的人选,只是王的人选得以友好往来的身份前去荣国与前质子交换。如此习俗四十年有余,若是两国有意,公主可能会婚配于此;若无意,五年到期,便有下一位尊贵的公主继质子之位,以方便质子回国成亲。
      荣国每隔五年也有此等习俗,不同的是,荣国尊贵的是皇子,公主出世便已婚配给了王侯将相们,所以到睦国的只有皇帝陛下看中的儿子们。
      楼然活了二十年有余,一直不解太皇太后为何不喜这些男儿们,却没人能给他一个答案,就好比“妖睦”,活了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一只妖的影子。
      有人说是因太皇太后身为女子的缘故,所以背后当政,看重的便只有女子。可逝去多年的老陛下与太皇太后极为恩爱,又为何如此。
      这民间有关于太皇太后的传说颇多,是真是假无人所知。
      话说,熬过这五年倒不难受,听闻荣国国君心慈面善,上位的这二十五年来待质子是前所未有的好,母亲说二十五年前恐有战事起,那几年的质子是不大愿意来此,换现在不同了,公主们如今是争先恐后巴不得求太皇太后娘娘看上,送往这荣国来开开眼界。
      却不知为何,楼月偏是不肯。
      无奈于被点了名,不去便是欺君,得杀头的,杀她一人不够,连带生她的母亲都得死,他们这些公子们更是不用说。
      母亲再是与楼月不亲,还是知她习性,在皇后殿养大骄纵成性,总是喊着回来成了老公主,是嫁不出去的,皇后铁了心不敢替她求情,抗旨之事时有,只有这质子之事历来无人敢违。
      这楼然是楼月的孪生弟弟,加之习武多年,派他在身边随从,便是最大的恩宠。
      此行总不会如此简单,楼然是接到任务的,前质子回国透露了一个消息给太皇太后,说是荣国的太皇太后逝去四年,尸骨一直未腐,原因是那荣国太皇太后嘴里的仙珠。之后自家的太皇太后疯了似想要得到那颗珠子,却不是谁都有机会进入那宫内的皇陵,特此,他被皇后推举到父亲那里,而后,这个光荣的使命便交给了他。
      待这天色全黑,看不到果子的确切位置,手上被刺了几下才肯收手回营地。
      回去路上起了风,这近荣国的路程就越冷,那头听说下雪了,也不知道雪长什么样,睦国常年暑热,连雨都甚少下。
      路上遇到一小队人,提着东西也不知去何处,问了一句,是去寻柴火。抱着仙人掌果回头瞧了几眼那些人,说不出的怪异,明明是熟面孔。
      来到楼月的蓬子,守卫向他抱胸行礼,唤了声公主,楼然一愣,是他听错不成?
      “你这眼神,是如何当上卫士的?”扬声笑话守卫,借着火光见守卫疑惑的模样,之后又听他说,方才有一行人出去,本是不允,是公子亮了身份才让通行,现下公子回来,衣衫不同,又披着披风,才误以为是公主。
      “你们又何时见过公主出的营地?”顷刻,察觉不妙,当下命人去追回那行人。
      跑了半里远的路程,总算是见到那行人的身影,楼然一见到楼月的身影,大声吼出她的名字。
      在睦国,母亲都未曾直呼过她的名字,听到这声呼喊,楼月身子都不敢转回,加快脚步往前冲。两位随从拦去楼然,楼然见楼月被随行的曲烨将军带远去,不敢相信他们竟敢如此。
      “身为睦国的公主与将士,竟敢违抗旨意,到底是不顾家国安危,还有家中的老小?!”一连串的怒吼,无人理会他,楼然拨出身上的长剑,左右划上两位随从的手臂,甩开二人狂奔追上楼月,拽上楼月的手往回拉扯。
      “回去!”楼月摇头蹲下身,任由楼然拖着她往回走,曲烨将军拨出长剑亮于楼然面前,低声道歉。
      “你们……”也就一瞬的变故,楼然抓着楼月的手不放,见楼月哭出了声,还是不肯放手,“就五年,为何一定得逃!母亲的生死你为怎能不顾管!”
      “我也不想逃!”回吼出声,跪坐在地痛哭,“我腹中已有孩儿……”
      楼然听此,手上的气力松了一些,依旧不放,怔愣地直盯着楼月那顶凌乱的长发。
      想到任务在身,回过神恳求楼月,“待我任务完成,将功补过,父亲一定饶过我们一命,别走。”
      楼月还是摇头:“没用的,肚子大了藏不住,荣国那么多只眼睛看着,迟早传到睦国。怀胎的公主送往贵国当质子,这非耻辱吗?”
      曲烨将军见说不通,拿剑就要砍向楼然的手,楼然放开楼月的手退后数步,迎来几剑连续反击,身后的随从上前围住他,此时夜风渐大,正要与随从打斗,上前几步脸上就被吹得尽是沙。
      见势不对,急切喊着楼月不能再往前去,一张嘴,嘴里就进一团沙。
      随从们都是土生土长的睦国人,见风势不对正要逃去,一阵接一阵的狂风暴起,楼然只顾着楼月的身影,被暴风吹得东倒西歪,倒在地上不知撞了什么巨型动物的骸骨晕了过去,回过神来,哪还有什么楼月的身影。
      天渐渐亮了,头阵阵发疼,起身走回营地,发现营地只剩下不到十人。
      所剩无几的随从见楼然回来,立时单膝跪地,不敢抬头说一句话。
      “咳……人呢?”咳了几声才把嘴里的沙子咳干净,唦哑的嗓音无力去问随从们。
      “昨夜追赶路上起了风暴,兄弟们死了大半,没找回公主。”
      死了大半……也就是说,楼月现今生死未卜。
      瘫坐在地,两眼无神直视前方,心头一团乱,不知所措,也只有苦笑,抬头去看随从们,“为何不逃?回睦国也就一死,何不逃走?”
      随从们面面相觑,不敢作声,见楼然开始疯疯癫癫地自言自语,只见突然拨出长剑,面无表情看着他们。
      随从们纷纷起身后退,楼然突然哭了起来,愤恨指责半空中虚无的人影,“好你个楼月,睦国尊你为公主,你竟如此对睦国!对得起母亲!对得起我吗!总有一日我会亲手杀了你!”
      自幼与母亲同处,楼然与母亲感情最深,他是不敢亲眼目睹母亲死去,也见不得母亲一滴泪水。
      发泄所有的情绪,脑子一片空白,一阵眩晕感迫使楼然又跪坐在地,泪水未曾止过,这笑声一声更是比一声高,“化为厉鬼,定拉你入地狱……”
      随从们见楼然举起长剑,等意识到形态为时已晚,走近更是被喷了一身血,群龙无首,一时没了分寸,不知该如何是好。
      睦国暂时是不敢回了,回去确实如公子所说,也就一死,他们是可以逃的,只是家里还有牵挂的人,哪能说逃就逃。
      胆大有见识的人觉得此事得找人商量,当务之极便是找人来救楼然,而后命一人快马赶到最近的荣国一位王妃府上求救。
      这王府所在之处是来往两国之间的必经之路,好好的国城不去住,跑往这大漠边上来盖王府,虽是让人不解,却是解急解忧。
      王妃是十多年前前来荣国为质子的睦国公主,第二年被荣国一位王爷看上成妃,遗憾的是,为妃第二年,那位王爷便死了。听前质子说王妃待人极好,前质子回国前在王府小住过几日,相信能给个对策。
      不过半日,府上的人快马加鞭来到营地,好在他们懂得点止血之术,没让公子流血而干致死,不过,一个个见楼然那惨白的脸色,怕再拖个片刻,就得去见阎王了。
      “就没见过几个自刎的人能活下来,这位公子命大,至今血还未流干。”从王府来的小兄弟给楼然的伤口处抹上一层绿色的粉沫,血瞬时止住,再去探脉象,“时有时无,怕是不妙。”
      在王府过了两个夜,见为公子施药的下人神色有缓和迹象,总算松上口气,今夜看来能安心睡上一觉。
      一位身着青莲紫色细花点缀的华衣少妇从房内走出,随从们忙行礼,让出一条小路。随从们从府上的下人们口中得知,亲自施针施药救治楼然的人便是这位王府的主人,禄王妃。禄王妃看着年纪不大,实则已四十有余,听闻荣国的太皇太后还在时,二人感情甚好,虽躲于这偏远地区居住,在荣国权势不小。
      禄王妃这两日忙于救人,这时候才有闲时好奇屋里头那人的身份。那夜来通报的人说是质子在路上遇险,送来的却是位男子,显然睦国不可能会送一位公子过来,而这公主又去往何处,“按理说,质子应该送回国,此程来的应当是另一位公主吧?”
      随从们不敢应声,知道此事瞒不住,却不知如何作答,只有一人结结巴巴叙说片断,“是风暴……我们一行五十人只剩下……公主她……”
      提到风暴,禄王妃怒指众人,“大漠边域长大的人竟会不识风暴,你们来往这大漠又不是一两次,如何躲不过。”接着往里屋瞧去,“他又是何人?”
      随从们颤颤巍巍回答,“睦国的公子。”
      “也就一位公子,用得着如此用心。不过,公主出事,你们回去怕是免不了一罪。”见随从们神色慌张,都是些经验老道的人怎会遇上风暴都不知躲,省得他们心慌,禄王妃又再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府上的人嘴巴紧得很,暂时没透露风声。”
      也只有等那位公子醒来,才能商议对策。
      这夜府上的人睡去,楼然睁开双眼,入眼一片昏暗,脑壳疼得厉害。
      伸手去摸脑袋,这手过了好一会儿才随心所动碰触到脑袋,周身无力,口干舌躁想叫叫不出声,依稀找回点清醒前的记忆,记忆中他寻死了,难道这是地府不成?
      眼睛环顾四下,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被子、纱帐的风格显然与睦国不同,不只是精美还有那独特的软棉,睦国的气候常年温热,用不了如此珍贵且厚实的被褥。再去瞧这床外的物件,有些东西他是见过的,可惜只是见过而已。
      他是众公子中最不讨喜的一个,有何贵重的赏赐从来都没有他的份,若不是母亲出了位公主,他的待遇估计会更不堪。
      现下不是感叹这些东西的时候,醒来出现在这与他待遇不同的地方,莫不是真死去投了个好胎?
      正当如此想,守夜的丫鬟提着灯笼来到烛台前,正要熄灯,察觉似乎有一道目光在注视她,不明所以扭头去瞧被这猝不及防一吓,手中灯笼掉落在地,下意识捡起,险是没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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