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漫》张小三爷

3、第 3 章

　　寂静非常的太平间内，滴水可闻，就在这时，从外面忽然吹进一阵阴冷之风，很快闪进来一个人影，就这样站在灯光照不到的阴暗里一动不动。惊的二人齐声高喊：“谁？谁在那？”

　　那黑影慢慢走近，每走一步均发出踢踏之声。吓的李琴上气不接下气。任洪波向前一步挡在李琴身前再次问道：“谁？快出来！”

　　那黑影忽然笑了。笑的像个妙龄姑娘。笑声里那黑影用动人的女孩声音说道：“琴姐姐，深更半夜的，怎么在太平间里幽会呀？”

　　李琴想起这声音是谁的。微怒的喊道：“死丫头。你吓死我了。”说着上来拉住黑影，将黑影拖至灯下。

　　那黑影被拖在灯光下，原来是个挺美丽的姑娘，一双眼睛尤其美艳，姑娘嘴唇微俏着对李琴说：“这位黑木头是谁呀？”一边说一边捂嘴偷笑起来。。

　　李琴一面教训那姑娘，一面给任洪波介绍说：“任洪波，这丫头是我姐妹加室友，叫顾青蓝。你可别小看她，她父亲可是堂堂的□□呢。”

　　顾青蓝被李琴捉弄着，眼里仍然上下打量着任洪波，嘴上不饶的说：“李琴姐？他就是你常挂在嘴边的任洪波呀？你的眼光怎么越来越差了？”说着自顾自的摇起了头。

　　李琴架不住脸红，问起顾青蓝：“死丫头，这么晚了，你怎么跑这来了？”

　　顾青蓝，好容易含蓄了点，回道：“我的琴姐姐，人家还不是担心你，这么晚了都不回去。人家一猜你准在这呢。于是就来找你了？”

　　顾青蓝又说：“难得今晚这么有意思，怎么样李琴姐？我们去消遣一番吧。。”

　　李琴有些含蓄的看着任洪波说：“我看今晚不好吧。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而且这边还有公事呢。”

　　任洪波在一旁没有任何表态。顾青蓝见状得意的说道：“你看，李琴姐。这黑木头都没意见啦，就这么说啦！我们去消遣。”

　　任洪波诧异的笑问顾青蓝道：“怎么？我就成黑木头啦？”

　　顾青蓝一副得理不饶人样子说：“你瞧瞧你，从上到下除了黑就没别的色了。你不是黑木头是什么呀？”说完一甩头拉着李琴就走了。

　　任洪波无奈的笑了笑也只好快步跟上。三人上了顾青蓝开的那辆红色雪佛兰轿车，慢慢消失在医院前街道的黑暗里。。

　　夜晚的南方小城市总是那么迷人，除了那耀眼的霓虹灯，还有好些个弥漫着灯红酒绿的夜店。沉溺在都市生活的男女们都喜欢在哪里打发时间。在他们的眼里只有夜晚才是那么值得消遣的。

　　街道的尽头有这样一家名叫最之歌的夜店，时间已经是深夜了，一辆红色的雪佛兰轿车缓缓的停靠在夜店门前。从车上下来一男两女。男的黑风衣，黑皮鞋，二女均相貌俊俏。三人正是任洪波，李琴和顾青蓝。。

　　任洪波和李琴在顾青蓝的推搡下，慢慢步入夜店。此刻的夜店里已经是乐声鼎沸，昏暗的灯光下，人影攒动。无数人影随着音乐晃动，任洪波在如此嘈杂的音乐下，历时乱了方寸。李琴的状况比任洪波也好不了多少，，还是顾青蓝前后招呼着二人找个地方坐下。又拿来几瓶啤酒给二人压惊，见二人稍微好点。这才如龙游大海自己逍遥去了。。

　　李琴被这个小姐妹拿捏住了，只能对任洪波报以一个抱歉的表情，任洪波苦笑了几下，想对李琴说没关系，可是吵闹的音乐让他说的话都如泥牛入海。。他只好作罢。。正当他安定下情绪，整理一下这一整天所有的案情的线索的时候。忽然吵闹的音乐变成了刺耳的噪音，也不知道是谁扯着嗓子尖了叫起来，那尖叫声只喊了三个字，却让任洪波惊出了一身冷汗！“死人啦！！”

　　四周那些原本就没了心魂的人们，此刻如同炸了窝的苍蝇，不一会就四离逃散，也不知道是谁打开了所有的照明灯，任洪波本能般的缓缓走到夜店中央舞池，只见舞池中央的地板上平躺着一个男人的尸体，尸体的腹部直插着一把水果刀，鲜血顺着水果刀流了一地。。

　　任洪波只看了男尸一眼，惊的他倒吸一口凉气，死的不是别人，正是傍晚还在深巷同自己争吵的范刚。范法医。

　　这时李琴和顾青蓝都来了，都站在任洪波身边，夜店的经理哆嗦着连忙报警。任洪波趁警员来的功夫，自顾自的打量起现场，李琴心领神会，也带上随身的消毒手套，上前验看范刚的尸体。只有顾青蓝，什么事也没有，坐在雅座上，也不知从拿弄来一瓶红酒，独自捧着高脚杯里喝着，那模样美丽且陶醉着。。

　　时间大概过了五分钟，四五辆警车呼啸而至，领头的警员不是别人，还是那位韩大队长，韩群和刘佳紧随其后，一起的还有先前在深巷执勤的赵醒。当韩德诚一进夜店门，就挺起小肚子，打着哈气扯着嗓子喊道：“哪死人了？哪死人了？”他一抬头见到了任洪波，顿时惊讶着失声问道：“小任你怎么会在这？”

　　任洪波刚好完成对现场的勘察，叹了口气对韩德诚说：“正巧给赶上了。死的不是别人，是范刚，范法医。”

　　韩德诚那份异常惊讶的表情立即映入任洪波的眼里，韩德诚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让手下人迅速控制了现场。待四下没人了。韩德诚才小声问起任洪波：“范法医是怎么死的？”

　　任洪波失落的说：“是谋杀，凶手行凶的武器是一把水果刀，不出意料的话，水果刀上肯定没有指纹，凶手还特意制造出混乱，然后趁乱逃离现场。值得匪夷所思的是，凶手计算刺入目标的角度居然那么精准，一击必杀不说，鲜血丝毫未溅到自己。果然是高手。可惜这一切就发生在我眼前，但是我却什么也没发现。。。。唉！！”

　　这时李琴也完成了对尸体的初步验查，只见她站起身来，对任洪波说：“你不必自责了。任洪波，这具尸体已经死亡超过几天以上了。”

　　任洪波和韩德诚均用异常惊恐的表情看着李琴。任洪波惊讶的疑问道：“什么？死了几天以上了？不可能。溅出来的鲜血明明还是热的。尸体还有体温。”

　　李琴点头道：“确实，一开始我也不太相信自己的这个判断。可是就在刚刚，我发现尸体手指上有块死亡超过几天才有的尸斑，那是带戒指所致。至于为什么尸体和血液还是常人的温度，我就不明白了。这要等我回去进一步检验。。”

　　韩德诚背后冒凉气的问起众人。“如果范法医死了超过几天了？那么昨天傍晚在深巷里的范法医究竟是谁？？”

　　在一旁的警员有不少是在傍晚见过范法医的此刻听着他们的谈话人人都均得诡异。。赵醒也在其中，当他听李琴这么一说时。顿时吓的瘫软在地上。。嘴里呢喃道：“难道我们撞上鬼了？”

　　这话一出众人背后都冒凉气，特别是顾青蓝，她忽然吓的尖叫起来。一不小心打翻了那瓶红酒。红酒就如同鲜血，随着碎落的玻璃洒落一地。。。

　　难道真的是有鬼吗？任洪波可不相信鬼神一说，那为什么范刚的尸体有体温呢？而且血液也是热的。如果这个范刚是真的，那么傍晚在深巷的范刚又是谁？还有范刚和之前两个死者之间有没有联系呢？任洪波慢慢陷入了沉思。他在想肯定有什么细节他忽略了

　　任洪波没有管周围一遭人如何忙碌，如何例行调查，也没有理会李琴二女，只是佯装打量四周随意踱着步，心里却在慢慢的思考，时间就这么流逝着，忽然他脚下踩碎了顾青蓝先前打翻盛红酒用的玻璃杯，发出玻璃破碎的声音，那早已泼洒出来的红酒如同鲜血一般慢慢流淌着，这一切都被任洪波看在眼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接着又几步走到尸体前，详细看了一番，这才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任洪波的所有举动都被众人看在眼里，众人不明白任洪波到底在看什么，李琴于是上前问道：“任洪波，看出什么没有？”

　　任洪波胸有成竹的说道：“原来如此。”

　　韩德诚到有些惊讶的问道：“怎么？难道你发现了什么？”

　　任洪波不忙回答韩德诚，却反问他：“凶手是如何做到让尸体死亡几天以上还能保持体温呢，而且血液还是温的？”

　　众人均摇头不解，任洪波又说：“凶手肯定是一个专职杀手，行动之诡秘，计划之周详，不似常人所为，首先，大家来看，尸体流淌出来的鲜血，明显是凶手事先预备的，通过加热之后，才有了温度，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血液在水果刀刺入之时没有喷溅出来？”

　　李琴有些疑问的说：“如果鲜血不是尸体的，那很容易就检验出来，凶手不会那么笨吧。”

　　任洪波又解释道：“鲜血是凶手先一步从尸体上放出的，而且尸体明显通过冰水藏尸再加热，所以才有温度。”

　　任洪波这一席话，听的众人一头雾水，韩群刘佳等不解的问道：“冰水藏尸？”韩德诚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这未免也太神奇了吧？”

　　任洪波不慌不忙解释道：“这是一种很隐秘的手段，没想到现在还有人会用，就是将尸体浸泡在放有特殊物质的冰水里，防止其腐败和变质，如果需要起尸的时候，再用风机风干加热，三两天内，尸体如活人一般无异，这是一种特殊藏尸手法，确实隐秘至极。”

　　顾青蓝也有些奇怪的看着任洪波，嘴上说：“我的乖乖，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呀？”

　　李琴若有所思的说：“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

　　韩德诚又继续问道：“尸体的死亡时间算是解决了，那么下午在深巷的范刚又是谁？”

　　任洪波转念一说：“韩大队长，你的问题刚好应征了凶手掩盖死亡时间的目的。”

　　顾青蓝插嘴答说：“噢。我明白了，下午那个范法医肯定是假的。”

　　任洪波点点头，笑着说：“这也说明了凶手为什么要再杀死他一次，而且偏偏选在我们面前杀。因为没有比我们更好的目击证人。。”

　　韩德诚，韩群和刘佳等人均不解的问道：“那凶手为什么要先杀死范刚，再假扮他，然后又再杀死他一次？有这个必要吗？”

　　任洪波解释道：“有必要，当然有必要。凶手肯定为了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要忘了。他们假扮的可是一位法医。而且不偏不巧，范刚的死亡时间刚好和深巷男尸几乎接近。”

　　韩德诚疑惑道：“怎么？你把这两起案件联系到一起了？”

　　任洪波点头说：“当然，包括那个在医院跳楼身亡的陶旺财，这三桩命案均是同一个凶手。”

　　任洪波的话一出，众人均惊讶万分的看着他，而且异口同声的说：“陶旺财？不是自杀吗？”

　　任洪波，哈哈大笑的说：“自杀，好一个自杀，如果他想跳楼，一个蹶腿老汉如何避的过两个训练有素的警员，从而夺窗而跳？如果他想跳楼，他为什么偏偏从四楼跳下，不要忘了，医院的四楼可是黑灯瞎火的，试问他如何在如此黑暗的环境下拉开窗户？如果他想跳楼，为什么不在几年前妻离子散的时候就跳？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如果他想跳楼，为什么口袋里还揣着银行的存折，我看了看里面还有一大笔钱，试问这是为了生活的穷迫而轻生的自杀案？”

　　任洪波这一席话，惊座满场，特别是韩群和刘佳更显得底气不足，韩德诚立即明白任洪波话里有话，这是对他的手下不信任了。于是他立即追问，韩群和刘佳：“你们两个给我过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陶旺财到底是怎么死的？”

　　韩群一阵心虚的说道：“叔，都是我不好，在医院那会我们都饿了，就出去吃了点东西，回来的时候陶旺财就从楼上跳下来了？”

　　刘佳也附和道：“是啊，大队长，都是我们不好，我们玩忽职守，你给我们记过吧？”

　　韩德诚气不打一处来，怒骂道：“好啊，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还玩忽职守？还谎报案情？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任洪波明显感到韩德诚嘴上虽骂心里却在护短，也不好追究什么。只能就着案情继续分析道：“凶手可能在尸检方面有很深的造诣，而且联系三桩命案的银行是个不可或缺的因素，至于是哪家银行嘛。”任洪波故意卖个关子，接着由上衣口袋里掏出那本在陶旺财上衣口袋里的银行存折，对众人说道：“就是这一家，交通银行MAS市分行。”

　　顾青蓝在一旁听着任洪波的话，困意上涌，心里早就不耐烦了。打着哈气对众人说道：“外面天都亮了。什么时候回去睡觉呀？”

　　众人这才恍然，原来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韩群在旁抱怨的说：“再怎么办案也不能不睡觉啊？你们不要命。我们可要睡觉去了。”说话间也是哈气连天。

　　韩德诚也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对这个侄儿也是毫无办法。只好嘴上怒骂道：“就知道睡，除了吃睡你还能会点别的吗？”

　　任洪波见众人均困意上涌，只好对李琴说：“好吧，你带青蓝先回去休息吧。这里的事情你先不用管了。”

　　李琴望着任洪波说道：“那你呢？你也要多休息啊，不如我们一起走吧？”

　　韩德诚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小任，你也随我们休息去吧。这里就交给值班的赵醒吧。有什么新的情况会电话通知你的。”

　　顾青蓝见众人都发话要走了，也没理会韩德诚等一干人，左手拉着李琴，右手拽着任洪波，扭头就走。这到让任洪波和李琴始料不及。

　　就这样一行三人出了夜店正门，此刻天早已发白了。李琴一边被顾青蓝拉着，一边说道：“丫头，慢点呀。”而任洪波呢？却一个劲的说：“等等！”

　　顾青蓝，只好停下没好气的怒颜责问道：“任洪波，我琴姐好心帮你，你也不看看，你那都是些什么人啊？那个什么叫韩群的，盯着我和琴姐一直看不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整个一官二代的典型，还有那胖子大队长，有那么样的大队长吗？我都怀疑他那个大队长是怎么来的？就这样的素质也能当警察？任洪波，你让我间接怀疑你的质量。很有问题呢？”

　　李琴听着顾青蓝如此一说，噗哧一笑。也附和着说：“任洪波呀，你这个产品很有质量问题呢？”

　　任洪波在旁无奈的解释着：“顾家大小姐啊，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不作田不知道日头毒啊。算了，今天都是我不好。这样吧。我们去吃早饭，我请客怎么样？权且算赔罪。”

　　顾青蓝见任洪波已经认错又请客吃饭，心中自然放过了他，嘴上却不饶，调侃说：“任洪波，别指望我琴姐会看上你，实话说了吧。她早是我的人了。”

　　顾青蓝此话一出，任洪波和李琴的脸都红了，任李二人不约而同的面对面尴尬一笑。却肩并肩走到了一起，就这样直接将顾青蓝无视了。。顾青蓝见二人早已到了通心的地步，当下尴尬起来，只好闷着头走到二人之前先一步打开车门，自己坐了上去。一言不发。

　　任洪波和李琴见状忽然仰面大笑起来，笑的顾青蓝的脸也红了。。。

　　就这样在笑声里，红色雪佛兰轿车发动起来，慢慢驶离夜店门前的街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