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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随堂测验 ...

  •   虽说传闻传得严重,但是楚青宴本身并没有什么事,他只不过是一时急火攻心,再加上过度劳累,才导致晕厥,如若不是楚辞那跟石头般坚硬的肩膀抵在他的胃上,睡上几个时刻就能痊愈了。

      但现在,圣上捂着还泛着酸水的胃部,神色恹恹,完全打不起精神。

      一旁的苏公公端茶送水,急得团团转,看着圣上那始终发白的脸色,满脸都是担忧。

      “那个小兔崽子在干什么?”楚青宴气息微弱地问道。

      能被他称作小兔崽子的人,全天下也就只有一个,苏公公小心翼翼地回道:“三皇子殿下回了皇子殿,还未曾出来过。”

      “呵。”楚青宴怒极反笑,“把朕气成这个样子,他却心安理得地回房间了,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天子动怒后果可是不堪设想,苏公公冷汗瞬间布满后背,弓下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面,不敢多说一句话:“陛下息怒。”

      这不轻不重的安慰可熄不灭楚青宴的怒火,“朕要给他点颜色看看,省得他蹬鼻子上脸!”

      苏公公心中咯噔一声,心想坏了,这回三皇子可真是触到了圣上的逆鳞,看这模样,打上二十大板都是轻的!

      好歹三皇子曾经也帮过他,苏公公大脑飞快地运转着,希望能恳请圣上从轻发落。

      只是他还没开口,楚青宴便猛地一拍扶椅,冷声道:“派人看着他,让他明天就滚到学堂念书!”

      “……”

      无意间瞥到苏文那呆滞的脸,楚青宴眉头一皱:“怎么?”

      “不,圣上英明。”苏公公连忙调整了下面部的表情,小心试探道,“……只是这样?”

      “当然不止。”楚青宴邪魅一笑,眼底浮现出淬了冰霜的寒意,“朕要亲自出题考验他。”

      “要是他回答不上来的话……”

      苏公公屏息凝神:“如何?”

      楚青宴:“朕就可以往死里怼他。”

      “……”

      “让这个小兔崽子再无法无天!”仿佛想到出了一口恶气的场景,楚青宴满脸都是痛快的笑容,根本没有注意到苏公公木着脸的神情,“朕要好好地嘲笑他一番!”

      完全无法对此情此景发表任何言论,苏公公的内心毫无波动,只机械地捧场道:“圣上英明。”

      于是,翌日,本想在被窝里睡懒觉的楚辞被强行叫醒,睡眼惺忪地一大早便往学堂走去。

      此时正值夏日,天气炎热,为了让皇子能够清醒学习,读书场地被设置在了学堂后院的凉亭中,太傅位于上座,下方则是呈四方形的四套案几,四位年纪相仿的皇子都在这里学习。

      在一片朗朗读书声中,第三张案几的位置却往往都是空的。作为一位全京城都知道的游手好闲的皇子,楚辞不来上课,真的很正常。

      所以当他有一天转性了来到学堂的时候,收到的便是所有人惊讶的目光。

      这几日三皇子殿下的英勇事迹流传甚广,皆在皇宫中赚足了眼球,因此当看见他时,众人的第一反应不再是指指点点,反而八卦的议论起三皇子殿下是不是真的改变了。

      前两天在御书房读书的事件看来并不是虚传,三皇子殿下终于知道上进了。

      楚辞从那些炙热的视线中穿过,眉头都没颤一下,他天生不拘小节,从不会在意他人的目光。

      而穿过怪石嶙峋,层峦叠嶂,曲径通幽处便是学堂凉亭,在那里,早有两位皇子提前来到,正安静地复习着功课。

      注意到脚步声,两人神情不变地往侧面看去,先是一怔,随后又变成了满满的惊愕。

      “辞儿?!”太子楚怀安惊的都忘了规矩,直接站起来往楚辞的位置走去,“你怎么……”

      他的胸口起伏了一下,话语打住,目光满是欣喜,轻拍了下楚辞的手臂,“好,好好,看来你终于想明白了。”

      按理来说,太子是未来的储君,自然有专门的太子太傅悉心教导,但不知是不是楚怀安及冠后方才赐予东宫之位,圣上到现在也没有指派太子太傅,就算有朝臣提及,也只是淡淡地敷衍过去,以至于楚怀安仍旧跟着其他皇子们一起上课。

      楚辞脸上浮现笑容,刚要开口,右侧一道夹杂着嘲讽的声线便倏地打断了他的思路。

      “喲,这不是臭名远扬的三皇子吗,怎么今日有功夫来学堂转转了?”

      楚辞偏过头,一眼就对上一双雪亮的黑眸,里面讽刺之意只一搭眼就能看穿。

      这位便是楚辞的弟弟,排行第四,名为楚煊然。

      少年唇红齿白五官精致,长相颇为阴柔,那双好看的柳叶眉弯弯,眉宇间尽是得意,看起来就像是个被肆意宠坏了的少年。

      然而或许是他的五官基本和圣上没有相似的缘故,四皇子楚煊然面见圣上的次数少得可怜,可以说是在四个皇子中存在感最低的存在。

      按理来说,同为被冷落的皇子,他跟楚辞会很有共同语言,可是不知为何,他却处处跟楚辞作对,争着抢着也要压楚辞一头。

      “这学堂可是文雅人读书的地方,你要是识相就赶紧离开。自己不学习,可不要搅得我们鸡犬不宁。”

      因此,当他用嘲弄的语气射向楚辞的时候,楚辞完全没觉得意外。

      楚怀安眉宇却微微蹙起,四个兄弟里,他只跟同一母妃所生的楚辞最为亲近,其他人只维持着表面的恭敬。

      作为太子,他本不应该偏向其中一个弟弟,但楚煊然的语气实在是令他有些刺耳。

      但楚辞却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臂,目光疑惑地看向楚煊然,歪了下头:“你是谁来着?”

      “……”

      楚煊然的眼角猛地一跳,怒火在胸口不断沸腾,他们几个皇子整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见了十多年,他就不信楚辞会不知道他是谁。

      这明显是讽刺他没有存在感的一种方式,楚煊然握紧拳头,从牙缝里恶狠狠挤出两个字:“楚.辞!”

      楚辞却忽然偏过了头,拉着太子往后挪了挪:“皇兄,离远点,别让臭气熏着你。”

      ……

      这下,早已忍无可忍的楚煊然直接拍案而起,怒瞪道:“你!竟然说我臭?!”

      楚辞一脸诧异地望着他:“我只是说有臭气,你为何要这么热心地对号入座?”

      楚煊然:“……”

      一张白皙透亮的脸蛋瞬间憋得通红,楚煊然深呼吸了一口气,尽管早就知道楚辞伶牙俐齿,但每每与他对上,自己都会被气个半死。

      “哈哈,何事这么热闹。”

      忽然间,一道朗笑声从远处传来,只见在春华竞芳的草丛深处,又走出一位高挑俊美的青年。

      都说君子润如玉,眼前这位男子却真真堪得上是芝兰玉树,他面白俊美,嘴角上扬,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睨着你时,那眼底却仿佛蒙着一层迷雾,看不太真切。

      一把风雅的扇子被他持在手中,优雅轻摇着,任谁看去都是好一个翩翩郎君。

      看见他到来,楚辞恭敬抱拳行礼:“二皇兄。”

      这一痛快地打招呼,更是把楚煊然气的眼神中都跃动着火花。

      “三弟来了。”面对常年不见的楚辞,楚瑜神色如常笑着打了声招呼。

      二皇子楚瑜,是颇受圣上宠爱的何贵妃之子,只比楚怀安晚出生那么几个月。

      比起性格沉稳的太子来说,性格较为开朗同时也心思缜密,那张时常微笑的面具下藏着无数小心思,对于楚辞来说是最不想接触的人。

      就算是不闻政治的楚辞都知道朝廷上有许多二皇子党派,其势力不容小窥。

      皇子们几乎都在觊觎着太子之位,而楚瑜则是离太子之位最近的人。

      当然,这其中绝不包括楚辞,开开心心修仙不好吗,当皇帝哪有当仙人快乐!

      大概是二皇子楚瑜这副笑面虎的模样很容易博得好感,四皇子楚煊然当即眼前一亮,上前一步告状道:“二哥,楚辞他……”

      “先不谈杂事。”谁知二皇子楚瑜却忽然打断他的话,摆出一副严肃地表情,“你们可知今日要进行随堂测验。”

      随堂测验是偶尔太傅心血来潮便会突然进行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有什么可担忧的。

      二皇子楚瑜打量着他们的表情,蓦地弯唇一笑:“这次的测试题,是父皇亲自命定的。”

      ?!

      不仅是四皇子楚煊然,就连太子楚怀安都忍不住惊讶了,先不提朝廷事务繁忙的父皇为何会突然进行测验,这么保密的事情二皇子是怎么知道的?!就连楚怀安这边也从未收到过小道消息。

      想到这,楚怀安的眼眸不禁一沉。

      心直口快的四皇子楚煊然已经问出了口:“二哥是怎么知道?”

      二皇子楚瑜竖起一根手指立在唇边,悠悠道:“天机不可泄露,总之,这可是个大好的良机啊。”

      要是答题答得好,说不定父皇就会高看他一眼,楚煊然早已笑开了,连忙感激地朝二皇子一礼:“多谢二哥提点。”

      楚怀安同样给这个弟弟充分的感谢,唯有楚辞心安理得地坐到自己的位置,面对空无一物的桌面,迷茫发呆。

      二皇子楚瑜也不生气,笑了笑回到自己的桌前坐好,其余人也纷纷趁这段时间多恶补一些知识,临时抱抱佛脚。

      乍一看上去,也就只有闭着眼睛的楚辞最为淡定。

      不一会儿,太傅抱着几张宣纸姗姗来迟,一上来就直接发放给各个皇子,对于出现在这里的楚辞没有露出半分惊讶。

      “这是陛下亲自拟定的考题,殿下们一定要认真作答。”

      说罢,再也不理会众人,悠悠往垫子上一坐,翻开一卷书籍。

      见他这么直白地说出是皇上出题,楚辞的眼底这才闪过一丝了然,怪不得二皇子大大方方说出了机密,原来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幕,顺手卖给他们一个人情。

      当真是高明的手段啊。

      再一翻开考题,问的竟然是关于翟族的事情,翟族屡次抢劫我国边境,但我国却不擅长攻打游牧民族,丞相献计主动赠给他们珍宝,维持良好关系,保障边境人民生活。

      看见丞相这两个字,楚辞便微微一挑眉,谁都知道何丞相是何贵妃的父亲,也是二皇子党派的有力支持着,而作为太子的亲弟弟,楚辞自然是不可能对丞相有什么好感的。

      见问题是对丞相的策略有什么远见,楚辞嗤之以鼻,直接挥舞起笔墨行云流水地写了几个大字。

      随后,潇洒一扔笔,趴在桌子上昏昏睡去。

      众人都在奋笔疾书,偏偏楚辞睡得香甜,太傅无意间瞥到,眉宇倏地皱起。

      他起下身,先看了看太子楚怀安的回答,中规中矩算是上乘,再看了眼左侧二皇子楚瑜的答案,语言精简犀利,实为上上乘。

      太傅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移了一步,先看了眼四皇子的答案,还算差强人意。

      这回总算是到了已经停笔的楚辞面前。

      太傅漫不经心地低头一看,随即眼珠子顿时瞪得快要掉了出来。

      只见宣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四字草书——狗屁不通!

      “……”

      这放荡不羁的字体,这粗鄙至极的用语,太傅深深地看了熟睡着的楚辞一眼,已经能幻想到当圣上看见这答案时的表情了。

      ……不愧是三皇子殿下,就是这么刚!就是这么有个性!

      一件崭新的披肩盖在楚辞身上,太傅亲自帮他抚平衣襟的褶皱,目光慈爱。

      罢了,趁殿下还能活蹦乱跳的时候,还是多给他一点爱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随堂测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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