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校霸我怕谁》木槿无言

6、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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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中的假期是一月一放，所以开学一周了，路行远身上的伤都快好了，还是被他的班主任一直严格控制着伙食。而他居然奇迹般地吃草连吃了一个星期。
　　这一点连陈铮都啧啧称奇。
　　“一物降一物啊路儿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校霸居然又是被毒打又是被强制吃草，还一点怨言都没有，丛老师真牛逼。”6班的教室里，陈铮坐在路行远对面，一脸感慨地看着丛非过来再次没收了路行远刚买的关东煮，将一盒蔬菜放在他的桌上，一脸淡然地嘱咐他饭盒洗过还回来，又飘然而去。
　　“唉，别提了。”路行远愁眉苦脸地看着饭盒，脸色跟里面的绿叶子菜一样绿汪汪的，“我的伤都快好了，还得吃这玩意儿。”
　　他一脸沉痛地拍拍对面的人：“委屈你跟我一起吃草了啊。”
　　“不委屈，爸爸陪儿子的事儿怎么叫委屈呢。”陈铮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他碗里，“再说跟丛老师一起吃饭的时候我还是有肉吃的。”
　　“你滚。”路行远白了对面的男生一眼。
　　“哎我就奇怪了，丛老师在我们班就从来没有打过人呢，怎么在你们班那么能打？这才开学几天都打了你三次了吧？”陈铮好奇地问道。
　　“……五次。”路行远说。
　　“我的妈，这是为啥啊？”陈铮一脸震惊。
　　路行远掰着手指头：“两次课文没背出来，一次语文课迟到，一次没有维持好班上的纪律。”
　　“那，还有一次呢？”陈铮小心翼翼道。
　　路行远的表情转化为一脸悲愤：“还有一次，偷吃关东煮被他看到了。”
　　陈铮背过身去用手抚平疯狂上扬的嘴角。
　　“唉，换了以前的你，早就跟老师打起来了吧，这丛老师怎么那么厉害呢。”陈铮感慨道。
　　住宿生陆陆续续地回班上晚自习了，徐冉冉到班时一眼就看到了跨坐在自己椅子上跟后面的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的二班兄弟，习以为常地从自己桌子上收拾好书，先在旁边的空位上坐下。听到这句问话，悄悄地竖起了耳朵。
　　“我的风格你还不清楚吗？丛非哪能跟鲍磊比。他做的事情都是为我好。”路行远抬起头，一脸认真地说。
　　“也对，你从来不会毫无理由地打人。”陈铮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压低了声音，“像鲍磊那样的人渣就是缺少社会的毒打，那么打一顿算是便宜他了。”
　　徐冉冉抬头好奇地问道：“鲍磊就是班长高一打的那个物理老师吗？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路行远三两下吃完了饭盒里的饭菜，擦了擦嘴，高深莫测地回答道：“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要插嘴。”说着收拾掉了饭盒，长腿一迈就出去洗碗，全然不理会后面陈铮发出的啧啧声。
　　徐冉冉无语地看着他离去，又将求知的目光放在了陈铮的身上。
　　还没开口，陈铮也站起身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两下，高深莫测道：“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要插嘴。”说完从后门扬长而去。
　　………………我可去你妈的。
　　不过八卦到底只是徐学霸生活的调味料，得不到答案的八卦也只会让她抓心挠肝一小会儿，晚自习上课铃响起她也就静下心来学习了。

　　与她相反，晚自习时路行远拿出手机刷的时候，看到快要三百层的CP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楼主：都给我入股校霸和班主任的CP！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图片是两个人面对面站着的照片。
　　一个套着校服外套，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裤子，一样高的个头；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一个站的笔直却莫名有种匪气。
　　被人加了一层粉红色的滤镜，即使在清晨的阳光下也显得暧昧的很。
　　这个拍照角度……他扫了全班一眼，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坐在教室最中间的女生身上。
　　好像是除了徐冉冉之外的另一个女生住宿生，名字叫赵鑫。
　　拍照的技术和滤镜都不错。
　　也有可能是他和他们丛老师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缘故。
　　路行远的手指向下一划就是一片复读机一样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反正也是匿名。他犹豫了一下，在下面跟了一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想到沁凉沁凉的戒尺在自己手心的触感，他有点忍不住了，脸上烧得慌。
　　刚才在跟陈铮聊天的时候有一点没说，他是故意的。
　　故意背不出来书，故意在丛非进门的时候带动整个班级喧闹的气氛。
　　抬头看看，讲台上的丛老师正戴着防辐射眼镜打字，敲击键盘的声音很规律，跟电风扇吱呀吱呀的声音融合成了一片白噪音。
　　屏幕上的光打在他脸上，衬托得那张专注的脸莹白好看。
　　路行远从后门蹿了出去。
　　校霸觉得自己现在脑子里乱的很，得去绕操场跑那么个十圈八圈的来冷静冷静。

　　夜晚的三中校园是很美的。
　　比不上洛中，附中那样古色古香的百年名校，三中是十年前才建起来的。现代化的教学楼和极富设计感的操场，篮球场和升旗广场使它看起来一副生机勃勃的模样。
　　校园里没什么人，路行远先绕着升旗广场跑了两圈，觉得不够过瘾，还是上了操场。
　　篮球场上体育生正在训练。路行远因为高二没有选择体育所以默认自动退出了体育训练，但是队伍里的主教练的几个哥们儿他还是认识的，并且关系还挺好。
　　将校服外套往升旗台上一扔，冲着那边的人远远打了个招呼，他开始绕着操场跑圈。
　　一圈，两圈，三圈……十圈，十一圈……
　　他过去的体育训练基本上慢跑都是四公里打底，今天因为感觉自己格外的精力无处发泄，就整整跑了二十圈。
　　32分钟，体能退步了啊。
　　他皱着眉头看看时间，正好第一节晚自习的下课铃响了，他从篮球场经过的时候主教练给他扔了一瓶水，无声地对他比了个大拇指。
　　路行远冲他挥了挥手，一边喝水一边慢悠悠地跨过围栏去升旗台上拿自己的外套。
　　这样疯狂地跑步能忘掉所有的琐事，所有的烦恼。
　　将自己累到极致就没有空去想别的。
　　这也是他喜欢体育运动的原因。
　　男生搭着外套，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四楼，决定先去西边的小厕所冲把脸。
　　他把水龙头开到最大，整个人都埋了下去让水柱打湿他的头发和后颈。
　　厕所的隔音不是很好，关上水龙头的时候能隐隐约约听到隔壁女厕所的声音。

　　“不就是仗着成绩好一点在这牛什么，人家沈清成绩也很好，就没她这么牛呢。”
　　“是哎，有本事的都在洛中和附中呢，你说她这么不去跟他们比，在我们三中傲着很了不起吗？”
　　那边女生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像是一个接一个的走了。
　　路行远拿校服外套将头上和脸上胡乱地擦擦干，出来的时候看见女厕所门口摆着正在维修的牌子，厕所里面一片漆黑。
　　“正在维修刚才还有人在里面上厕所？”他心里头嘀咕着。
　　晚自习的上课铃响了，他顿了顿，想着估计丛非那么长时间看不见他人又要找他算账，踩着铃声就先回班了。
　　他偷偷摸摸地溜达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抬头看看，丛非仍然在专注地敲打着键盘，肩背笔直，姿势连换都没有换一下。
　　路行远心虚地摸了摸脸，他们班主任这个专注力真是绝了。
　　高二因为要面临小高考，小四门的政史地生布置的作业很多。路行远在大课间写完了语数英的作业，小四门的作业他准备直接抄他前桌学霸徐冉冉的。
　　6班48个人选物化的只有12个，12个里面只有徐冉冉一个住宿生。
　　但是徐冉冉同学并不在自己的座位上。
　　这有点反常。徐冉冉这位学霸小姑娘每天在学校三点一线：食堂，教室，宿舍；当了语文课代表以后偶尔跑跑办公室。路行远但凡抬头就只能看到他们学霸专注学习的背影，倒是跟他们班主任敲打键盘的时候的样子很像。
　　“这是去干啥去了。”路行远嘀咕着，看着堆在桌子边上的几份试卷，随手拿起一份地理的练习卷，几分钟以后又一脸牙疼地换了另外一份生物试卷。
　　生物试卷还能试着做一做。
　　他一边翻书一边龙飞凤舞地抄了几个空，很快又躁动了起来，觉得自己有些坐不住。
　　“这都二十分钟过去了徐冉冉怎么还没回来，难不成我今天的作业得自己写了？”
　　他嘀咕着，将历史和政治的试卷完整地拍了下来发给史政班的陈铮同学，然后从书包里拎出《极光》，继续看。
　　没错，校霸同学的课桌上总是堆得满满的，书包里却空空荡荡的，日常只会放一本书和一个笔袋。
　　尽管如此，但是由于和砖头一样厚的《极光》已经很重了，所以其他人提起路行远的书包总是会感觉到里面很正常地放着许多本课本。
　　看《极光》的他会安静下来，静静地放任自己的思维遨游在浩瀚的宇宙中。
　　陈铮曾经问过他很多遍为什么喜欢这种通篇掉书袋的小说，明明他们的物理都不咋地。他都只是笑笑。
　　事实上是，他觉得《极光》里那个小男孩很像自己：生而孤独，长而孤独，最后归于亘远的孤独。
　　他的手指一页一页珍惜地划过，突然被另一只手拎了起来。
　　丛非站在他面前，皱着眉，一双桃花眼挺随意地看着那本已经被翻烂的书。
　　路行远下意识地要去抢，在抢到之前丛非已经把书搁在了他面前，语气温和：“作业都做完了？”
　　“……”路行远将书抱在怀里，垂下头，一声不吭。
　　丛老师似乎被他这幅神态逗笑了，开口的语气清凌凌的：“都写完了再看，不会的来问我。书也要好好背，明天的早读课还是要抽查你的《行路难》。”
　　“那个我会背了！我现在就可以背给你听！”路行远抬起头小小声地说了一句。
　　“明天。”丛非的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状似不经意地问，“很喜欢这本书？”
　　“这是我最喜欢的书。”男生将书抱得更紧了，语气闷闷地回答道。
　　骨节分明的手放在他半湿的头发上，用力地揉了揉。
　　路行远感觉到丛非俯下身，附在他耳边，气息微微地扑在他的耳根上，开口的声音很温柔：“有什么不会的题目都要来问我，哪门都可以。”
　　路行远的耳朵红了。

　　丛非站起来，看向他的前桌，问道：“徐冉冉呢？去哪儿了？”
　　“啊？”路行远回过神来，茫然道：“不知道啊，从第一节晚自习上课就没看见她了。”
　　正说着，第二节晚自习的下课铃就响了。
　　丛非皱着眉头询问其他的住宿生，只有赵鑫给了个回答：“她刚才下课好像是去上厕所去了，然后就没有回来了。”
　　“你去厕所找找她。”丛非说，“别是出什么事情了。”
　　赵鑫领命跑了出去，不久后回来，说：“老师，三楼四楼的厕所都没有。四楼西边的那个厕所正在维修，我没进去看。”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路行远的脑袋上狠狠锤了一下，刚才在卫生间听到的女生的话在他的耳边响起。
　　“不就是仗着自己成绩好嘛，牛什么牛……”
　　“她这么不去跟洛中附中的人去比呢……”
　　“草”路行远低声骂了一句，从后门飞快地蹿了出去。
　　他在四楼女厕所的外面跺了一下脚，灯没有亮。
　　看来是坏了。
　　他站在门口，将手机的手电筒点亮，试探地喊了一声：“徐冉冉，你在吗？”
　　里面闷闷的应了一声。
　　他打着手电筒直接走了进去，看到里面的场景，眼皮狂跳。
　　第二个隔间的门被厚厚的胶带贴了起来，杂物间的拖把扫把乱七八糟地倒在门口。
　　路行远叼着手机，上去徒手撕胶带，身后突然亮起来了另一道光。他回头一看，丛非站在后面，面色冷的可怕；后面跟着一个面露惊恐的赵鑫。
　　“冉冉，冉冉，你在里面吗？别怕啊我们这就放你出来。”小姑娘带着点哭腔扑上来帮着一起撕胶带。
　　胶带黏糊糊的糊了路行远一手，最后一道胶带被扯了下来，厕所隔间的门被打开。
　　徐冉冉坐在一个倒扣的垃圾桶上，浑身透湿，一边不停地干呕一边闷闷地哭，冻得说不出话来。
　　路行远只看了一眼就挡住了后面丛非探进来的手电筒，回头上下扫视了一眼就动手去扒丛老师的衬衫。
　　“你干什么？”丛非捂住衬衫，皱着眉头低声训斥道，随后隐隐约约看到里面的惨像，主动解开了自己的衬衫扔给了钻进去的赵鑫。

　　两个人站在走廊上，带着一模一样铁青的脸色，沉默地看着赵鑫半扶半抱着哭哭啼啼的徐冉冉走了出来。
　　小姑娘短发贴在脸上，一脸狼狈，看得人心生不忍。
　　丛非叹了口气，拍了拍徐冉冉的肩，微微俯下身，脸上换上了温和的微笑：“先回宿舍收拾调整一下，有什么想说的明天来跟老师说行吗？”
　　他的声音带着奇特的镇定功能，女孩儿渐渐停止了哭泣，只是一下一下地小声抽噎着，说了一声：“谢谢老师。”
　　目送着两个小姑娘下楼走远，丛非脸上温和的表情逐渐被严肃取代，他回头对路行远说：“跟我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到高二年级组的办公室。
　　办公室是六个人的隔间，丛非的桌子在最里面，桌子上带着新教师特有的干净整洁。
　　路行远的目光停留在了他桌上的一个星球大战模型上。
　　乐高的终极豪华版本的千年隼，总共有2000多片，现在已经绝版。
　　路行远按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看向坐在他面前的青年。
　　丛非只穿了一件白T，正俯身从柜子里拿出另一件衬衫，手臂肌肉的线条流畅，干净利落的腰线随着他披上衣服的动作一闪而过。
　　路行远无声地咽了口口水。
　　丛非穿上衣服，给他挪了一把椅子示意他坐下。
　　“说说看，你怎么知道徐冉冉就在那个厕所。”
　　路行远回过神来，有些艰难地开口：“我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去上厕所的时候听到了里面有人在说话，也没有听清，但是后来就突然跟徐冉冉对上了。”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说：“早发现一点就好了，徐冉冉也不用被关在里面那么长时间。”
　　丛非的语气缓和了一些：“那你听得出来那些人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路行远其实一点都不喜欢掺和女孩子之间的是是非非，也不愿意背后议论别人，但是想到徐冉冉那副样子，还是咬牙道：“只听到她们说，徐冉冉仗着自己成绩好就很牛什么的。”他想了想又急忙补充了一句：“不排除我是断章取义，我们还是要问过徐冉冉以后再来说。”
　　“那你能猜到是什么人对徐冉冉做了这件事吗？”丛非又问道。
　　“……我大概有个猜测，但是具体的我们不如去调个监控看看？”
　　最后一节晚自习两个人一起去了保安室。
　　调取监控摄像的手续比较麻烦，得先争得年级负责人的同意。路行远看着丛非给一个人打电话，三两句打完以后，保安就接到了电话，两个人得以顺利调取录像。
　　这个电话打得有点神秘，路行远只能肯定那头的人绝对不是他们高二年级的负责人老郑。
　　因为知道大概的时间，监控被直接拉到了第一节晚自习下课的七点十分。
　　19：10：31 漆黑的走廊上突然亮起了灯，一个瘦小的短发女孩走进了女厕所。两个个子高挑的女生不远不近地走在后面，也跟了进去。
　　19：11：50 男生一只手搭着一件外套，走进了男厕所。
　　19：12：11 另外两个女生走了过来，将“正在维修”的牌子放到了女厕所门口。
　　19：14：31 四个女生有说有笑地依次从女厕所走了出来。
　　19：15：20 男生头上顶着外套走了出来，在女厕所门口“正在维修”的牌子面前顿了顿，但是紧接着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快步离开了。
　　路行远懊恼地一拳砸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嘀咕着“要是我那个时候能发现就好了，要是被我逮到了那几个女生我肯定得弄死他们”，回头就看到丛非。
　　丛非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没有愤怒，没有阴云密布，只是冰冷冷的。
　　坐在椅子上的保安大哥看着身后的两位大帅哥，无端地打了个寒战。
　　这时候，丛非俯下身，将进度条往前面拖了一拖。
　　19：09：51 一个个子高挑的女生先走到了西边的厕所。上身松松垮垮地披着校服外套，下身还穿着小短裙，先是四下看了一眼，然后将“正在维修”的牌子收到了一边。
　　女生抬起头四下张望的那一刻，路行远“啊”了一声。
　　丛非抬起头，皱着眉跟他对视了一眼。
　　过了一会儿，路行远轻轻说：“高二10班，潘悦。”
　　丛非面色冰冷地打开手机，要拨10班班主任的电话，被身边的男生抬手制止。
　　丛非询问地看了他一眼。
　　“三中艺术班比较乱，老师都是不管事儿的，你找了也没用。”路行远无奈地解释道。
　　“那在三中这事儿应该怎么处理？路校霸？”丛非问道。
　　“这事儿是我的业务范畴，明天问清楚情况以后我跟你一起处理。”路行远说。
　　丛非抬手在他脑门儿上弹了一下：“别打架，别冲动。”
　　“放心，只要你带我一起处理这件事儿，我绝对不会打架不会冲动的。”路行远信誓旦旦地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