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狂想曲》红颜祸水

132、玉骨遥（下）

　　曜极殿乃空桑举办大型祭祀或帝后大婚之所，金砖墁地，祥云玉柱擎天，九阶龙纹梯上是髹金漆云的帝后宝座。大司命立于九阶之下，静静看着那对宝座，眸中怅然。
　　“想坐就想办法去坐，叹什么气呀。”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大司命不用回头便知是魏婴。他敛起神色，淡淡道：“本座何时叹气。”
　　压根不否认想坐那张椅子，特别是今日。
　　魏婴晃着红发带，往大司命身边一站，可爱的探过脑袋，“民间有一习俗，新郎官若是无法到场，会由他的兄弟代为拜堂，这既然拜堂能让人代劳，被拜的人自然也能对吧。”
　　大司命转头看他，魏婴冲他眨眨眼。
　　要不说大司命其实心里肯定挺喜欢魏婴的，看一个人，别看他说什么，要看他做什么。这孩子一边嘴巴天天气死你，一边又看不得你郁郁寡欢，有事儿是真上。
　　魏婴敢说这话，心里一定已经开始想法子。大司命摇摇头，“今日影儿大婚，莫要胡闹。”
　　“我没胡闹呀。我去看接亲我都没闹耶。”魏婴嘟嘟嘴，“小影子接亲好无聊啊，猪猪颜家都不拦门哦。都没我发挥的地方，我成亲的时候可热闹了。”
　　大司命弯了弯嘴角，“太子大婚，本不应亲自接亲，影儿坚持已是违制，赤王府有几个胆子敢拦门。”
　　所以魏婴只看了个开头就回来了。回来就看到大司命眼巴巴看着那把帝王椅，身影萧瑟，可悲凉了。他本没有这个想法的，只怪大司命这舔狗太惨，舔了一辈子都没舔上。今日这样特殊的场合，让大司命一尝所愿也不是不行，反正总比让小影子去拜那个狗皇帝要好！
　　远处传来清越的鹤鸣，接亲队回来了。
　　大司命深吸一口气，腰脊挺直，瞬间变成山一般可靠的男子。他疾步走出曜极殿，站在洁白的丹陛上，满眼欣慰。
　　天边火红色的云朵翻滚着，逐渐烧透整片天空。成群的白鹤翩然飞来，灵鹿御车，七香宝辇彩带飞扬，环佩叮当。
　　宝车行至殿前，六头纯白灵鹿乖巧卧下。时影先行下车，然后转身抬头，朝朱颜伸出手。莹润的珍珠组成帘幕，遮住了新娘的面容，一只小手轻轻放进他的手心，时影静静弯起嘴角，轻轻的紧紧的握住。
　　魏婴趴在白玉栏杆上，翘着脚脚，笑眯眯的瞧着。时影牵着朱颜，一步一步踏着白玉台阶走上丹陛，魏婴立刻凑上去，走路不好好走，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
　　“小影子，现在可以给你看礼物啦~当当当~~看~~”魏婴献宝一样拿出一面精致的铜镜，巴掌大小，一手托底一手按顶，放在胸口位置，镜面正对时影。
　　大司命眉头一跳，这不是九嶷山宝库里的东西么！他对魏婴的大方程度仅次于时影，九嶷山珍宝对魏婴99%开放，随他取用，谁知魏婴仅要了一面可视他处的低等法镜，距离仅有十里，是影儿的幼时作业。
　　四大司空也看不下去了，急忙招他过来，“无羡，快过来！礼、礼给我们就好，我们给你登记。”快别丢人现眼了！在场有朝廷重臣，宗室命妇，谁还没点眼界啊！
　　看到儿时作业，时影会心一笑，伸手要去拿，谁知魏婴退后一步。“不是这个哦，看好了哦~~”
　　时影微微歪头，不明所以，他看着铜镜。渐渐地，铜镜里竟出现一个身影！时影呼吸几乎凝滞，他一瞬间失态，急切上前，“母后！”
　　魏婴又是后退一步，空出距离，“冷静哦～不止这个。”
　　大殿之内气温骤降，黑雾自魏婴脚下盘旋而起，宛若游龙，化作一道道屏障，将大门窗户遮挡的严严实实，大殿之内，只余金色蜡烛昏黄的烛光。丝丝缕缕的阴气自镜中蔓延出来，一道清瘦的身影缓缓凝聚。
　　时影双目含泪，他忧伤又喜悦的凝望着自己的母亲。自从离开皇宫，他再未见过母亲，所有幻想中的模样都是母亲还是皇后时候的尊荣，却原来，自他走后，母后青灯素衣，不做配饰，身影也消瘦了许多。
　　时影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朱颜紧跟着跪下。
　　“影儿。”白嫣皇后微微一笑，伸出去的手微顿缓缓收回，时影急忙拉住，一瞬间，入骨的阴冷自手中传来。时影猛地转头看魏婴，他一直以为是幻像，刚刚那一伸手是情难自已，却不想竟摸到实体！
　　魏婴得意的看他，“真的哦！下山之前，我招来皇后的魂魄，由于娘娘去世好些年，已神志不清，我只好藏于镜中，然后每晚以阴气滋养，前两天娘娘恢复神智，只是神魂虚弱不能白天出来，我又养了两天啦~~”
　　所以你吹了一个月的笛子是为了这个？！早说啊，万一我们不许你吹你是跑到哪里去？出事了怎么办？！
　　大司命和时影此刻心思统一了，魏婴这玩性就不能分分事情！这是能玩儿的嘛？！两人有志一同表示，他们不需要这样的惊喜，请你稳妥点，下次，啊呸！没有下次！
　　“可是你怎么没事？”新娘子朱颜本不应开口，但她忍不住了，作为同样招过魂的人，知道代价是什么，更何况白嫣皇后死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招魂！
　　魏婴笑眯眯在她伤口上撒盐，“是不是开始怀疑人生，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好大哦。你招个魂要死要活，我笛子一吹，魂魄就来啦~”
　　大殿之中突然人声嘈杂，人们在震惊之后，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人说未有先例有人说不吉利有人说应禀告陛下......
　　‘陛下’这两字戳到了大司命大动脉，立刻从怔愣中回神，他森然往人群中一撇，现场瞬间悄无声息。
　　“请皇后上座。”大司命垂下眼帘，忍下心中激荡，深深弯腰，对着白嫣无比恭敬。
　　时影也醒了，急急抹去眼泪，拱手道：“孩儿今日成婚，幸得母后驾临，请母后上座。”
　　“不妥呀。”魏婴背着手手，一天摇头一边小学究的模样，“上面那两张是帝后椅，不适合小影子的娘和师父。”
　　“放肆！”宗室长辈怒喝，“哪里来的野种也敢在此大放厥词！”这位叔爷存了死志，颤巍巍站出来，他虽骂的是魏婴，眼睛看的却是大司命，“当真要让天下人看皇家颜面丧失殆尽不成！”
　　二十多年前的事大家都知道，你输就是输了。如今势大，想报复回来，只要隐秘无人说什么，但大庭广众之下，文武百官看着，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大司命简直冤枉，他虽爱白嫣，但更敬重，自从白嫣当了皇后，早就绝了心思的！但是也不能骂魏婴，这小子一片好意，就是实在胆大包天，全无敬畏！过了今天，还得把这小子关到帝王谷，好好学学规矩！
　　“本座绝无.......”
　　“影儿，搬两张寻常椅子来。”大司命话未说完，白嫣缓缓开口，她语调轻柔，话却不容人拒绝。她并未看向人群中，而是低头看着自己的儿子，温柔的说道：“娘是废后，早已不是空桑皇后，今日只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参加儿子的婚礼，自然不可坐皇后宝座。大司命是你师父，多年教养，以命护你周全，你才有今日，于情于理，今日你也应当一拜。”
　　“嫣......”大司命痴痴看着，心潮激荡难以平复。他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他什么都不怕了。“司空，去搬椅子。”
　　两张寻常木椅安置在九阶龙纹梯下，白嫣和大司命双双落座。大司命虚握拳头，细看竟有一丝颤抖。魏婴轻轻嗤笑，太没出息了叭。
　　人群诡异的寂静，只听尖锐唱礼声。
　　“一拜天地——”
　　“二拜........拜萱堂，再拜师尊——”
　　“三拜天地——”
　　魏婴欣慰的观礼，这般奇景，都是他的功劳呀，翘起骄傲的小尾巴。周围怨气有异常波动，白嫣身为灵体，比活人敏锐，她悄悄看向魏婴。少年朝她眯眼笑，依旧是那副讨喜小猫的模样。
　　直到礼成，魏婴又拿出小镜子，就见时影和大司命一副难以接受，不忍诀别，随时要泪洒当场的模样，顿时小脸皱皱巴巴，“喂，你两水做的呀！大白天的，伯母不好久呆，阳光伤神魂的！我暂时收起来，晚上就能出来了。”
　　时影和大司命同时伸出手，随即对视一眼，大司命立即自省，舔狗十分卑微，就要收回手，时影比他更快，咻的手就收了回去。大司命有一瞬间脑中空白，如果说刚刚和白嫣并坐是以师父的身份，那现在影儿的退让又是什么意思？
　　大司命干巴巴伸着手，想退不愿退，想进又不能进。
　　“终于轮到我了。”魏婴双手一背，一副扬眉吐气的派头，小肚皮都挺起来了，斜睨大司命一眼，傲娇道：“求我呀～”
　　大司命手都在颤抖，忍耐已到尽头。时影默默扭过头，不忍直视啊。
　　阿羡，这时候你玩大司命，你是要死啊！
　　冥冥之中，第六感告诉魏婴有危险。大司命在用眼神活剐他！
　　魏婴，魏婴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瘪瘪嘴，哼一声，随手一丢，大司命立刻手忙脚乱的接住，仿佛捧着无上至宝，他恼怒的瞪魏婴，“你！”
　　“行啦，暂时先放你那，外面有什么玩意儿过来了。”魏婴边说边伸懒腰，“小影子，要打架啦。”
　　说完，收回殿内所有怨气。夕阳顿时倾泻进来，人们不适的眯起眼睛，有人小声抱怨，渐渐的没了声音。
　　外面安静到不同寻常，时影神色肃杀，将朱颜护在身后。
　　突然，一把弯刀破空而来！时影抬手，指尖轻点，黑色弯刀悬空而停。
　　魏婴一瞧，这不是巫咸的武器么，这家伙还没死。小影子下山几个月了，是一点剧情都没走哇。
　　空中出现一团黑雾，魏婴一旦散去怨气，对周围的异动便迟钝些，他还没发现，时影和大司命已经齐齐出手，二人同时向黑雾中甩去一道灵力。只见一道黑影惊掠而出，快如闪电，他嘲弄着盯着时影，凌空一掌，磅礴的灵力轰然将那两道灵力碾压。
　　“阿渊！？”朱颜惊呼，时影拦住她，“他不是止渊，他是虚遥。”
　　“我是止渊。”虚遥邪肆笑着，他与时影对面而立，姿态闲适，完全没将时影放在眼里，他抬起手，朝朱颜勾勾手指，“阿颜，过来，我是你的阿渊。”
　　朱颜惊慌摇头，她小心的看一眼时影，求生欲极强。“我已经和时影成亲了，我、我一直当你是好朋友，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我喜欢的人一直是时影！”
　　止渊缓缓放下手，敛起笑容，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轻叹一声。“阿颜，没关系，我会让你想起耀仪的记忆。”
　　时影半垂眼帘，懒得废话，出剑迅速而狠厉。眨眼间二人已过数招，此等级别的对战，旁人莫说插手，眼力都难以企及。
　　就在所有人盯着时影和止渊时，唯有魏婴他只看着朱颜。果然，不一会儿，有个身影迅速掠来，魏婴冷笑一声，飞身抬脚猛踹，黑影抬手格挡，二人同时落地。
　　“就知道是你这乌龟！”魏婴一手执剑，他许久没用剑了，有些手痒，“鬼鬼祟祟想偷塔啊，先过我这关。”
　　“就凭你？”巫咸嗤笑，修为一眼就能看穿的毛头小子。
　　“是啊，就凭我！”魏婴垃圾话多，跟时影两种不同风格，边打嘴巴也没停。“你是不是用了九尾丹，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浪费，我会直接掏出来。我家妞妞就缺这种好东西。”
　　大司命左右两难，一个越级挑战，另一个更疯狂，与神对抗，两边都让人肾上腺素飙升。帮了一边，另一边出事唯恐来不及出手，大殿内还有一群铁废物躲在他身后！
　　他真的难死了！
　　魏婴和时影想将战场引到殿外，殿内顾忌颇多，他们两人施展不开。虚遥和巫咸全无顾忌，一心抢女人。
　　过了几招，魏婴啧一声，只用剑确实不太行，反应和力量都有差距。他闪退几步，随便换陈情，急促的笛声响起，皇宫内霎时怨气弥漫，遮天蔽月，如翻滚的巨浪，受月的引力，涨潮般一浪接一浪涌向曜极殿。
　　连虚遥都被惊动，他并不惧怕，怨气内的负面情绪是他的力量来源，他只是震惊，空桑竟有人反其道而行之，且有如此天赋！
　　巫咸要死了。
　　虚遥冷漠的想，怨气是无穷无尽无处不在的，此时此刻，他和魏婴对这片空间的掌控几乎全知全能。他们不靠眼睛不靠耳朵，空气中无数怨气会告诉他们敌人在哪里，未卜先知。
　　果然，不过几息，巫咸惨叫着呼救，“大人！救……”
　　虚遥忌惮的撇去一眼，可怕的天赋。他也已经吸饱了力量，隔空放出灵力，黑色怨气如臂指使，宛若游龙，卷住朱颜，瞬间消失！
　　“颜儿！”时影惊怒，魏婴眼珠一转，盘膝打坐，“小影子，快追！我调息片刻就跟上！”
　　这波剧情一定要走啊！朱颜，奥利给！时影能不能顿悟看你了！
　　魏婴假模假样调息了半天，曜极殿早空无一人，大司命抱着镜子守在殿外。
　　魏婴寻着时影留下的标记赶到时，那两人一鱼已经打的五光十色。魏婴一眼看到两人手上的戒指，满意极了。
　　“朱颜，你撤，我来！”魏婴飞身而下，一手捏执剑，一手结印，暗沉的天空电闪雷鸣，魏婴上来就使出了天诛！
　　虚遥嗤笑一声，在他眼里，魏婴若不使用怨气凭他跟朱颜差不多的修为，便是天诛也威力有限。
　　但他失算了！
　　魏婴的天诛威力强过朱颜百倍！他被逼退两步，无法理解，“这怎么可能？！”
　　魏婴勾起嘴角，“白痴！以为我会用怨气便宜你啊。”天诛波及范围太广，曜极殿时他没用时影也没用，是不想伤及无辜，现在可不一样。
　　他当然比朱颜强，无论对灵力的控制还是术法天赋他都强过朱颜十万八千里！朱颜用术法会因为不精而灵力逸散，魏婴和时影则完全不会浪费一丝灵力。
　　朱颜此时无心计较，急忙摘下后土，“阿羡，给你，这个跟时影的皇天是一对，带上就能拥有后土的力量，咒语是……”
　　“我谢谢你！情侣戒，你们自己带着，我不需要这玩意儿。”魏婴摆摆手，赶小狗一样，“你快走吧，我和时影要开大，你很碍事哒！”
　　朱颜鼓起腮帮子，看向时影。时影来不及解释，虚遥可不是站着等玩家刷经验的NPC，魏婴不过两句话的功夫，虚遥已经攻上来。
　　三人一团混战，魏婴时影俱是一手执剑一手结印，术法使得眼花缭乱，剑气纵横。二人同进同退，交付后背，源自灵魂的默契，无需言语，一招一式之间和谐的仿佛互为影子。
　　“朱颜！”魏婴边打边喊，时影立刻补充，“快走！”
　　这是第二次让她走了。朱颜除了谈恋爱拧巴，其他时候颇为当机立断。这样级别的战斗确实非她能插手，走了才能让他们更加无所顾忌。
　　见朱颜撤退，魏婴给时影一个眼色。时影微微点头，两人看似步步紧逼，招招死手，实则只为转移虚遥注意力。
　　不知什么时候，时影落后于魏婴半身，转为辅助，魏婴执剑的手里却无剑，但他依旧是单手结印。
　　虚遥不知为何，心神不宁起来。他是神明他不觉得自己会输，两个人类打不过他是正常的，可有哪里不对劲！
　　突然，空气中出现强烈波动！自己是神明啊，竟感受到了心悸！有什么东西来了！
　　很恐怖！非常恐怖！仿佛吞噬了一个世界！那样令人汗毛竖起神经极度紧绷的东西！
　　它在某个地方，缓缓张开血盆大口，黏腻的腥气甚至激起他脖颈一片鸡皮疙瘩。
　　虚遥血液一瞬凝滞，这个东西就他妈在自己身后。它什么时候来的！！！
　　虚遥来不及多想，拔腿想跑。
　　魏婴冷笑，跑得了么？
　　在他和时影眼里，虚遥早就在混沌嘴里了。空间撕裂，虚无的黑色如渲染的墨汁，虚遥眨眼便消失了。他甚至没来得脱离止渊的身体，空余一腔不敢置信的怨愤，和布满血丝爆突的可怖眼睛，似乎怎么都无法接受自己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被吞噬。
　　魏婴和时影对视一眼，背对背严阵以待，二人不敢有丝毫大意。他们的成功看着举重若轻，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废了多少心思。
　　又过了许久，空间平稳的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魏婴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地上，“累死老子啦！”
　　时影也盘膝而坐。
　　“没想到一个虚遥就把混沌喂饱了。”魏婴扒拉时影两下，打趣道：“登真境爽不爽～”
　　时影白他一眼，有些气恼又无奈，他揪心了一路以为魏婴内丹又裂了。“以后你不准再骗我！”
　　“好好好，以后也骗不到你啦。”魏婴托着下巴，静静笑着看时影。
　　时影眼圈渐渐红了，他知道了。“你、你现在就要走了吗？”
　　魏婴胡乱点头，绽开一个特明媚的笑，声音轻松洒脱。“你是水做的呀～我是去找孩子又不是怎么啦～”
　　时影开心不起来，他的生命里经过太多悲伤离别，他永远接受不了离别，却不得不接受。
　　魏婴看不得他这样，扑过去，小猫一样蹭蹭，两人抱成一团。时影的泪像珍珠，一颗一颗滴进衣领里。
　　“好啦～”魏婴带着一丝鼻音，娇娇的，“羡羡这么娇气都没哭～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呀～”
　　时影：“骗人。”
　　“真的啦～”魏婴拍拍他肩膀，“妞妞那个世界，成为神明就能破碎虚空，你试试。”
　　“好。”时影，“你老说妞妞，妞妞是谁？”
　　魏婴：“妞妞呀～是我俩的本体，可好了。等你见到他一定喜欢的不得了。”
　　时影：“嗯。”
　　魏婴：“对啦，你母亲寄生的那个镜子记得每晚晒月亮，我已经教了她鬼修之法，她可以长久的陪伴你。”
　　时影：“嗯。”
　　魏婴：“还有大司命那个老头，你跟他说我死了，哭死他！”
　　时影：“……”这个不能答应，不过大司命绸缪这么久，阿羡一走了之，也够他气得了。
　　魏婴歪歪脑袋，松开时影，他摸了摸鼻子，“好啦，我都交代完啦，真的要走啦。”
　　“保重！”时影捏着他的手，仿佛如此才能给予他分别的力量。
　　“说再见！”魏婴眉眼弯弯，站起身来，又恢复成活力四射的模样，他可爱的歪着脑袋看时影，眼中是无限美好的未来，少年明亮的声线余留在这片孤寂的空间。
　　“我们一定还会再见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