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赴人间惊鸿宴》一灯红

10、第10章

　　爬上去的两个人还没等敲门，飞龙侦探王东已经听见声音打开门，他摆好表情一开门就破功了，“啊，怎么是你们二位啊，还真有缘分！”

　　实在是不好忘记的二人组合，一个拥抱了他的学长，一个逗乐他的学长，何况其中一位伊人如此美丽。

　　“认识的吗？”韩笑与柳曼舞都愣住了，互相看一眼都不认识啊！

　　不过还得说韩笑眼力足，虽然王东裹成一个蚕茧样，仔细端详一番，终于了然，“原来你做这行的，失敬，失敬。”

　　“我叫王东，你们就连名带姓喊吧，二位请吧。”

　　“王东？”柳曼舞疑惑走进屋，又往王东脸上盯了几眼，“我没老年痴呆呢，怎么记性见差了，真是一点想不起来。”

　　“你是贵人多忘事。”王东调侃一句柳曼舞，他转投韩笑，“韩经理怎么有空大驾光临了，酒店不忙吗？”

　　既然与高嘉辉认识，肯定是知道自己的姓氏了，韩笑皮笑肉不笑的，“男人也这般多嘴多舌的。”

　　一向她不是这般德行的，只是今天实在是心悸，此刻又被柳曼舞打击到，她突然吧，就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成为大人物的潜能，什么事都观察入微做不到麻木呆呆，这记性实在是不当秘书都端错了饭碗。

　　一时心有戚戚，不过还是与柳大小姐解释一下，“上次你家门口抱着人哭的另一位。”

　　“另一位？”柳曼舞就哭了一场，这她记得，一脸恍然看着王东笑了，“王东，咱们可是邻居，邻居好啊。”

　　她突然心大定。

　　这介绍说的，王东看着韩笑哭笑不得，原来他就是一补语成分。

　　屋内与屋外是两个世界一般，墙刷得非常白，地上大理石也铮亮的，宽大的木头本色的电脑桌上也不见凌乱。

　　就是屋内温度太低，应该取暖费在抽条与分割中，这旧楼里都是普通成不了气候的人，见识一下社会毒打也是益处多多，这般小人物的住宅，想告状都无门，何况好像不值得去告，冻一冻更精神。

　　从前韩笑也是体验一族。

　　王东却还在解释，“父母的老房子一直也不动迁，老年人住是不行了，我就拿来做办公室了，不过屋子太小，只能委屈你们坐圆凳了。”

　　看了他一眼，韩笑立刻肃然起敬，知道父母住这里不合适还真是一位中国好儿子，没敲骨吸髓，还知道给父母一个安逸的环境。

　　“你把父母送养老院了？”

　　柳曼舞迟疑后忍不住着问道，如果是这样，她的事…

　　韩笑愣了，在看问题上，多数时候，她与韩笑是不在一个频率上的。

　　这大概是阶层不同造成的！

　　“怎么可能？”看着王东这条件不会吧，他自己那边的房子可挺值钱的！

　　“你们什么事，不急吗？还有你看大哥我几岁啊，我父母老当益壮的，打我都是追着打的，送养老院，我可胆肥了。”

　　王东哭笑不得，也闹不懂这两女人的脑回路，都找到他这来了，不是小事了吧，还关心别人的父母养老问题！

　　韩笑一想可不是，自己也觉得好笑，柳曼舞一撇嘴，“这不是学校有人父亲进养老院嘛，我一时想差了。”

　　不过自己事真的太要紧了，她忙坐在王东对面，简洁明了把赵常山的事细细说了。

　　这个好查，王东看着一坐一站的两个人，也是替两人万幸不已，“回去庆祝庆祝吧，后天给你们消息，近日小心开车，晚上早回家，这世道，没有做不出来的事。”

　　他接触的更多一些，许多人啊，偏偏人不做去做鬼！

　　柳曼舞犹豫一下，不过看看被连累的韩笑，想到今天险况，到底是不甘心：“你能给我查一下秦市长家公子吗，看看他是怎么失忆的，如果那一对夫妻的消息能查也查，放心亏不了你，姐现在气大财粗。”

　　如果是别人，王东未必肯接这活，不过这两位，王东思量都没思量，“没问题二万，不够找你要。”

　　他就怕有人事后检举他，这二位应该不会，还有高嘉辉在呢，也算熟人了。

　　“高先生也是找你查东西吗？”

　　韩笑突兀地问道。

　　“你说高嘉辉啊，他自然…”

　　咳嗽了一下，王东有些后悔失言，“我们是同学，当年是死党。”

　　这可是有点意外，“名牌大学，你做这…”黑客吧。

　　王东不满意了，“小姐，你是想查别的还是查我啊？”

　　韩笑一向对理工男肃然起敬的，这时却冷笑了一下，“这不是想问问你是否有案底吗？”

　　王东一下被噎住了，他挥手，“你们赶紧走，赶紧的，这位小姐看看墙上二维码，微信支付宝都可以，先交五千，不一万订金。”

　　听到韩笑的话，柳曼舞站了起来也一脸的好奇，“做贼心虚了，犯过事吧，学什么的，肯定是电脑，厉害啊！”

　　看着眼前这两位，王东有气无力的，“你们是来扎心的吧。”

　　“应该没毕业证，是大学里出的事吧！”

　　韩笑又来了一句，实在是王东看她一眼就眯眯笑一下，看一眼就眯眯笑一下，太古怪了也太气人。

　　王东却是真被气笑了，“这位小姐，你应该跟我干这一行。”

　　柳曼舞扫了微信二维码，传来钱到账的声音。

　　“走吧。”

　　两个人潇洒离去。

　　王东想起旧事摇头，当年啊，只怪自己年少无知太轻狂，不过他有毕业证，也没有案底，不过就是喜欢小城市而已，不喜欢一线城市劳累奔波，最主要的是陈梅也不喜欢，他们夫妻志同道合。

　　既然回来了，下午韩笑打算去酒店加个班用热闹来压惊，不过她得先送柳曼舞。

　　柳曼舞却只让韩笑送她到中央大街的拐角处。

　　心太乱了，她想走一走，从这里韩笑也能顺路去酒店。

　　电影电视的桥段，一旦在现实里上演，对普通人冲击是巨大的。

　　人多的时候都没有安全感。

　　“好吧。”韩笑见柳曼舞执意如此，就把车停下来。

　　柳曼舞下车前感性一把，“韩笑，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

　　没有韩笑陪着，柳曼舞知道自己心情会更糟，弄不好真会出事。

　　韩笑拍了她的手一下，“好的，接受了，那天我找一个贵一点的自己不舍得吃的大餐，让曼舞你去结账，这样行了吧？”

　　眼睛微红的柳曼舞被说得也笑了，“好，一言为定，慢点开。”

　　韩笑车开走了，目送她离开，然后柳曼舞也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

　　满地扫不过来的落叶，她脚下穿的是内增高的黑色休闲鞋，倒是可以走远路。

　　今日心情已不一样了。

　　世上事分分钟钟都在变化，当初她都觉得活不下去了。

　　以后呢，她想起韩笑的提醒，没了谁她也不会再有扑死的心了。

　　“秦歌，秦歌。”

　　她低叹口气，对自己容貌心有厌烦，倒是有点信了从前算命说的红颜薄命的话了。

　　琉璃易碎，彩云易散，这二十多年真是命运多舛，一言难尽。

　　现在秦歌没变心只是失忆，她也不知该怎么办了，真的再找人，却不想了。

　　一比较，大概她是受不了的。

　　一个男人倾注了全部心意，是个女人就受不了的。

　　她何其幸运，又何其不幸运!

　　都说爱情像鬼一样，说的人多，只是见的人少。

　　她体会到了爱情甜蜜暴击，这老天爷又怎么忍心让她失去，可是老天爷就这样干了。

　　一路上心里酸楚得很，到了家附近的大型超市，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她进去买了家里缺的用品以及蔬菜水果肉类。

　　没了秦歌，还得活着，这般情况也没法去争取，那两个人已经是合法夫妻，就像杜鹃说的，秦歌人都见不到。

　　如果挑战周红颜这个女人，哪位能让自己在拘留所里进出，多恶心的事周红颜大概都能做出来。

　　对这个母亲，秦歌不是没叹过气也掉过泪，只是具体的事，柳曼舞从不去问，他们两个从没打算与父母住的。

　　柳曼舞提着一大袋子东西出了超市，依然叹气，怎么碰上这么个东西，可怕的是身居高位。

　　阳光漫延在各处，冷意依然不减，不只是身上冷，柳曼舞心也冷。

　　有小孩子快乐的声音，“柳老师，柳老师。”

　　也要去超市的男人带着孩子，看见柳曼舞站住了，柳曼舞停下脚步，“张鑫齐今天与爸爸一起啊。”

　　“柳老师你要小心，外面有一个怪人。”张鑫齐拍着自己小胸脯，“挺吓人的。”

　　“这孩子。”张立明带着温和的笑看着儿子。

　　“谢谢鑫齐，老师一定小心。”

　　“爸爸，你问问柳老师我的表现？”

　　两个大人一听都笑了，小孩子真是不停地想要大人的表扬，而大人多数都不屑一顾，柳曼舞自然不在此列。

　　“张鑫齐同学特别好，是真的，自觉性在班上也特别好，还有就是聪明，很聪明，记忆力也好，英语一级棒的。”

　　柳曼舞很认真对张父说此话，然后看着小鑫齐，“老师说的对吗？”

　　“爸、爸你听见了吧，我没吹牛。”

　　道别后，柳曼舞往前走，还能听见孩子的笑声。

　　柳曼舞知道这张鑫齐是个幸福的娃，父母青梅竹马，感情一直很好，平平淡淡的生活，一家三口看着就很快乐。

　　柳曼舞其实就想过这样的日子。

　　沿途没看见其他人，柳曼舞摇头一笑，只是在快到门前时，保安在推搡一个高高的破衣烂衫的高大男子，“赶紧滚开，不然我打人了。”

　　说着打人，其实柳曼舞看保安不敢，那个男人比他高。

　　柳曼舞走过去，那个男人正好被推到曼舞跟前，一张脸露了出来，吓了她一跳，这人脸上青青紫紫的，一看就是近期被人打过。

　　“柳小姐，吓到你了吧？”保安一惊，气急败坏地用脚踢那个男人，又用手推着男人的身子，“赶紧离开这里，一会有孩子过来别吓到孩子。”

　　“宝…”

　　不等说完，男人被推得一个趔趄，柳曼舞也无心可怜别人，见大门开着她就往里慢慢地走，只是心却跳动得特别厉害。

　　这个人…这个人…

　　她回头看去，见那个高高的男人目光紧紧盯着她不放，张着嘴一个劲宝宝的，迟钝得很，身上衣服早就看不出颜色来了。

　　“是谁？”

　　保安还在不满地骂道：“看什么，再看也不是你的。”

　　随即，知道说错了的保安打了一下自己，扭头道：“对不起了，柳小姐你赶紧走吧，这个疯子在这好几天了，一直围着这里转，都有住家投诉了，老刘那个脾气气得都伸手了，只是赶走了他还回来，我也为难啊，我也不像老刘敢伸手打人。”

　　保安岁数并不年轻了，只是对着柳曼舞也愿意多说几句，柳曼舞却并不理会他。

　　随后她把袋子丢在地上，转身奔了出去，到了那个男人身前一把拉起他右边胳膊，一个牙印痕迹依然清晰可见。

　　竟然真的有她咬的牙印，柳曼舞不能置信，“秦歌…”想要哭又想笑，“你嗓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心里狂跳，对保安道：“家里人，只是脸受伤了，害得我都不认识了。”

　　“他这是怎么了？”保安看着曼舞白净净的一双手握着男子脏得看不出来样子的胳膊，有些疑惑：“这真是你朋友啊，我也是听住户反映，昨天还给他吃的，…柳小姐，他可是疯子你不怕啊？”

　　保安看看柳曼舞又看看乞丐一般的疯癫的男人。

　　主要是秦歌太脏了，不是真朋友，保安觉得柳小姐真握不下去。

　　懒得理他，柳曼舞拉着人往前走，又捡起地上袋子。

　　保安看着两人背影，见那个男人去抢柳小姐手里的东西，他叹气，“不像是疯子，应该就是傻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