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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哀鸿遍野 ...

  •   “我们给他做了CT,脑里有少量淤血压住视觉神经,血块离神经很近,贸然动手术会伤到,目前唯一治疗方法就是等血块慢慢散去。”

      陪同不二到医院的日度问医生:“什么时候会散?”

      “血块是之前被球打到的旧伤造成的,正常1-2个月会散去,患者复明后没有充分的静养,反而进行高强度的网球比赛,现在看来有间断复发的迹象,加上患者精神高度紧张,压力过大,郁结于心,照现在情况看有可能发展成永久性失明。”

      幸村不甘心,再次跟医生确认:“医生,你的意思是,他再也看不见,再也打不了网球吗?”

      “血块是生理上的创伤,心情是心理上的阻碍,如果血块消散仍不见复明,我建议给患者心理疏导,他也许承受太大打击导致心因性失明,不论哪种,就目前而言,他并不适合打球。听说患者是一个极有天赋的网球选手,看不见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还请你们好好劝解,让他暂时放下网球,安心静养,别给自己太多压力。他还年轻,养好身体最重要。”

      一股阴寒迅速爬上日度和幸村心头,两人相视一眼,欲言又止。怕影响不二情绪,被幸村打发到走廊里的柳等人,沉浸在刚才的晴天霹雳中没缓过神来,气氛十分凝重,所有人都能预想失去眼睛、失去爱情的天才将会如何一蹶不振、痛不欲生,尽管经历过幸村一事,他们依旧学不会委婉地安慰被厄运无情眷顾的人。这向来是天才的活儿啊。无能为力的众人只好把这个重任交托给有相似经历的幸村。

      春风复苏,明媚鲜妍,神奈川大学附属医院栽植的几排樱花树,正值花季开得艳丽无比,粉色的花海期盼着一场浪漫的偶遇。

      病榻上,略微佝偻身子的少年,靠在床头,闻着徐风送来的淡香朝窗户方向探头,脑海凭空描绘令人流连忘返的窗外美景,借此淡忘耳畔医生的忠告。

      白色纱布一层一层裹住两颗海蓝宝珠,被压住的栗色顺发,末梢调皮地恣意跳跃,少年沐浴着晴天洒下的丝丝暖阳,白皙的肌肤晶莹剔透,仿佛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光芒里,虚幻地像活在画里。少年一如往昔的笑脸,冷淡地仿若一种自嘲。

      幸村一推门,不忍破坏将凄凉与美好融合得恰到好处的画面,他轻轻坐在床沿,侧对不二,几欲开口,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合适便咽了下去,这份挑战对于神之子太难了。酝酿许久,他缓缓开口:“周助,躺下休息一会吧。”

      不二用与平常无异的语调问:“精市,外面樱花开了吗?”

      满树樱花盛放,刚发的嫩芽,秒速5厘米飘落的花骨朵儿,刹那芳华,生生死死循环往复,像花儿一般简单的日子什么时候来临呢?幸村无暇欣赏那刺眼的樱花海,漫不经心答道:“开了。”

      “一定很美吧。帮我谢谢柳生的亲戚,他选的病房很合我意。”

      “嗯。”

      “怎么了,精市?担心我吗,放心吧,我没事的。”

      幸村用食指抵住不二的嘴角,发力压出一个指印:“周助,不想笑就别笑,你现在比哭还难看。”

      不二揉揉被压的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惆怅:“是吗”,抬头又露出一个明晃的微笑:“我真的没事,或许有预感吧,很快接受了。”

      柳总说他和不二很相似,确实连遇到什么事都能坦然微笑面对的这份执拗的坚强也如出一辙,幸村嗟叹不已:“不想说就别说,用这副表情安慰人很没有说服力。医生没把话说死,还有复明可能的,周助,当放个假,好好在家休息。”

      “嗯,只能这样。”不二应允,过了片刻:“对不起,不能和你们一起完成六连霸。”

      幸村脸色一僵,心头一震,不二周助最难过的,根本不是六连霸这种小事,而是失去引以为傲的才能,他和迹部的鸿沟将越来越深,如果他们还在一起,不二将变成他最痛恨的、过安逸日子不知风雨的傻子!

      别人不懂,他懂。

      “希望在人间,指不定六连霸未完成你已经复明归队,我不也这样吗。”

      “也是。”

      “周助,我了解你现在的心情。全国大赛时你用你的故事点醒我,现在我依样画葫芦,把我的故事告诉你。国二那会儿,医生告诉我病情很严重,不能继续打球,我瞬间有种被世界遗弃的感觉,曾埋怨世界不公,嫉妒健康的人,想过病治好却不能打网球是不是不如死去。我一个人胡思乱想过许多不堪的结局,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甚至动过和真田分手的念头,全被你消灭掉了。你静静陪在我身边,告诉我一件又一件琐碎的小事,把我从孤立无援的深渊拉回到稀松平常的日子里,让我相信奇迹会发生。周助,你救了我,带我走到理想的结局,我很感激你。有我这个案例在前,我相信你懂得如何让自己适应现在的状况,但,我更想说的是,周助,别把自己逼上绝路。”

      “柳总说我俩性格很像,球风却截然相反。面临同样的死亡深渊,我最害怕失去网球,而你,恰恰相反,最害怕失去迹部。你什么都看明白,为何看不清自己呢?你很优秀,没了眼睛,没了网球,照样可以做回以前的不二周助。你不会变,迹部更不会变。”

      不二维持着一个姿势静静聆听,过了许久,浅浅勾起一抹笑:“谢谢你,精市。”

      固执的人一通毛病——藏起伤口不显露,躲在暗处自个舔舐,改变他有两种方式,给他时间或揍他一顿。幸村拍了一下不二的肩膀,长吁短叹走出病房。

      走廊上一阵阵鬼哭狼嚎,路过的人不禁停下脚步,好奇瞧上几秒又摇摇头走开,估计以为哪位亲人离世,家人正哭丧。

      鬼哭狼嚎的主角之一,收到柳的短信翘课跑来的切原,一顿拳头往墙上砸,一下两下直至擦破皮出血,万分自责:“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太弱,不二学长就不会被球打到,更不会看不见,可恶啊啊啊啊啊!”

      他跑到真田面前,大声喊道:“真田副部长,请对我铁拳制裁。”

      真田立马狠狠揍切原一拳,咆哮到:“赤也,住口,现在不是你胡闹的时候。”

      柳扶起切原,将他拉离低气压,掏出纸巾擦拭嘴角的血迹,安慰道:“赤也,不要太自责,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你先冷静,别闹太大动静叫不二听见,他需要静养。”

      切原揪住柳的衣服,忍着不大声哀嚎,哽咽地问:“柳学长,不二学长的眼睛真的好不了了吗?不二学长网球技术那么好,看不见绝对绝对比死难受,全怪我,要不是为了救我……应该看不见的人是我啊!……对了,我可以把我的眼睛给不二学长!”

      柳摸摸切原的头,无可奈何告诉他:“不二并没有伤到眼睛,你给他无济于事。”

      切原听了,埋在柳的肩颈窝痛哭流涕,又不敢大声吵到不二,拼命咬紧嘴唇,喉咙溢出呜呜的声音,柳只好把切原带到走廊尽头,让他放声大哭。

      哭是个群体性情感,切原的哭天喊地震断最后一根弦,传染给其他人。

      丸井哭丧着脸,很想找个肩膀靠靠,左看看仁王趴在柳生肩头抖身子,右看看日度和毛利肩并肩低头靠在墙上一言不发,单独一人的真田脸臭得要命散发生人勿近的气场,丸井愈发难过地一个人蹲在墙角嚎啕大哭,伤心的时候连个怀抱也欠费!

      连一向不喜形于色的幸村碰见此等场面,难掩情绪流出哀伤的神情。

      不二的家人前脚刚赶过来,后脚忍足便出现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幸村抱胸质问:“迹部呢?”

      忍足解开胸前的扣子,抹了把汗,上气不接下气:“被他父亲扣在英国,让我先过来帮忙。”他往病房里一看,问道:“不二怎么样?”

      幸村摇摇头,今天摇头的频率差不多是以往的总和:“跟个没事人似的,什么话都憋在心里不说,如果世上有一个人能让他开口,恐怕只有迹部。”

      “安啦,迹部一定会回来的,别小看爱情的力量啊!说出去别人可能不信,国民老公迹部景吾可是一个从一而终,为爱不顾一切的妻奴,所以才被甩了不是吗?”忍足冲幸村眨眨眼。

      幸村闻之,挑挑眉眼,脸上浮现与不二类似的狡黠:“多亏你提醒,我突然有一个想法。”幸村凑过去在忍足耳边道了几句,后者拍拍胸脯保证:“小意思,保证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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