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徐徐带雨

45、试探

　　“很意外吧”
　　安定王笑笑
　　“我确是一个不爱多话之人。
　　只是，有些事我还是想与你多说两句。
　　毕竟，你是我从小照拂长大的。”
　　“你向来不很关心外面之事。而今又不知从何处听来的风声。我倒是怕凭空让你我之间多了隔阂。”
　　“义父…？”
　　祁煊出声
　　安定王摆摆手
　　“先听我说完，此次出师不利
　　大半臣子轮流在御书房前跪着等着面圣，可是都被皇上打发了回来。”
　　“你懂了么？皇上此举根本于国本无益，甚至是自毁根基。”
　　祁煊皱眉
　　“皇上连义父都避而不见了么？”
　　“义父可曾亲自进宫求见过吗？”
　　安定王摇了摇头，叹息
　　“怎么没有？”
　　“从后周皇宫的暗桩传回的甲等机密看来，后周皇帝的胃口可不止一个南唐啊。
　　后周当今在位皇帝柴荣自登基以来便整军练卒、裁汰冗弱。”
　　安定王神色有些凝重
　　“野心是...一统天下。”
　　“在接到暗卫来信时，我几乎是立刻进宫面圣，将所得消息告诉皇上。
　　可你猜他如何说？
　　皇上态度可是出奇的坚定。
　　我苦口婆心地劝，奈何皇上不领情。
　　最后竟以国君一言既出，不得毁约来搪塞我。
　　我欲再谏，皇上身边的公公却已拱手送客。”
　　他冷笑
　　“谋反又能如何？没错。我确是有心让皇上改变心意。”
　　祁煊一愣，这几日心中思虑的事终于有了答案。不管他是什么态度，事实就是教导他向北望星提剑立,一生长为国家忧的义父，教导他以家为家,以乡为乡,以国为国,以天下为天下的义父，有一日会亲身以这样的选择模糊了他记忆中的那个人，或者说，那段时光。
　　他有些迷茫地低头，尽力忽略心中那种突如其来的空洞感。
　　“若是非说我谋反，倒也无不可。只是谋反却并非为了一己之私。”
　　安定王淡淡道
　　“说是谋反，其实不过是兵谏罢了。
　　若是到时皇上能改变心意，那自是不辜负我等一片苦心。”
　　安定王眼中带上了一丝怀念的情绪
　　“先皇临走前嘱托我与一干臣子，要尽心尽力辅佐皇上。让吴越国泰民安，若是此事我放任不插手，无颜面对先帝之托。”
　　“再说了，我一个将死之人，夺得皇位又有什么意思呢。”
　　祁煊紧紧地拧着眉。
　　“好了，今夜我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让这些年来的父子之情因为不实谣言尽付东流罢了。若你实在不能理解...今晚你便走吧。
　　省的来日要与我王府同承谋逆之骂名与罪责。”
　　“义父前几日才刚将我接入王府，认了我这个义子。
　　如今却又要送我走了？”
　　安定王脸色越发淡然，他缓声道
　　“这有何难？
　　你若想走我自有计策保你周全。”
　　他低头专心理了理宽大的袍袖，在翻转之间墨蓝袖间露出了一抹白。他收了收袖子，又道
　　我这辈子虽无甚了不得建树，总归也能护住你。
　　这点你无需担心。
　　也算全了你我父子之间多年的情分罢。”
　　少年终于开口
　　“祁煊自小无父无母，是义父养育我长大成人。”
　　他撩开衣摆，跪了下去。
　　“若是没有义父，便没有今日的我。
　　这条命，是义父给的。”
　　他低下头叩首，
　　“只要义父愿意，祁煊一直都会跟随义父。”
　　灯火微摇，碎影投在跪在地上少年清瘦的脊背上。安定王脸上光影明灭，眼底是止不住的探究之意。
　　良久，一声轻飘飘的叹气落了下来。
　　祁煊抬头
　　安定王抚掌，
　　“好啊好，不愧是我儿。”
　　“既如此，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件事，便交由你来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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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