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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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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晋堇安接下来要说的事,关系到苏云消失五年中发生的一切,在场的人都不禁正襟危坐。
晋南义就坐于上位,晋堇安站在左侧。
“皇叔……,咳咳,……坐吧。”尴尬于现在的称呼,晋南义惯性的回避掉。
“谢皇上。”
晋南义看了一眼晋堇安身后跟的随从,并没有急于让晋堇安叙述事情原委。“他们,是何人?”
“请皇上放心,这些都是跟随我多年的人,关于苏云的事,也是尽知。”
晋南义这才点了点头。
“皇上,奴才还是先退下吧?”狄张识趣得问道。
“不用,你吩咐侍卫,没有允许,不准进入。”
“是。”
狄张吩咐完侍卫,又警觉地查看了四周,才关了门,入到堂内。
“好了,你此次来,要告诉朕什么?”晋南义此时其实比谁都更焦急地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却仍极力克制自己颤抖的嗓音。
“是,苏云这五年来,一直努力避免被皇上找到,大家看在眼里都觉得,是,苏云刻意要逃开,……”
“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大家觉得,难道实情不就是这样的吗?
“实不相瞒,苏云这五年来,一直在青锦,与我在一起。”
“你……”刚才疑惑的脸却因晋堇安这句话,顿时黑了下来。
“皇上不要误会,”晋堇安随口解释道,目前最重要的是解释实情,不是吃醋的时候,“在皇上张榜寻找苏云的时候,到第二年,苏云早已心软了……”
“那又为何?……”心软?这不就是意味着苏云早该回到自己身边?可是怎么却没有?
“因为皇上对苏云太过在意,而太多人也在意皇上对苏云的态度。”
晋南义眼神闪过一丝光,随之浮于脸上的怒色让一旁的狄张不禁紧张起来。“何人?做了何事?”
“来人说,‘皇上乃一国之君,其之才能,在于治国平天下。对女子,如你,不过是孩童之于新鲜玩物罢了,厌了、烦了,终究落个独守清宫的下场。如今,倒不如带着皇上给与你的宠爱,感谢皇上荣恩,就此隐于市,也正随了你的初衷。’来人意欲明确,苏云怎会不明白。”
一番话,说得直击晋南义心底。本已愤怒的脸,此时更是骇人。苏云一直都在京都青锦,晋南义派那么多人出去寻找,却都是未果,如今想来,定是有人暗中阻止。
“苏云本就不是争宠之人,宁愿放下与皇上的情感。本以为,此事就此停歇,不料,一个月前,却意外出现一干人,意取苏云性命,……”
“什么!”原来,早就有人对苏云不轨,那此次的刺杀事件也是计划中的。
“为防止苏云和晋文有性命之忧,我有意支派他们到庆杨办事,自己留在京都查明此事,随后便是遇到了皇上,”说到这,晋堇安倏尔一笑,道:“那些人百般阻挠,不想,皇上和苏云终是相遇了。”或许这就是命吧,注定有缘,终会在一起。
“所以说,早就有人想取云儿性命?你查到了什么?”这么处心积虑,却只为一个置身事外的人,晋南义怎么也不能容忍他们的这种行为!
“我是查到了些什么,也是因此,才预料苏云此次会有危险。”晋堇安忽的眼神黯淡下来,过了一会才又说:“可是,当我赶至庆杨,得知苏云被伤,才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
“何意?”既然晋堇安没有直接说出那人是谁,想必其中牵扯必是关系重大。
晋堇安正欲往下说,门外忽然传来嘈杂声:“梁大人,皇上吩咐,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得入内!”
“我有要事,要禀告皇上!”
狄张凝神静听,转向晋南义说道:“皇上,是梁大人。”
正说着,梁汉直接在门外扯开嗓子喊道:“皇上,臣有要事禀告!”
晋南义回身,看了眼晋堇安,便说:“让他进来。”
入得堂内,梁汉神情紧张、焦急,正要报上何事,却看到了一边的晋堇安,愣了一下,才意外得谦声道:“晋公子……”
晋堇安只是点头。梁汉复又说道:“皇上,臣有要事!”
“梁汉,直说便是,这里没有外人。”
“是,皇上,那刺客招了!”
本来就因为之前晋堇安的话困扰的晋南义,此时听到梁汉的汇报,身体不自觉的颤了一下,人也已经从椅子中站立起来。
没有一刻耽搁,晋南义随梁汉赶往地牢,晋堇安也留下许慎和晋文,跟在其后。
昏暗的地牢仍旧晦暗、腐败,只是来人的心情已是大不一样。晋南义此时的心情,对于自己将听到的事实,说不清是激动还是担忧。
铁栏才打开,晋南义就冲上前,一把拽起角落的刺客,厉声问道:“说,是谁指使你的?”
似受惊吓的小鹿,刺客眼神闪烁,不敢正视晋南义的眼睛。
“把你刚才说的再说一遍!”梁汉也在一旁催促。
“是,是……”汗水成滴得从刺客额头渗出来,干涩的喉咙悠悠吐出答案:“是皇后,皇后命令我们这么干的。”
虽然说话的人声线颤抖,可是字字清晰,梁汉、晋堇安、晋南义,都清楚的听到了那人是谁。
抓着衣领的手猝然收紧,刺客感到极其难受,不禁挣扎起来。
一闪而过的震惊,下一秒,取而代之的是不可遏止的愤怒。晋南义将手中的人重重得摔到地上,转身便向外走去,浑身散发着杀气。
“皇上!”梁汉和晋堇安同时出声,可晋南义仍旧没停下脚步。晋堇安快步追上盛怒的晋南义,费劲得挡住他的去路,“皇上,等等,事情还没弄清楚!”
“放手,朕要杀了她!”愤恨充斥了双眼,晋南义现在哪还听得下其他话语。
“皇上,如果整件事都是皇后在其中作梗,我刚才便可直接告诉皇上,可是,事情并没那么简单!”
“你早知道是谁?!”
“皇上!如果现在杀了皇后,就能使苏云解困于危险,那么我不拦你!”晋堇安努力阐释个中利害。
提及苏云,晋南义才勉强停下脚步,可是脸上仍怒色不改。
“皇上,我刚才说,到了庆杨得知苏云受伤,才怀疑此事是否真是皇后所为,”见晋南义没有出声阻止,便又说下去:“这件事不排除皇后参与,但是在有皇上亲卫跟随的情况下,皇后还急于出手,这种做法实在不聪明!”
“所以呢?”
“所以,我认为,此事必定没这么简单!”
“难道要朕放任不管吗?”
“可是,皇上,现在杀了皇后,事情也不会就此结束,苏云甚至皇上,都还会处在危险之中!”
“你说什么?!”晋南义突然脸阴了下来,晋堇安却不知道什么地方说错了。晋南义在意的是晋堇安对此事的态度,为什么,独独他的想法能保护苏云;为什么,过去的五年独独只有他陪在苏云身边;为什么,他晋堇安,带着这样的信念在此说要保护苏云?
“皇上?”晋堇安试探着。
晋南义正要开口,住持方丈匆匆赶来,说道:“皇上,明日便是祭天大典,寺内一切已是准备妥当。”
“是啊,皇上,当务之急是明日的祭天大典,皇后还是先放一边吧。”张公公也在旁劝道。毕竟,这广济寺,乃佛门清净之地,要真是要处置皇后,也不是现在。如今,皇上被愤怒气昏了头,做下人的,也该适时提醒。
“狄张,祭天大典期间,千万要看住皇后,还有,千万要保证云儿的安全!若出了什么事,朕为你是问!”
“是,奴才明白!”
交代完毕,晋南义便起身前往寺内大殿,那里,还有他必需要知道的事。
在处理皇后这件事上,表面上,皇上不赞成晋堇安的做法,可是,心里却是因为真担心苏云的安危,而妥协了下来,不管他现在多么急于要皇后死。
晋堇安现在,要做的,只是,解释清楚最后的问题!
“晋堇安,明日便是祭天大典,朕会在明日之后,留在戒斋堂三日,以作祈福。”
“是,在那之前,我还有话要告知皇上。”
“说。”
“我此次前往灵山,并告知皇上过去五年发生的事,并不仅仅希望皇上明白有人对苏云意图不轨,还是想让皇上保护他们。”
“他们?”
“正是,皇上,以草民现在的实力,要保护已经暴露的苏云和晋文,已是力所不能及的了。”
“苏云和晋文?”晋南义下意识的看了看晋文,却是不解。
“在苏云离开晋北当年,我便在古亭阁找到了她,随后,她便随我留在了青锦,来年十月,便产下晋文。”
“什么,你!……云儿?还有这个臭小子?……”晋南义完全言语混乱,却是他完全误会了晋堇安话的意思。
“哦,皇上,都怪我没直接说,”晋堇安看到皇上瞪大的双眼,却因为是苏云的儿子,而怎么也气不起来的样子,忽然想笑,解释道:“晋文,是皇上的孩子。”
直接把话挑明后,在场的,除了晋堇安和许慎,其余皆是同一个表情!
“堇安叔叔,你在说什么?我不是没有父亲吗?”小晋文却完全被弄傻了。
“晋堇安,你说的可是真的,他,他真的是朕的儿子?”说不清是喜悦或是意外。
“皇上,晋文确是您儿子!”晋堇安又转过身郑重其事地对晋文说:“你确实是皇上的儿子,什么没有父亲的话,都是你母亲骗你的。”
“什么,苏云,瞒了我这么久!”
“什么,苏云,瞒了朕这么久!”
在场的人,此时又一同面面相觑起来,眼前的人,不愧为父子!
“混小子!居然直呼你母亲名字?”晋南义表现的很气愤,却是在享受为人父教育的快感。
“哼,谁在乎!”
……
不管怎么样,现在,扯清楚了苏云一家的关系,晋堇安却只是稍事安心了一下,可是心中某个部位,仍是在隐隐颤动着,似乎预示着不祥的明天。